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想已經在我腦海裏成形了。而當我越是往下想,這個不好的猜想就像癌細胞一樣不斷在我的身體裏生長擴散,任誰也阻止不了。
我臉上一瞬間的僵硬馬上被一直關注著我的樂收進了眼底,他什麼也沒說,卻朝我勾了勾嘴角,然後一把掀起了他那件早已被鮮血浸透的衣服。
從第一眼看到樂這副鬼模樣的時候,我便知道他受傷不輕,但當我真正完整的看到他身上的傷口后,我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腹部一片血肉模糊,全是被什麼東西啃咬過的痕跡。儘管傷口已經被簡單的處理過,但我依然可以想像到當時的情況到底有多驚險。也幸好傷口都不算太深,不然他的腸子恐怕早就流了一地了。
然而,最讓我感到不安的並不是他腹部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而是另一個發現。
在他的胸膛,接近鎖骨的位置上,赫然有五個血洞,傷口的面積非常小,幾乎只比一般的針孔大了一點,乍看之下很難被察覺到,但是血洞周圍卻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宛如螞蟻一般的黑色小蟲,看上去就像是皮膚上長了無數的黑色斑塊一樣。
和潛伏在皮膚底下的蟲子相比,那幾個細小的血洞簡直不值一提。要不是我事先就已經知道那些蟲子其實都源自於那幾個針孔般大小的血洞,我恐怕到死也不會注意到黑色斑塊中的幾個小紅點。
瞧見這個眼熟的狀況,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新手去按住自己的後頸。果不其然,手掌下馬上傳來一陣怪異的觸感,脖子上的皮膚彷彿自己會動一樣,但我清楚知道不是脖子上的皮膚動了,而是皮膚底下的那些蟲子正在蠕動著。這一認知,馬上讓我噁心得干嘔了起來。
對了,在冰山洞穴裏逃命的時候,我也曾感受過那種類似是被針刺穿皮膚的尖銳痛楚,第一次是在後頸的位置上,第二次則在大腿上。而在那之後,皮膚會出現一個細小的血洞,接著從血洞中會爬出數量龐大的黑色蟲子,如同被植入了一顆蟲卵一樣。至於造成這些血洞出現的原因,至今不明。我曾對此事作出過許多的猜測,但當時在冰山洞穴裏,我連一支手電筒也沒有,完全就是處於一個黑燈瞎火的狀態之中,我的一切認知都是基於我的感覺,而不是客觀事實。其中還要再加入凌鬯和龔一勇對我的刻意誤導。現在回過頭來看整段在冰山洞穴裏的經歷,我甚至都無法分辨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假的,又有哪些是我自以為是正確,但實際上卻是錯誤的。
那一段被困在洞穴裏的時間,對我而言就像是一場好不容易才終於醒過來的惡夢,我壓根兒就不想去回想。而且,除了一開始的強烈刺痛,我的後脖子和大腿完全就是不痛不癢,以至於我幾乎都要把那些細小的血洞給忘了。
直至我此刻看到了樂胸膛上的情況,我這才重新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我的皮膚底下也一定爬滿了無數的蟲子。我雖然沒感到任何的不適,但這並不代表它們就不存在了。
我微微側頭,將脖子暴露在了空氣之中。我戰戰兢兢地問:「我的脖子上是不是也⋯⋯」話還沒說完,樂便爽快的給了我答案,「對哦,脖子上全都是那些黑色的蟲子呢。」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一系列的信息,樂便拋出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樂把衣服放下來后,高高的昂起了頭,一把抓住脖子上那個還連著半截鐵鏈的金屬頸圈,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樂目光微沉,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危險了起來,「還有這個該死的鐵圈,為什麼我們有,而他卻沒有呢?」
這個鐵圈是我在冰山洞穴裏的時候被套上的,而那個時候我剛好昏迷了過去。鐵圈是誰給我套上的?其目的又是什麼?這些謎團就跟那些突然出現在我們身上的血洞一樣,至今仍然沒有答案。
進入山洞的一共有五個人,我,樂,凌鬯以及龔一勇都無法倖免,全被套上了鐵圈。那嵐憑什麼就能躲過去?
就像是他所說的那樣,他剛好落在了出口附近的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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