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想想辦法,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閉上眼睛,腦袋急速的運轉著,如果我們在黎被咬傷後立刻發現蜥蝪有問題,那我們還有辦法把毒液吸出來,再不行也能把附近的肉給切掉,但現在毒素明顯已經蔓延到他整條胳膊,想要簡單的把毒素吸出來顯然是不實際的。在正常情況下,如果被蛇,或是蜘蛛等毒蟲咬傷,那麼醫生基本上都是靠抗毒血清解決的。然而我們手上並沒有抗毒血清。
那該怎麼辦?如果沒有抗毒血清,那就只能讓患者攝取一些能抑制那種毒素的物質,但要做到這一點顯然需要對該種毒素有詳細的瞭解,以及豐富的醫學知識,但是這兩種要素我都不具備。
該死的!難道我真的沒有辦法救他?難道他真的要死?
我越是心急,頭腦便越混亂,腦門上也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但我還是強迫自己繼續想,要是我想不到辦法,黎他就會死!
急救箱、綳帶、酒精、匕首,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利用?
對了,當我瞥見綁在大腿外側的匕首時,我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現在唯一可以救活黎的方法大概就是截肢了。
毒素已經侵蝕了他的手臂,接下來還會繼續蔓延至他的身軀,和其他重要的臟器,等到毒素大量進入心臟和肺部等重要器官後,那就真是大羅神仙來了,也回天無力。既然什麼都不做的話,黎他註定會死,那麼倒不如來一個壯士斷臂,和老天爺來一場豪賭,要是輸了,大不了也就是死,但要是贏了,他就有機會活下來。
刻不容緩,要是等毒素蔓延到更多地方,那可就麻煩了。於是我慌忙地解開褲子上的皮帶,死死地捆住他的手臂,並抽出那把不怎麼鋒利的匕首。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手上的匕首變得十分沉重。雖然說得那麼好聽,但是其實我心裡很清楚截肢的風險非常高,只要稍有差錯,黎就會因我而死。即便在設備完善的醫院里,即便是由經驗豐富的醫生主刀,截肢也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小手術,更何況我們是在荒山野嶺,缺醫少藥的,能用的就只有那麼幾樣東西。要是有別的什麼方法,我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可擺在我面前的事實是,如果我不動手,他就必死無疑。
我在心裡不斷提醒著自己要冷靜,可真的要動刀時,我的雙手卻不住顫抖,根本找不準位置。我果斷地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定下來後再動手,但事與願違,我一閉上眼睛,血肉橫飛的場面便猶如錄影帶一般不停地在我腦海中重復播放。不行,不行,我不可以想這些。我連忙張開眼睛,甩了甩頭,把剛才看到的劃面拋出腦海。我用雙手握住匕首的刀柄,小心翼翼地對準黎手臂貼近肩膀的地方。
「抱歉,打斷一下,請問你在做什麼呢?你是不是想給他一刀,讓他死個痛快?如果是這樣,我建議你直接砍他的脖子。要是你砍斷他的手臂,他可能會死得很痛苦。」樂突然蹲在我身旁,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夾著我的匕首,把它移至黎脖子的動脈上。
「你他媽的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你是瞎了還是怎麼樣,難道你看不到我是要救他嗎!」我氣急敗壞地沖他大喊道。
樂一愣,隨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立馬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他隨即跟我擺了擺手,說:「哈哈⋯⋯不好意思,哈哈⋯⋯所以說,你剛才其實要幫他截肢?」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沒錯。」
「可是你這樣做無異於殺死他啊。在這種沒有任何醫療設備和藥物的情況下,你貿然把他的手割斷,他的血就會不受控制地噴湧而出。你難道以為單靠一條皮帶就能止住那麼大量的失血嗎?我告訴你,在你把手臂的骨頭切斷之前,血液便會像擰開了的水龍頭一樣,咕咚咕咚地流出來,當他體內三分之一的血液都流了出來後,他就會因失血過多,臟器衰竭而亡。況且我們沒有麻醉藥,你這樣做,會為他帶來極大的痛楚,說不定單是疼痛就能把他弄死了。」樂越說越起勁,嘴角的笑容也越咧越大,似乎陷入了一種異常興奮的狀態。能把一個人的死亡描述得如此生動,他還真是一個變態到了極點的神經病!
我被他氣得火冒三丈,忍不住拿起匕首直指著他的臉,「誰不知道截肢會有很大的風險!你以為我很樂意這樣做嗎?要不是他中了蜥蜴的毒,我⋯⋯」
話還沒說完,樂冷不丁地用兩根手指夾住刀尖,把它移到一旁,隨即對我露出一個相當欠揍的笑容,「你在說什麼呀?他根本沒有中毒啊。」
「什麼?」我脫口而出地問。我差點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但是站著冷眼旁觀的嵐和辰在聽到這話後,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看到我們的反應,這回兒詫異的變成了樂。他微微睜大了他那笑彎著的眼眸,歪著頭看我們,問:「你們真的不知道?」
「別廢話了!解釋清楚。」嵐甩了一記凌厲的眼刀給樂。
樂咧嘴一笑,夾住匕首的兩根手指冷不丁地用力一拉,我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做,所以待我反應過來時,刀已經落在他手上了。他還刻意在我面前耍了個刀花,就像是在炫耀什麼似的。我沒想到一不留神,我的刀就被人奪走了。糟了!我心中一驚,臉上也不禁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可他在看到我的表情後,卻捂著肚子,咯咯地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又抽什麼風,一個人也能笑得那麼起勁。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是他卻毫不在乎,自顧自地伸手去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你拿我的刀幹嘛?」我緊蹙著眉,有些警惕地問他。
樂沒有回答我,他笑夠了後,挪到了黎身旁,直接用著我的匕首把他手臂上剩下的綳帶小心翼翼地挑開,然後清了清嗓子,正兒八經地向我們解釋道:「常見的動物毒素一般可以分為幾種,包括神經毒素,血液循環毒素或細胞毒素。神經毒素可以令傷者全身不適,口吐白沫,呼吸困難,可是傷口卻不會有明顯的症狀。他現在有半隻手臂都變黑了,所以不會是神經毒素。血液循環毒素雖然有可能令皮膚變成紫黑色,但是這種毒素能迅速向全身蔓延,毒性發作很快。那隻蜥蝪要是能分泌血液循環毒素,黎早就因器官衰竭而死亡了。至於細胞毒素⋯⋯」
不等他說完,我已經按耐不住了,沖口而出地說:「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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