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進來後,駕駛艙的燈馬上開始瘋狂的閃爍,門外的東西也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樣,更加瘋狂的猛撞大門。也不知道這門是虛有其表的豆腐渣工程,還是門外的東西實在太猛了點,門沒被撞幾下,就出現了嚴重的凹陷。
砰!砰!砰!眼看這門快要不行了,我趕忙後退,卻發覺自己的腿動不了,低頭一看,地上的血居然結成了冰,把我雙腳封住了。我的媽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可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當我抬頭想確認一下大門的情況時,我赫然看到有八隻沾滿了血和濃液的手從門縫里伸了進來,緊抓住門板,並且試圖將門拉開。我的心臟一下子收緊,彷彿被人攥住了一般。
是我在夢裏看到的巨型蜘蛛人!原來一直都是它在敲門!我操,這次死定了!我感覺心臟都要被人從身體裏拽出來一樣,冷汗如下雨一般直往下流。我急中生智,想也沒想便用手裡的電筒把腳下的冰鑿開,幸好血剛結冰不久,一敲就碎了。雙腿剛恢復自由,船身倏地一陣劇烈的搖晃,我沒站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我不禁在心裡罵了一聲娘,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見到陸地了。」樂突然蹦出了一句。
我簡直是大喜過望,這回真是絕處逢生!我跌跌碰碰的站了起來,回頭一看,卻驚得瞪眼咋舌,透過手電筒的光依稀可以看到我們前面的確有陸地,不過這陸地是由冰塊組成的,遠處還有綿延起伏的冰山。我臉色一變,在心裡瘋狂大吼道:這船怎麼開到這種地方來了?這也太扯了吧?可是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不管外面是冰山還是火山,我們還是得下去,不然就等著在駕駛艙裏長眠吧。樂第一時間用錘子把窗砸碎,也不管我們此刻是在第四層的甲板上,一個翻身動作利索地跳了出去。當我回頭看到那蜘蛛人已經把半個身子探進駕駛室,我也管不了那麼多,趕忙連滾帶爬地走到了窗前,還沒有出去,一陣陣刺骨的寒風便已經迎面撲來。
我就遲疑了一秒鍾,嵐立馬在我身後咬牙切齒地罵道:「媽的,你還在這裡磨蹭什麼,快給我跳下去。」他一邊罵,一邊從後推了我一把,我差點就從四層樓高的地方直接掉了下去。我雙手緊攥住窗緣,回罵道:「我操,你這是要謀殺嗎?」話雖如此,但我也明白情況緊急,用嘴叼住手電,手腳並用地爬出駕駛艙。
船外其實有許多能借力的地方,要爬下去,難道其實並不高,但由於這兒實在太冷,手腳都僵了,所以有幾次我都差點脫手摔了下去,幸好最後也穩住了身形。畢竟下麵就是冰層,摔下去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我咬著牙,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冷到徹底僵硬的關節,一步一步地往下爬,經過了漫長的幾分鐘後,我終於安全到達了冰面。
雙腳剛著地,樂立即欣喜若狂地對我說,「你快看,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竟然有人!」順著他手電的光束看去,不遠處果然有一個小型帳篷,而且還有光從裡面透出來。
我們無緣無故來到了一個如此寒冷的地方,身上自然一件禦寒衣物也沒有,所以我們必須得去那個帳篷尋求協助,不然再過個幾分鐘,我們就得凍死在這兒。
這裡真不是一般的冷,一陣冷風刮過,全身上下都痛得像是被針扎一般,短短幾十米的路程,已令我痛不欲生,兩隻耳朵已經冷到麻木,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我心想:我們該不會是來到南極了吧?
在我們即將到達帳篷之際,嵐刷地抽出軍刀,一個箭步上前。我大吃一驚,他拿刀幹嘛?難不成他想把裡面的人都幹掉?我趕忙壓低聲音問他,「你想怎樣?」嵐沒有搭理我,而是直接用刀割開帳篷。
當我看清裡面的情況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我驚訝得捂著嘴巴,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是吧⋯⋯」帳篷里竟然躺著一個被槍殺的白人女子!其實我並不怎麼害怕見到死人,可問題在於我們碰到的屍體實在太多了。到目前為止,我們看到的死人甚至比活人還要多!這令我感到非常不安。
外頭冰天雪地的,所以即使帳篷裏有個死人,我們也照樣擠了進去。這個帳篷非常小,女人的屍體正平躺在帳篷的中央,旁邊有一個背包和一盞開著的礦燈,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她的眉心有一個明顯是由子彈造成的血窟窿,此外身上沒有其他傷口。她手上沒有拿著槍,加上彈孔是在她的眉心,而不是在太陽穴,所以幾乎可以斷定這並非自殺,而是他殺。屍體沒有任何腐壞的跡象,皮膚上也沒有出現屍斑,這女人似乎只是剛死去不久。
粗略地觀察了屍體的情況後,我的腦海中不由出現了一連串的問號,在這種隨時都會凍死人的地方,竟然也有槍殺案?這太不合理了,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誰還有心思殺人?而最令我百思不解的是,她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里?正常情況下,根本沒人會來這種地方。一般的人也應該無法來到這裡吧?即便真的要來,也應該是成群結隊的科考人員。她一個女人該怎樣在這里生存?就算她沒有被殺,沒準也會凍死在這兒啊!這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嵐看了幾眼屍體後,便失去了興趣,轉而去查看死者的背包,裡面竟然只有區區幾樣東西,包括一把M9式刺刀,一支狼眼手電,還有幾綑登山繩索。看到這些,我就更不明白了,裝備的質素雖然不賴,但在這極地般的環境是遠遠不夠用的。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如果要去寒冷的地區,滑雪板、雪杖、雪鞋、護目鏡等都是必不可缺的裝備,但這些東西她統統都沒有帶來。這女人是來送死的嗎?
我思索片刻,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難道兇手殺人就是為了奪取她的裝備?所以帳篷裏什麼也沒剩下來?」
「你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腦袋?兇手為何要拿走她的裝備,難道他自己沒有嗎?如果沒有,那麼他應該在遇上這個女人之前就凍死了。」嵐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然後又把視線投回到女人的屍體身上,「我本來並沒有興趣理會這個女人的生死,不過有一點卻令我非常在意。」
嵐若有所思地看著從死者背包里掏出來的幾樣物品,一字一句地說道:「她和我們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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