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離開了右邊的房間後,便不假思索地畢直朝前走,幾步來到了左邊的房間門前。
左邊的門,跟右邊的門一樣,也是處於緊閉的狀態的,我並不知道裏面到底有什麼。這裏也是整所房子裏我唯一沒到過的地方,而根據地上的腳印,嵐是肯定進過去的,那麼令他出現行為異常的元兇是不是也在這個房間裏?這個屋子裏會不會藏着第三個人?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不由緊張得咽了口唾沫,手上握着軍刀的力度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幾分。
當嵐伸手將門推開的一刻,我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空房間。
左邊的房間裏空無一物,也不存在第三個人。這個房間跟客廳以及另一個房間一樣,都是沒有窗戶的,照明全依賴從牆上的缺口透進來的光線。可是這個房間裏並沒什麼明顯的破洞,雖不至於一片漆黑,但卻明顯比屋子的其他地方要幽暗得多。
我原本以為這個空房間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當我的視線落到了房間的地上時,我就不這麼想了。這裏的地上同樣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但我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被灰塵覆蓋的水泥地上,被人刻下了一個巨大且極其複雜的圖案。這個圖案是由數以百計的幾何圖形相互重疊而成的。仔細看的話,可以在裏面找到許多個正方形,三角形和六邊形。這些簡單的幾何圖形有着一個共同的中心點,卻以不規律的形式不斷地相互重疊,使最終的圖案變得極其複雜。或許我用不規律來形容這些圖案的排列是錯誤的,這些圖案應該是遵從着某種規則排列而成的,只是因為圖案實在過於複雜,我才無法看清其中的原理。
這無數的正方形,三角形和六邊形組合而成的最終圖案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規則的星形圖案,但與此同時,它卻又好像是一個漩渦狀的圖案。
沒錯,這就是一個既像是星形,又像是漩渦的奇怪圖案。這圖案雖然極端複雜,且非常古怪,但卻又有着一種難以言語的美感,我也說不上這是為什麼。
構成圖案的所有線條都是刻在水泥地上的,而且每一條線都是筆直的,沒有半點彎曲,想必刻下這個圖案的人必定花了不少的功夫。要在水泥地上刻東西本就非常不容易,更何況是如此複雜的圖案。要知道任何一個微小的錯誤都是無法改正的,唯一的解決方法可能就是重新找一塊水泥地,再從頭刻一遍。
我的心底裏不由出現了許多個疑問,那個人費這麼大的功夫刻下這個圖案到底有什麼目的?這個圖案本身又有什麼意義?
我看到這個圖案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驚訝與不解,可接下來我的第二個反應就是熟悉。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如海嘯一般席捲了我的大腦。我感覺自己應該曾經在某個地方看到過這個圖案的。這肯定也是生前的事情。可當我想把那一段深埋在大腦裏某個角落的記憶片段挖出來的時候,腦袋便是一片空白,我隨即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我感覺再這樣想下去,我可能會當場暈倒,而這個時候失去意識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連嵐都因為不明原因而着了道,我此時暈倒,誰也說不準我能不能再次醒過來。於是我趕忙甩了甩頭,清空大腦裏的思緒,不再去嘗試尋找這段記憶。神奇的是,如此一來眩暈的感覺竟然立即減輕了不少。
我繼續把視線投回到房間的水泥地上。其實地上除了那個雕刻出來的複雜圖案外,還有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數字,只是因為地上的圖案過於震撼,我才沒第一時間去註意那些數字。
和線條不一樣,數字不是刻在地上的,而是用紅色油漆寫上去的。正因為兩者的不同,我一時間也不好判斷圖案和數字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聯繫,以及刻下圖案與寫下數字的又是不是同一個人。
一大堆數字整整齊齊地書寫在了圖案之上。數字一共有六行,每行有六個數字。第一行是142857;第二行是285714;第三行是428571;第四行是571428;第五行是714285;第一六行是857142。這些數字除了都是由1、2、4、5、7、8,這五個數字組合而成外,便毫無規律可言,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數字和圖案一樣,都給了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總覺得曾經見過,但思來想去,始終記不起來。
我因為地上的古怪圖案以及像亂碼一樣的數字而分了神,一時忽略了嵐。當我抬頭再看時,他已經在房間裏不知道轉了幾個圈了。他此刻正站在我的不遠處,兩隻平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心裏一陣發毛。
忽然之間,他眼底閃過一絲寒光,旋即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我嚇得大驚失色,壓根兒沒想到一直在轉圈的他竟會突然來這麼一齣。我立馬暴退出去好幾步,離開了他的攻擊範圍。然而,事情並沒有如我預料般的發展,嵐手腕一轉,刀尖對準了他自個兒的左胸口!我的瞳孔猛地一縮,知道事情不對,忙三步併作兩步衝過去,推開他的手。不過已經太遲了,刀刃完全插入他身體。
不幸中之大幸是,我剛才那一推使得刀偏離了心臟。匕首只是插在了他的左肩膀上,應該沒有什麼即時的生命危險。
我整個人幾近軟倒在地,渾身都被冷汗浸透。只差一點點,嵐就把自己給捅死了。要是我慢一步,或者是他的手勁大一點,在我跟前的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我驚魂未定地看着嵐,他的肩膀上還插着匕首,但是他卻仍然若無其事的繼續沿着牆根走。他此刻的狀態明顯比之前還要糟糕,他的眼神已經不復清明,看人的時候十分空洞,彷彿完全失去了焦距一般。他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比之前更加木訥,一點表情也沒有,空白得令人生畏。他此時的模樣無異於一個完全喪失了神智的瘋子。
眼瞅着瘋魔了的嵐,我心裡不禁感到一陣發毛,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到底發生過了什麼事?
我有心想要幫他,但是對於他此時這一個詭異的狀態,我卻一無所知,就更不可能想到什麼有效的解決辦法了,到最後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像行屍走肉一般在屋子裏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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