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幸福的家人》

《幸福的家人》

Oct 24,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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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結束以後，她沒有向我做出任何解釋、只是趁著不注意的時候，小小聲地說了一句：「幾天後我會去找你，在這之前乖乖待在家裡，不准亂跑」，接著便和那位手持甩棍的女孩一同消失在漆黑的夜晚。

　　在臨別之際、她有些戀戀不捨地回眸，隨即又露出了一如往常的高冷笑容、並瀟灑地揮了揮手，然而這一連串的動作看在我眼裡，都只是她故作堅強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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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慵懶地仰躺在地、思考著三天前發生的事，至今我還是摸不透她的想法，但我相信她的所作所為一定都有其目的，我只需要依照指示行動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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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哥哥，今天不用工作嗎？」

　　正當我望著天花板上的污漬、獨自思考究竟要如何度過今天的時候，一旁的妹妹突然從桌子下現身，露出半邊臉偷偷窺視著、一臉期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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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起來，最近一直沒甚麼機會好好陪伴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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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我明面上是討債集團的討債人、私下又是『黑狼』現任首領的……保鑣嗎、還是殺手？老實說就連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了。

　　總之無論哪一個都是非常危險、且時間不固定的工作，自然無法像其他家庭一樣給她良好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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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今天我也會在家，」

　　我向她招了招手，她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接著便小跑步直接躺到了身旁，不時還頑皮地左右翻滾著、相當開心的樣子。

　　為了不要讓她得意忘形、我輕輕地敲了她的腦袋，同時繼續開口：5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lpOQv2Yb

　　「不過最近可能會有人來家裡，所以妳要乖乖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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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姊姊嗎？」

　　她停下了動作、趴在側邊與我四目相對，面對她如此澄澈的雙眼、我只能老實地點點頭，看見我給出肯定的答案、她又興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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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耶、好久沒有看到姊姊了，她說下次要教我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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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畫嗎……那傢伙大概不行吧。」

　　稍微思考了幾秒鐘，我完全無法想像一個黑社會的首領、手拿圖畫紙開心畫畫的景象，實在是太衝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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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說姊姊的壞話喔，會被討厭的，」

　　妹妹立刻拿起小白板敲打我的右手臂、搔癢般的力道不但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反而讓我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看見我微微上揚的嘴角、妹妹又繼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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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跟姊姊，你們甚麼時候才要結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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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妳從哪裡學到這個詞的，七歲的小朋友不可以亂說話喔。」

　　我慌忙地側過身，真沒想到會被小自己十歲左右的小孩戲弄，看見我這副緊張的模樣、妹妹不放棄地繼續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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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哥哥跟姊姊結婚的話，我們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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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家人嗎？」

　　背對著妹妹、我沙啞地重複了這句話，而她只是「嗯！」了一聲、聽上去是打從心底認為我們三人一定能組織完美的家庭，並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5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ED1k3Y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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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對我來說，腦中所能回憶起的「家人」只有身為殺人鬼的父親而已，自幼受他虐待的我，根本無法想像所謂「幸福的一家人」到底是甚麼樣子──對父親來說，我只不過是一個便利的工具；是他精心培育的、繼承他衣缽的下一任殺人鬼罷了。5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tsFSDsap

　　由殺人魔的兒子、身為被害者的少女、以及黑社會首領，三個人構成的家庭嗎……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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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會非常幸福喔！」

　　不知道為什麼妹妹對此深信不疑，看見她充滿希望的側臉、我也開始覺得那樣的未來似乎也還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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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一切過去的枷鎖與罪刑、逃離這座充滿危險的城市與街道，在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展開全新的人生──或許真的有這樣的道路存在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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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我們就三個人住在一起吧。」

　　我輕撫著身旁少女的頭頂，她也撒嬌似地瞇起了眼睛、看起來就和一隻正在曬太陽的貓沒甚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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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約好了、約好了喔！」

　　妹妹開心地抱住我的手掌，與此同時、尖銳刺耳的門鈴聲劃破了原本溫馨的氣氛，讓我們同時將視線移往門口，靜靜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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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道門鎖正規律地解除，擁有如此權限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她了──那位拯救了我和妹妹、還提供住所與工作的、我唯一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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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感情還是這麼好，」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將雙手托在桌面、稍微環顧一圈以後，她繼續用戲謔的語氣說：5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8MBO5JaJZ

　　「明明沒有血緣關係，卻比真正的兄妹還要更像兄妹呢、我有點吃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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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方面吃醋？」

　　我第一次正面回應了她的調戲，似乎是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回答、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隨即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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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開玩笑的啦，你不要一本正經地問這種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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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妳先開始的吧。」

　　我拉了張椅子到她身邊坐下，她慢慢將整個人的重量依靠到我身上、如同那天在深夜的討債公司一樣，我也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撲鼻而來的檀香香氣原本總是讓我措手不及，如今卻成了我最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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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時，妹妹已經識相地躲到了房間裡，整個空間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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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晚上，我會在討債公司等你，」

　　她有些遲疑地開口，而我則更用力地抱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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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清組織的叛徒、獵殺我的父親、以及尋找她被綁架的妹妹──這一連串工作的準備動作都將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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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是時候久違地大鬧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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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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