「兄弟,你還好嗎?」龔一勇關心地問。
既然這就是事實,那麼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啊!因為即便不能接受也沒有別的解決辦法!我的死亡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連屍骨都被燒得乾乾淨淨,難道我還能奢望能夠活過來嗎?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生活就像那啥,既然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這麼一想,我整個人頓時豁達了不小,我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行吧,反正都已經是這樣了。」我凝視著自己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看著仍然在有力跳動的脈搏,感受著手上的溫度,有感而發地說道:「其實,死後和還活著的時候也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反正我們活著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活著,大部份的人不也是渾渾噩噩的就過完了一生了嗎?我們到死也不會知道自己是從何而來,自己活著的世界又是怎麼來的,自己的歸處又是何處,所以我也不需要過度執著這個死後世界是怎麼一回事。適應了這裡的規則就好了。」
聽了我的話後,凌鬯不由一怔,但龔一勇卻笑趴下了。他一邊捧腹大笑,一邊給我比了個大拇指,「兄弟,好樣的,想不到你接受能力這麼高,算我服了。虧我還準備好一大堆說詞打算好好安慰一下你呢。」
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覺得十分難以置信,什麼死後世界,什麼失格者,實在太扯了。而當我逐漸找不到理由去反駁他們,逐漸發現他們說的都並非虛言後,我簡直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然而,當我徹底冷靜下來,把這些事情從頭到尾思考了一遍後,我反而覺得沒什麼。說實話,對於自己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受這一切,我也感到十分驚訝。這很有可能是因為我沒了生前的記憶,所以對我來說,生前和死後真的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也有可能是因為我來到這裡的時間尚短,我還未能完全體會到凌鬯剛才說的那些。我的潛意識里或許仍然只是把這些當成故事一般的存在。
我們三人又在這兒枯坐了一會兒後,凌鬯便對龔一勇說:「也差不多休息夠了,是時候起程。」接著,他又轉過頭看著我,非常客氣地說道:「青,很高興能認識你。如果你沒有別的地方去,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同行?」
我沉思了片刻後,便爽快地點頭答應了,「好的。」
「那麼歡迎加入。」凌鬯嘴角勾起一抹燦爛,而又不失禮節的笑容,並伸出手,打算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我欣然地回握住他的手,順勢站了起來。看到凌鬯如此的客氣,我也不好意思地又補充了一句,「請多多指教了。」
我選擇跟著他們,自然是有我的考量在的。他們手上有一支貨真價實的衝鋒槍,我和他們待在一塊兒應該是最保險的選擇。況且我現在已經知道那些畸形人,蜘蛛人什麼的,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特例,而是像蟑螂一樣的存在。它們不但數量驚人,還可能潛伏在任何一個陰暗的角落裡,伺機而動。所以我單靠手頭上的兩把軍刀肯定是活不了多久的。加上我是被水流莫名其妙的捲到了這個滿地都是人骨的洞穴裏的,對於這個地方,我完全是一無所知。樂和嵐二人又失蹤了,我壓根兒沒有地方可以去。所以對於凌鬯的邀請,我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你們這是要去哪?」我問道。
龔一勇嘆了口氣,語氣十分誇張地說:「這真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我們倆其實正在被另一撥人追殺,少說也有百十號人在追咱們呢,那個架勢可不得了啊!爺我當然想和他們拼了,但又不想浪費子彈,只好急流勇退。我們被逼得實在沒辦法,最後逃進了這座雪山之中,但那些狗日的傢伙仍窮追不捨。幸好爺夠機智,在最危險的關頭找到了這個山洞,這才躲過了他們的追擊。然後我們便遇到你了。」
「雖然現在沒事,但是他們遲早都會找到山洞的,所以我們不宜在這兒停留過久,最好還是盡快找到另一個出口離開。」凌鬯謹慎地分析道。他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行裝,隨時準備起行,「咱們邊走邊說吧。」凌鬯對我們說道。
於是我們一行人便開始在這深不見底的山洞中前進。山洞其實還算挺寬敞的,足夠三個人並肩而行,但由於兩旁的地上都堆放著人骨,我們為了避免和人骨有什麼不必要的接觸,便決定三人排成一直線的行進。我在前面開路,凌鬯在中間,龔一勇端著衝鋒槍殿後。
我之所以被安排在前面是因為我手中有狼眼手電筒。他們兩對物資的歸屬權有著極大的執念。凌鬯的原話是這樣的,「既然這支狼眼手電是屬於你的物品,那麼我和龔一勇也不方便觸碰,所以能麻煩你在前邊開路嗎?」他們認為手電是我的個人物品,為了避嫌,都不願意觸碰,所以我這個完全不熟知地形,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的人,也得到前邊開路去。
「對了,你們為啥會被人家追殺?」我一邊用手電探路,一邊好奇地問他們。
「這其中牽涉了很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得清的,等我們脫離危險後再詳細和你說吧。倒是你,怎麼會來到這山旮旯里的?」凌鬯問道,龔一勇也在後面探頭出來問:「是啊,你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能活到現在呢?難道就沒有人想殺你嗎?」
「怎麼可能,發生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清了清喉嚨,把之前的經歷簡單地講了一遍。
龔一勇真切地感嘆了一句,「我的媽啊!你真是太走運了,快過來哥這兒讓我沾點福氣。」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可惜他在我後面,所以看不到。
龔一勇像是個學者一般分析到:「依我看,你口中那些村民肯定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了大量的人了,尤其是像你們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新人。他們把那個叫做黎的人安排在你們身邊這一招還真是聰明啊!我猜他們就是專門挑軟柿子捏,碰上啥都不知道的新人,便隨便編造一個謊言,讓他們傻乎乎地在危機四伏的環境裏瞎轉悠,他們幾乎什麼也不用幹,便能看著你們自己把自己搞死。若是碰上個知道點什麼的,便果斷的選擇和他聯手。這實在是太高明了。」
我此時的臉色肯定已經黑得像鍋底了,聽他這麼一說,我簡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可是龔一勇並不能看到我的臉色,繼續一個勁兒地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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