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傻了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嵐的表現告訴我這絕不只是流鼻血這麼簡單。
嵐抬頭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神情盯著我看,我從沒在他身上見過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也正因如此,我一時間完全讀不懂他想表達什麼。
忽然間,我身上的汗毛莫名其妙地倒立了起來,一種危機迫近的感覺襲上心頭,我本能的轉頭一看,便瞧見樂的臉上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換上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兩眼發紅,形同惡鬼。他如閃電般衝到嵐身前,手上拿著的竟然是醫用的注射針頭!
我心說壞了,忙上前想要把樂拉住,但卻遲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像一隻撲食的野獸一般衝了上去。嵐艱難的抬手想要格擋,但他此時的視力顯然出了嚴重的問題,格擋的方向完全錯了。樂長臂一伸,毫無阻礙的就把注射針頭扎進了嵐的脖子處。他拇指輕輕一按,注射針頭裏的液體便瘋狂的湧進了嵐的身體裏。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嘗試拉住樂的手還停留在了半空,嵐已經兩眼翻白,一動不動地倒在了地上,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的鼻子裏流出來。
目睹這一幕的瞬間,我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大腦猛地「嗡」了一下。我知道這個時候我應該要感到恐懼,但或許是恐懼遠遠超過了我能承受的範圍,我的腦海中完全是空白一片。我只能像根木頭一樣呆站在原地,連尖叫和逃跑都忘了。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神情呆滯地吐出了一句,「你殺了他。」
樂聞言,馬上扭頭看著我,像是現在才記起了我的存在一般。他隨即用他那張毛骨悚然的臉朝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這使我有種錯覺,這個人不是樂,而是一只面目猙獰的怪物。危機意識瞬間喚回了我的理智,但理智回籠的同時,強烈的恐懼也排山倒海般的佔據了我的思緒。身體的本能反應催促我馬上逃離這個人,但我的兩條腿卻不受控制的發著抖,連一步也邁不開。
「我沒殺他。」樂獰笑著道。
我眼瞅著嵐一動不動的身體,根本不可能相信他,用顫抖的聲音問:「你對嵐做了什麼?」
「麻醉。」樂在我面前晃了晃手上已經空了的針筒,得意洋洋地說:「這是我特別配製的強力麻醉藥。這藥最大的好處是起效時間短,僅僅三至五秒便可使人完全失去意識,不過缺點是致死風險高,劑量控制不好的話,容易導致心臟停頓。但我已經計算過劑量了,對他的身體絕對無害。」
親眼目睹了嵐倒下的場景,我若再去相信樂的鬼話,那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我此刻滿腦子想著的都是逃跑,但想到外面白霧籠罩的環境,以及我現在身處的地方,我心裡明白自己大概率是逃不掉了,嵐的下場也將會是我的結局,於是內心的恐懼逐漸變成了絕望,最後我也不想著要逃跑了。我自嘲的笑了笑,乾脆破罐子破摔的說道:「對啊,但是在注射麻醉藥之前,你就已經動手殺了他。」
樂一聽,馬上搖頭擺手,否認道:「不不不,我雖然不介意他死,但我確實沒有動手。你不能冤枉我。」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卻也奈何他不得,只能無力地反駁了一句,「怎麼可能?」
「除了給他注射了麻醉藥外,我真的啥也沒幹。」樂故意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但很快他就裝不下去了。「嘖,你這什麼眼神?我說了不是就不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我無奈地把頭扭向一邊,已經沒有心思和他爭辯下去了。
樂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接著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實情好了。人真不是我殺的。他本就離死不遠了。」
「什麼意思?」我一聽覺得不對,立馬抬眼瞪著他。
樂指了指嵐頭上的繃帶,「如果我沒有猜錯,他突然流鼻血是因為外傷性氣惱症。他頭上既然纏了繃帶,那我也可以合理推測他的頭部曾經受到了嚴重的外傷。我相信那次的外傷造成了他顱內出血,過一段時間後,血液便從他的鼻腔流出。看起來像是流鼻血,但實際上那些血液都是從他的大腦裏流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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