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每說一句,我的心臟就涼了一分。原來造成嵐重傷的真不是樂,而是我。原來我拿鐵鍋砸他頭上的時候,已經造成了他腦出血。他能從昏迷中醒過來並不代表他沒事了,只是後遺症沒有即時顯現出來罷了。原來殺死嵐的人是我!難怪他最後會用那個眼神盯著我看。
樂看到臉色鐵青的我,嘴角再次勾起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怎麼突然就嚇成這個樣子了?他頭部的傷⋯⋯該不會是你造成的吧?」
我這個時候已經說不出半句話了,只能僵硬的點了點頭。
樂見狀,先是楞了一瞬,隨即爆發出一陣神經質的大笑,「哈哈哈,你說的是真的嗎?哈哈哈。」他捂著肚子,自顧自地笑得前仰後合,完全無視了我越發蒼白的臉色。
「那真是多虧你了,不然要放倒他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樂似乎還嫌我受到的刺激不夠多,繼續火上澆油道。但我此時的精神已經處於一個茫然的狀態,基本上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我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嵐身旁,抓著他的肩膀使勁地搖晃,「醒醒,快醒醒。你聽到我在說話嗎?快醒醒!」
「我剛剛才幫他注射了麻醉藥,他怎麼可能醒過來呢?而且,他的腦袋裏除了血塊以外,還有空氣。那些空氣會把他的腦袋捅出無數個黑洞,就像蜂窩一樣。即便他現在還有呼吸心跳,但他的大腦很可能已經死了。」樂沒心沒肺地解釋了一番。
我扭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喝道:「閉嘴!」接著,我像是瘋了一樣,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沒有殺他⋯⋯我沒有殺他⋯⋯我的本意並不是這樣的!」我根本接受不了嵐是被我親手殺死的事實,腦袋裏亂成一團漿糊,我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正在說什麼。
「可實際上,就是你動的手。」樂說道。
「沒有!」我歇斯底里地反駁道。
樂卻充耳不聞,繼續用調笑的語氣問我:「你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你是如何辦到的?讓我也來學習學習。」
聽到這問題,我差點兒沒被他氣得精神崩潰。
樂看到我恐怖的臉色,終於收斂了笑容。他攤了攤手,語氣稍微認真了一點,「好了,別瞪我了。你先聽我講一件事。聽完了,你或許就不會再感到後悔。」話音剛落,樂突然無聲無息的靠近我的身後,我嚇得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連後退出去好幾步,直至後背抵在牆壁上才不得不停下來。
樂訕笑了一聲,道:「別緊張。」他走到了我剛才所站的位置,然後在我懷疑的目光中半蹲下身子,用手袖擦去了嵐流出來的鼻血。
「你發現了沒?」樂冷不丁地問了我一句。
「發現了什麼?」我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眉頭不由擰成了一團。
樂聞言隨即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盯著我。過了良久,他才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洩氣般的說了一句,「唉⋯⋯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裝的。」
樂輕嘆了一口氣,也不再賣關子了,「你看看他。」樂先是指了指嵐的臉,然後又指了指他自己,「你再看看我們倆。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我們倆傷成這樣,而他卻幾乎毫髮無損?」
我順著樂的視線看向躺在地上的嵐,頓時感到腦袋一麻,一個被我忽略了的關鍵細節逐漸浮上水面。
一切確實如樂所言,跟我們狼狽至極的模樣相比,嵐真的可以說是毫髮無損。
最明顯的就是水皰。我和樂都因為接觸過白霧而長出了不少的水皰,但嵐身上卻是乾乾淨淨的。除了水皰以外,我身上受過的傷多不勝數,有被蜘蛛人弄傷的,也有在冰山洞穴裏逃跑時留下的各種擦傷和瘀青。樂就更不用說了,流出來的血都多得把他染成一個血人了。然而,嵐受傷的次數明顯要比我們少得多。除了肩膀上被他自己捅了一刀,以及頭部的傷外,他的身上再無其他傷口。
這究竟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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