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場重大的危機迫在眉睫,龔一勇雖然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但他也並不傻,很清楚沒了照明的後果,所以很快便認真起來。咱們三人馬上聚攏在一起商議應對之策。
沒人預料到我們居然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也走不出這個山洞,所以也沒人預估到手電的電池會耗盡。當我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留給我們的時間便只有十分鐘了。但我們心裡都很清楚在短短十分鐘的時間裡,根本不可能想出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法,所以我們一下子便陷入了一個十分絕望的處境當中。
我們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那就是十分鐘後,手電會熄滅,我們將會陷入到絕對的黑暗之中,到時候想要走出山洞恐怕會更加困難。
龔一勇猛踢地上的白骨洩憤,「這個山洞也太他媽長了吧?我們加起來一共兩支手電筒的電池都耗光了,竟然也走不出這個該死的山洞?」
凌鬯閉眼沉思片刻,然後突然睜眼對我吩咐道:「青,你先把手電關掉。」
「什麼?」我詫異地問。是不是我聽錯了?這個時候關手電筒是打算放棄求生嗎?
「請你相信我的判斷,先關掉手電筒,我再跟你解釋。」凌鬯把剛才的話又重覆了一遍,他的語氣聽上去非常急切,神情也相當嚴肅。
龔一勇聞言,也轉過頭認真地對我說:「你相信凌鬯吧,他的決定通常都不會出錯的。」
我雖不明所以,但見他們倆態度如此堅持,也只好先按照他的說話做。我手指一動,關掉電源後,手電筒的光速瞬間消失,我們不出意外的馬上陷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凌鬯清晰沉穩的聲音隨即從黑暗中傳來。他不慌不忙地跟我們解釋道:「到目前為止,這個山洞的結構不算太複雜,摸黑而行也不是完全不可行,但沒有人能保證前面一段也會一樣。假如山洞前方是像迷宮一般複雜的結構,到時候我們又沒有任何照明,那我們就真的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我們很有可能會在山洞裡不停的繞圈子,永遠也出不去了。因此我們必須先保留手電筒剩下的電量,以備不時之需。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走出山洞的辦法了。所以為了省電,現在只能委屈大家,摸著洞壁前行,等覺得前方有岔路才把手電筒的電源打開。」
不得不說,凌鬯有一種領導者的範兒,難怪龔一勇會聽她的。凌鬯說的話不但很能令人信服,還起到了安撫人心的作用。他讓人覺得一切也盡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按著他的指示去做,即便沒了手電筒我們都能安然模樣。
有了大致的計劃後,剛才的恐慌情緒馬上消減了許多。我們都不願在此處多耽擱,畢竟誰也不想在這陰森可怖的洞穴裏多待,尤其是在絕對黑暗的情況下。
咱們三人有條不紊地按照剛才的陣式前行,繼續由我拿著手電筒打頭,龔一勇殿後。
雖然我們已經在山洞裡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山洞裡是怎樣的一個情況,我心裡一清二楚,但當手電滅了,四周陷入伸手不見五子的黑暗後,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我開始變得惴惴不安,神經也變得極度敏銳。即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但我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處於一個緊繃的狀態。
我心裡非常不踏實,也失去了方向感。我左手緊緊地握著手電筒,準備隨時打開電源,右手死死地貼著洞壁,儘量用觸覺去感知這山洞的走向。在黑暗而寂靜的環境中,心跳和呼吸變得異常清晰,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裏怦怦亂跳,呼吸也一下比一下急速。我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花了不少的時間,行進的速度一下子變慢了許多。
忽然,龔一勇用比平常高上八度的聲音叫道:「我的媽啊,有人⋯⋯有人碰我!快開手電!」我心臟一緊,立刻轉身,同時打開手電筒的電源,只見龔一勇已舉槍瞄準身後,但他身後卻沒半個人影。
我看只是虛驚一場,馬上鬆了一口氣,隨即罵道:「我操!沒事別亂叫!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看清楚身後的情況後,龔一勇放下槍,但他仍然不放棄地四處張望,尋找他口中的那個人。他斬釘截鐵地對我們說:「我的感覺肯定不會錯!真他娘的有人摸我的後腰!」他比我更加氣憤,整張臉都因為生氣而充血。龔一勇看到我們半信半疑的表情,立即轉身,掀開衣服指著被摸的地方讓我們瞧,但那裡卻一點痕跡也沒有。
「會不會是你的錯覺?」凌鬯皺著眉頭問道,龔一勇卻馬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堅稱他的感覺不會有錯。
龔一勇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不過由於找不到他說的人,手電筒僅餘的電源又不能浪費在這裡,我們此時也沒什麼可做的,只能不了了之,繼續向前。
儘管我也希望這只是龔一勇的錯覺,但我總覺得他這般粗神經的人是不會胡思亂想的,他是真感到有人摸他。凌鬯似乎也是這樣想的,因為在我關掉手電筒的前一刻,我看到他的臉色非常凝重,完全不像沒事兒的樣子。然而,即便我們都隱約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但是為了節省手電筒的電源,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摸黑繼續前進。
有了這件事情後,我的神經變得更加繃緊,步伐也邁得更小。我雙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洞壁上的岩石,幾乎把半個身子都貼在了洞壁上了。這個時候,洞中出現一股非常微弱的聲音,我心裡又是一驚,馬上全神貫註的去聽,但是這聲音非常複雜,一會兒是滴答聲,一會兒是呼呼聲,我聽了一陣子也聽不出是什麼來著。
「啊!這是風雨的聲音!走了這麼久終於到出口了!」龔一勇高興得在後邊歡呼叫嚷,「快出去,快出去,爺差點沒被悶死在這裡了,多久未吸過一口新鮮空氣呀。」
我也不願多留在這個漆黑陰暗,一地白骨的山洞中,知道出口就在前方不遠處,心情頓時輕快了許多,人也不自覺地甩開大步往前走。
「等一下,這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們聽到了風雨聲,沒道理見不著山洞外的光。」凌鬯的話彷佛一盤冷水澆在我身上,令我從這短暫的美夢中清醒過來,但他說得對,有聲音,怎麼就沒光呢?這確實有古怪。
龔一勇反駁道:「鬯,謹慎是好事,但你也太多心了,或許外頭現在是晚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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