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怪物的頭顱,經過那一大攤鮮紅色的血,我把手電筒的光速繼續往前移動。那一汪血前方的地面上有一連串大大小小的血滴,每隔數釐米就有幾滴,一直蔓延至光線到達不了的地方。
這無疑說明了那個把怪物的頭顱割下來的人,在殺死怪物後,往這個方向走了。我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選擇了跟著血滴走。儘管我不知道殺死怪物的人是敵是友,但是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轉悠下去,先找到個人問清楚情況再作打算吧。
地上的血液尚未完全乾涸,這意味著那個人沒有走很遠。我不敢怠慢,繞過地上的血泊,便跟著地上的血滴風馳電掣地趕過去。
這是一條非常筆直的走道,沒有任何的彎道,也沒有向上或是向下的坡度。走道兩旁是一扇又一扇的鐵門,鐵門排列得十分工整,左右對稱,不偏不倚。我盡量走在正中間,避免和鐵門有任何接觸,因為這些鐵門和剛才那個房間的鐵門並無二致,這使我有非常強烈的心理陰影,誰知道這些房間是不是特意用來關住那種怪物的。
我一路跟著血滴走,大約走了五分鐘,突然地上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映入眼簾。我心裡雖然有點發毛,但仍保持冷靜地用手電筒往前探照,地上又是一具屍體,死法和姿勢和之前的一模一樣,頭顱被割下來,滾到了一旁的地上。不過有一點是不同的,前兩隻怪物都是赤身裸體的,而且從身體特徵上來看都是男的,但眼前這具屍體身上竟然穿有衣服,胸部微微隆起,滾落在地上的頭顱更是有一頭長長的黑髮,似乎還是一個女性。敢情怪物也是有性別的嗎?還會穿衣服?我有些好奇地繞到前面一看,立即嚇得癱倒在地。它的臉上有眼睛,有鼻子,這並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一個人!
這是一個人的屍體!有人被殺了!
我雖感到驚駭異常,但還是硬著頭皮伸手撥開覆蓋在臉上的頭髮,想要看個仔細。烏黑的頭髮,雪白的肌膚,加上精緻的五官,這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東方美人。她的眼睛還微微張開,一副有些迷惘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而且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正值花樣年華。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沾上了幾滴鮮紅的血液,看上去詭異又美麗。
這個女的,大概就是從那個房間裏逃出來的人。雖然我本來也是打算把她擒住,並且以她的命威脅其他的實驗人員的,但是我也不可能殘忍到把一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女殺掉。
毫無疑問,幹掉怪物和殺害這位小姑娘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這下可不妙了,我意識到之前選擇找這個人的決定簡直錯得離譜,自己現在的處境可謂是岌岌可危。這條走廊里恐怕藏著一個比怪物更恐怖的人。既然他連弱不禁風,手無寸鐵的女子都下得去手,我就更不用說了,而且他是個能把怪物的頭顱割下來的主兒,倘若他看到我,我肯定死得連骨頭渣都不剩的。
剛這樣想,屍體的身上忽然多了一束從不遠處投來的光線,我全身的汗毛一下子都立了起來。我靠!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我他媽的簡直都要哭出來了。我頭也不敢回,直接連滾帶爬地往回跑。身後腳步聲也跟著我突然加速,而且越來越近,我自知逃不脫,只能賭一把,我衝到走道旁的一扇鐵門前,使勁把門推開。如果這些房間真是用來關那些怪物的,那我就認了。
然而,鐵門發出一聲悶響,我的心頓時涼透了,門被鎖上了!他媽的,這些門到底是怎麼搞的?究竟是從外面上鎖的,還是從裡面上鎖的?
身後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我知道我已經沒有機會再逃跑了,要是打不開這門,我就死定了!我發了瘋似的敲打著鐵門,可是鐵門仍然紋絲不動。就在此時,身後的腳步聲兀然已止,我知道他已經來到我身後了!沒有辦法了,現在只得正面扛了,我把心一橫,猛地一回頭,怎料一束強光直直射向我的眼睛。我在心裡罵了一句該死,但現在想躲避也已經遲了,我感到眼睛一陣被針扎般的強烈刺痛,眼前頓時白花花一片。我瞇起眼睛,竭力辨認眼前的事物,但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怪異的黑影逐步迫近。
我知道他的殺人方式,所以即便看不清東西,也條件反射地抽出匕首,擋在脖子前,果不其然,「咣」的一聲,匕首成功擋住了他,然而那黑影的力量出奇的大。雖然擋住了他的攻擊,但是我的虎口一麻,匕首脫手而出。幾乎在同一時間,黑影像野獸一樣把我撲倒在地,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脖子一痛。我幾乎遇見到自己身首分離的結局,嚇得差點要尿出來。
我身體本能的想要擋住那人的手,阻止他割斷我脖子的動作,無奈我看到的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能胡亂地抓,但似乎幸運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脖子上的疼痛並沒有繼續加劇。我也不管我抓住的是什麼了,只顧拚命地把他推開。人在生死關頭,往往能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霎時間我和黑影的力氣不相上下,相方陷入膠著狀態。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的視力恢復正常,我驚訝地發現這個壓在我身上的黑影竟然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人!那不是別人,正是樂!他整個人跨坐在我的胸膛上,右手拿著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而我現在抓住的正正是他的右手手腕。
對著這個三番四次要置我於死地的人,我氣得臉紅脖子粗,雖然我現在的處境非常惡劣,但我還是諷刺了他一句「切,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他沒有回答,臉上掛著一個幾近癲狂的笑容,眼神裏也異常的瘋狂,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完全沒有他一貫雲淡風輕的樣子。我更用力地推開他的手,可他似乎是鐵了心的要跟我較勁,不把我的頭顱割下來決不罷休。他倏地俯下身子,用整個身體的重量把刀壓下去,刀尖都快要戳到我的脖子了。
在千鈞一髮之際,我敏銳地嗅到了一股草藥味。我條件反射地打了個激靈,這不就是護身符的氣味嗎!看來他是受到了致幻藥物的影響才會變得如此瘋狂的。8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LUsT7HLb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