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顯然是鐵了心要走,我轉頭看了看樂,只見他也緊跟在嵐身後上了三樓。他們這是不打算理會辰的死活了,不過這也正常,以他們那冷血到讓人發指的性格,會去救人才怪呢。看來若是我要執意去尋找辰的下落,也只能一個人留下,他們是不會幫忙的了。
我站在長桌旁邊,目送著他們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內心陷入了一場痛苦的掙扎。到底是要留在這個鬼地方尋找失蹤的辰,還是跟著他們離開這裡,去解決我們身上的問題?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不可能一個人待在這兒,這樣和尋死沒有區別,更何況辰有可能是自己離開的,那麼我留在這裡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所以我只能將尋找辰的事作罷。我咬了咬牙,快步跟上了前面的兩個人,重新回到了三樓的秘密倉庫。
我們都見識過這座山的厲害,再次下山也不知會遇上什麼邪門事,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各種物資裝備都是必不可少的。我們從倉庫中翻出了幾個新的背包,然後各自去挑選合適的工具。雖然我很想把所有的裝備都塞進背包裏,但是這樣會大大加重我的負擔,反而不利行動,因此只能挑有用的。我不假思索地拿了一捆30米長的登山繩索,一支24W-168R狼眼手電筒,一把95式刺刀和一把MAD-DOG ATAK瘋狗突擊刀。在野外生存,其他什麼工具都是可替代的,唯有繩索,手電和刀是最要緊的。特別是一把合適的刀,刀就是生命的保障。在野外沒了刀就跟沒了胳膊一樣,所以什麼也能缺,唯獨刀不能少。而我挑的95式和MAD-DOG ATAK都是質量極好的軍刀,我只能說若果要拿它們跟村民之前隨便丟給我們的匕首比較的話,簡直就是對這兩把刀的侮辱。
當然槍械也是不賴的選擇,但既然沒有子彈,那麼槍就沒啥用了,只會白白浪費我們寶貴的體力。食物和水也是一樣,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拿了也沒什麼卵用。接著,我又把望遠鏡,卡扣和醫療用品等一些零碎的裝備統統塞進背包裏才算完。
當我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後,我才覺得驚訝。媽的,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環視了四周一圈,赫然發現我對擺放在這裡的所有物資裝備都非常熟悉,只要一看到,相關的資訊就會自動地從腦袋裡蹦出來,我不用去想也知道那東西有什麼用途,尤其是軍刀和槍械,我甚至可以馬上說出那些刀是哪國產的、是哪個型號、有什麼優劣之處等等。這並不尋常,一般人不可能有這方面的知識。
情況就跟我在地下溶洞裏碰到那個同樣有著灰色眼瞳的男子時一樣。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個人撂倒,動作熟練到令人難以自信。我甚至是條件反射的就想要將他抹喉。這完完全全是潛意識驅使身體所作出的行動,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殺死他,我甚至不懂該怎麼去制服他,但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我箝制住了。不論是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現在我對各種冷熱兵器的熟悉程度,都證明瞭過去的我是經常和危險與死亡打交道的人,這些東西已經刻入了骨血,所以即便我失去了所有記憶,我也依舊記得該怎麼去握刀,該怎麼去開槍,該怎麼去⋯⋯殺人。所以⋯⋯我到底是誰?我為什麼會懂得這些?我又是從哪裡學到這些的?
我那不尋常的過去跟我現在的處境到底有沒有什麼關聯?我之所以會把這兩件事聯想到在一起,並不是無中生有的。我會這樣想是因為嵐和樂顯然也對這一類東西非常熟悉,而且比起我有過之而無不及。既然我們四個人當中三個人都有這個共通點,這很難說是巧合。
正在我想得入神之際,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嚇了一跳。「你怎麼這麼喜歡發呆?」樂調侃了我一句。
我回頭一看,只見他們倆已經整裝待發了,也不知道站在後面看了我多久了。
「走吧。」嵐說完,也不等我便轉身離開了。於是我也只好急忙背起背包,跟著他們下樓去。
我覺得我的思路應該是正確的,但卻始終抓不住關鍵點。我帶著滿腹的疑惑跟隨著他們來到客廳,但我的註意力很快就被接下來的事情吸引走了。
我們一行人從大門離開,嵐走在最前方領路,但他卻沒走進樹林,反而繞了一個圈,走到房子後的地洞去,這個地洞正是可以直接通往地下溶洞的地方。嵐二話不說,便作勢要下去。
樂忙踏前一步,擋住了嵐的去路。樂嘴角勾起一抹不太友善的笑容,眯縫著眼睛問:「等一下,你來這兒幹嘛?我記得你昨晚昏過去了,你是怎麼知道這里可以通往地底的?」樂話語中帶著十分強烈的質疑意味,幾乎就和審問犯人沒什麼區別了,讓我聽得心驚膽戰,可樂也說得沒錯,嵐在地下溶洞裏的時候已經昏迷了,按道理,即便他有所猜測,也不可能知道地洞的準確位置。所以我也把懷疑的目光放在嵐身上,等待著他的解釋。
可是嵐完全不吃這一套,他只是冷冷地瞪了樂一眼,一字一句地道:「我何須向你解釋。」
此話一齣,樂的眼神變得極其危險,嵐卻依舊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神情中帶著怎樣也掩飾不住的冷漠。二人似乎隨時都可能會動手。
霎時間空氣中再次充滿了濃重的火藥味,眼看局勢一觸即發,我真想問一句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三個的立場理應是一致的,他們倆怎麼就莫名奇妙地對立起來,變得處處針鋒相對呢?
嵐沒有和樂爭吵下去的打算,而是直接繞過他,打著手電筒下到地洞里去。而樂也沒有再阻止他,只是目光不善地盯著他的背影。
看到嵐的身影消失在地洞里,我趕緊把握機會問樂。既然嵐不肯告訴我,那就只能從樂這邊著手了。我攥住他的胳膊,神情嚴肅地問他:「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樂卻沖我狡黠地笑了笑,手腕一轉輕易地爭脫掉我的箝制,隨後一言不發地跟隨著嵐進入地洞,只留下我一人傻站在原地。我他媽的真是完全被這二人搞懵了。
「切!」我煩躁地輕啐了一口,也踏著旋轉樓梯,往昨晚待過的地下溶洞走去。我不知道他們為何要再度回到地底,但是他們倆都下去了,我也沒有選擇,只能跟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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