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拋下那幾件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奇怪物品後,我又從地上抄起那個破了一個洞的大鐵鍋。我用手指頭敲了敲,鐵鍋隨即發出一聲悶響。我端詳了這口鐵鍋一會兒,發現除了鍋底莫名其妙的破了個洞外,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看起來真的就像是用來炒菜的鐵鍋一般。
我越看越是感到疑惑,心想這些奇奇怪怪的物品究竟是用來幹什麼的?如果說拿工兵鏟去對付那些失格者,那我還可以接受,但是這破鐵鍋能有什麼作用?
正當我低頭思考之際,眼角餘光突然瞄到角落裡有一雙不屬於我的鞋印。我的心臟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我隨即感到渾身發涼,如同被澆了一盤冷水一樣。由於這個地方長期沒人居住,這些工具以及地上都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任何人要是進入這所房屋,必定會留下痕跡。而就在鋪滿了灰塵的地上,那一雙腳印顯得異常的扎眼。
這雙腳印肯定是不久前才留下的,因為時間一長,又會有新的灰塵覆蓋在上面,腳印便會消失。這雙腳印也肯定不是屬於我自己的,因為腳印在客廳的邊緣,十分貼近牆根的地方,而我壓根兒不曾到過那個位置。這說明在不久以前,曾經有人來過這個廢棄的城鎮,還進入了我所在的這間屋子。
我被這雙腳印嚇得連呼吸也忘記了,因為這明顯就不對勁!我猶豫再三後,才決定要去看個究竟。我站起來的時候,因為過度的震驚而眼前發黑,差點兒沒有再次摔倒在地上。我扶著一旁的牆壁站穩後,才硬著頭皮,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鞋印所在的地方。
鞋印頗大,一看就知道是屬於一個成年男性的。鞋底的紋路清晰可見,也就是說那個人留下腳印的時間比我方才所推測的,還要再縮短一點。想到這裡,我心裡已經有了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
我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接著抬頭環顧了屋子一圈。在我看清了地上的所有腳印後,我的瞳孔猛地一縮,剛才的不祥預感在這一刻變成了現實。
地上只有那個人進入屋子時所留下的腳印,卻沒有離開房屋時的腳印,也就是說那個人壓根兒就沒有離開過這所房屋!他還在這裡!
我幾乎是立即想要奪門而出,卻突然想到了門外的世界正被白霧所籠罩著,只得在最後一刻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我僵立在玄關處不知所措,冷汗一層蓋一層,一聲尖叫不受控制的從喉嚨裏日了出來,我死死的咬住了下唇才勉強忍住沒發出聲響,因為我心裡很清楚,一旦被那個人發現了我的存在,可就完蛋了。
我閉上了雙眼深給了幾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這完全沒有作用,我的心跳還是飄升到了一百八十。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要不就是理智線崩斷,然後直接瘋掉,要不就是心臟病發,活活嚇死過去。於是我狠下心,重重地咬住下唇,這一下用力得連犬齒都深深陷進了肉里去。無法忽視的尖銳痛楚直接鑽進了我的神經中樞裏,這才勉強喚回了我的一絲理智。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地上的鞋印。原本我只是想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思考對策,但看著看著,卻意外的讓我發現了鞋印的一個奇怪之處。
鞋印是一直從玄關伸延至走廊深處的,然而這雙鞋印的主人卻從來不走中間,反而是一直沿著牆根走,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我才沒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鞋印的存在。
為了安全起見,我已經把95式刺刀握在了掌心裡。當軍刀獨有的冰冷觸感從手掌傳來的時候,我才真正平復了心情,開始以理性的角度分析整件事。
現在這種情況,其實有兩個可能性,第一就是我剛才所得出的結論,那就是這所房屋裏除了我,還有第二個人。客廳內沒有任何遮蔽物,可以說是一目瞭然,所以那個人現在只能是在走廊盡頭的其中一個房間裏。
第二個可能性就是這所屋子裏除了我身後的大門外,還有另一個出口。走廊盡頭的那兩個房間裏可能是有窗戶的,或是乾脆就有另一扇門,又或是牆壁已經出現比較大的破洞,而那個人已經從另一個出口離開了。
不過, 這兩個說法也無法解釋為何鞋印的主人從不走中間,反而偏偏要貼著牆壁走。但其實沿著牆壁走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因為牆上有許多細小的破洞,外面的白霧雖不至於一擁而入,但是還有少量的氣體會從洞裏鑽進來的。若是長時間站在牆壁邊上,很容易會不小心吸入了那些白霧,繼而導致窒息而死。況且這個城鎮已經被廢棄了許多年,這些牆壁隨時都會有倒塌的危險,佇在牆下,豈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這不由讓我感到十分納悶,我不相信那個人會不知道這些,所以他又是出於什麼理由才會作出這樣的選擇呢?
說到這雙鞋印的主人,我第一個念頭便是凌鬯和龔一勇。當我在山洞出口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他們二人都不見了蹤影。我推測當時他們應該是遇到了什麼變故,才會選擇把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我丟下。那麼他們倆要不就是倉惶逃到了這個城市裏,要不就是被什麼東西拖回進洞穴深處。
我當然希望他們倆都死在山洞裡,但是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出口就在旁邊,不論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應該都有充足的時間逃跑,也不至於死在山洞裡。
若果他們跟我一樣來到了這個城鎮,在白霧降下來後,他們必然需要尋找一個藏身之所站作躲避,那麼有沒有可能我們都恰好選擇了同一所房屋?
想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我們離開洞穴的時間應該沒相差太遠,那麼行走的距離也應該差不多。在這一個廢墟中保存完好的房屋又不是很多,那麼大家選擇了同一所屋子的概率還是蠻高的。
但若果真的是他們,那麼留下來的鞋印就應該有兩雙,而不是一雙。
我的大腦正高速運轉著,各種思緒和猜想都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但實際上也只是過去了短短幾秒中。我很快便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順著鞋印走到走廊盡頭探個究竟。不論有沒有人在,那人是誰,只要我走進走廊,推開木門,那就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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