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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學攝影社的活動室,老實說比我想像的要乾淨許多,無論是巨大的白色投影布幕、整齊排放的桌椅,或是放置在一旁的防潮箱等等,雖然還不到一塵不染,但至少看得出來會有人來這裡定期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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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意外乾淨呢。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ScplGV0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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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拍了拍白色的投影幕,特殊的冰涼觸感讓我相當懷念,記得以前在家上課的時候,家庭教師也經常使用類似的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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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我可是每個禮拜都有乖乖打掃的。」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Hhx35r7pr
不過也就只有打掃而已啦。他尷尬地笑了笑,接著將教室裡的遮光窗簾全部拉開,即便如此,能夠透入室內的陽光依舊非常有限,或許是這間教室的採光本身就十分糟糕,才會讓人有陰森森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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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太亮的話會影響投影機使用,所以這裡才會被選為攝影社的活動室啊──準確地說,是『電影研究兼攝影社』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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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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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所學校的電影研究社跟攝影社是分開的,但是因為兩個社團的人數都不足,所以我就提議將兩個社團合併了。」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jpl5X21me
反正高中時期我經營的攝影社也差不多是這種感覺。他一邊檢查防潮箱裡的設備、一邊對著我開口補充,但此時我根本沒有心情去在乎那些事情,滿腦子都是不久前他所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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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喜歡攝影、之所以喜歡拍照,全都是為了某一位對他而言無可取代的、重要的女孩……為了完成和她之間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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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從剛剛開始就悶悶不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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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錯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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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白板短短地寫了這四個字,經過幾秒鐘的沉默後,他果斷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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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活重要的項目之一,就是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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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熱血地大喊,同時將好不容易打開的遮光窗簾再次拉上,室內又恢復到一開始陰暗的模樣,正當我還在疑惑的時候,眼前的投影幕瞬間發出強烈的白光,並且還相當老派地倒數著「五、四、三、二、一」,有種欣賞老電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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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高中畢業前做的投影片,裡面記錄了我全部的高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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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出現在眼前的,是大大的「攝影社成果發表」作為標題,接下來右下角緩緩顯示了好幾個名字,其中當然也包括了當時身為社長的他。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vVC7qdytC
照片一張張從眼前閃過,上面幾乎全部都是我不認識的陌生人,因此我的視線很自然地尋找著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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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學典禮、朝會、早自習、上課中、午餐和午休、販賣部、社團、奢華無比的圖書館、染上夕色的操場、空蕩蕩的司令台、金黃色的體育館、建在頂樓的游泳池、操場附近的花圃等等,每一個場景對我來說都是不曾有過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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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我彷彿置身在照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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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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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興奮地將小白板遞到他的手上,而他並沒有多做回應,只是沉默地盯著放映中的投影片,或許他也和我有同樣的感覺吧……不對,他肯定比我更有感觸吧?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3lNhYWfL8
投影片開始集中在社團,那是間不算寬敞的小教室,放滿各式各樣的攝影器材和角架,以及一個貼滿照片的布告欄,似乎是社員們展示作品的位置。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aaTKkePFH
接著,照片上出現一位我有印象的女學生,她和另外一位學生看起來正在爭執,不遠處還有一位男學生興致缺缺地看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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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指了指那張照片,他像是有所預料似地按下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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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當時對同一部電影有不同的看法、討論著就吵了起來,後面是我的學弟,妳應該有印象吧?就是昨天我們去打工遇到的那傢伙,現在是高中攝影社的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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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原來是他啊。我在心裡想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呢,真是沒有記憶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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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覺得解釋完了,當他打算繼續撥放的時候,我趕緊指了那位我有印象的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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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喔,她是剛剛在大學入口附近經過我們的學姊之一,她也是我高中時期的學姊,跟我是同一個社團。」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5ZV5KOPE4
怎麼了,我還以為妳應該會先注意到學弟呢。他有些驚訝地問,而我只是害羞地搖搖頭、並代替他按下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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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那位學姊嗎?和他有所約定、對他而言無可取代的女孩子──而且他們高中時期同是攝影社的成員,總覺得各方面都說得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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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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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陷入思考的同時,畫面上突然出現了一片夢幻的綠色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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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黑夜中飛舞的螢點,如舞動的星辰,在樹叢與林木間繪出一筆又一筆的流光;忽明忽滅的光芒是如此讓人感到不捨,而這張相片卻完美地呈現了那即將消逝前、最閃耀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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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組冠軍《螢火》,正是他為了與那個女孩的約定,所拍下的完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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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比不上呢,我無聲地說著;完全比不上呢,我又說了一遍,但除了我自己之外,肯定不會有人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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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拍照的起點,也是終點。」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gLyr9RIAa
他溫柔地說,一字一句都訴說著我所無法碰觸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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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國中去世以後,我努力變得堅強、想要代替她幸福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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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等等、等等等等,國中?去世?咦?咦咦?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Z2aurZH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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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訝地瞪大眼睛轉向他,但他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疑惑,而是自顧自地低著頭繼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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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到最近才真正注意到,在她離開後我一直都在逞強、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也不曾為了甚麼而努力過……讓我注意到這些的人,是妳。」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DcwwVzaNS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對妳……他支支吾吾地似乎還想說些甚麼,查覺到他意圖的我也紅著臉,靜靜地等待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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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對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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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就知道,學弟果然在這裡!難怪攝影社的投影機亮著!」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hlX2CYG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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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充滿朝氣的聲音劃破了空氣,我們同時慌張地轉過頭,剛剛出現在投影幕上的學姊正活力十足地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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