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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放學後立刻跑到了距離學校最近的便利商店,利用購票系統買了張水族館的門票,這麼一來就湊齊三張票了──包含我在內、攝影社成員全體的門票。2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rOVhkc5FP
門票的價格遠超我的想像,即便朋友用低價賣給我兩張,但對於只是平凡學生的我來說還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要不是因為最近正好在攝影棚打工,我是絕對不可能有閒錢做這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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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來……我也算是有些改變了吧。」
踏著輕盈的步伐、我再次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不只一次看向手中緊握的三張門票,內心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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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自己的高中生活,似乎不曾與誰有過多的牽扯,甚至連能夠談心的對象都少得可憐,明明一年級剛加入社團的時候,大家都滿懷熱情、對攝影活動投注時間與心血,毫無怨言。
但隨著三年級社長畢業、大量二年級學長姐也一起退出了社團,原本人數高達二十人的攝影社,轉眼間只剩下五名一年級新生。2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TGYQ65ZAv
最後的下場不難想像,當我升上二年級後、就連當初一起奮鬥的另外四個人也都退出了社團,只剩下我一人,幸好攝影社是學校正式成立的社團,並不會面臨廢社危機;就算最後完全沒有社員、學校也會強制安排新生加入、根本不需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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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實說,看到攝影社從如此高人氣的社團、交到我手上以後墮落至此,還不如乾脆讓它廢社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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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我還是無法理解,為何學長當初要將社長的位置交給我。2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944iwfWfk
我經常獨自看著學長留在社團活動室的作品《螢火》,試圖從中理解學長的用意,但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對當初選擇離開的夥伴們感到失望。2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jSAEOFA17
一同努力奮鬥、互相討論、研究器材、攝影技巧、取景,還曾經為了拍出靈異照片、趁著深夜偷偷溜入校園,最後被警衛痛罵一頓;也曾經約好要拍出最棒的照片,像學長的《螢火》一樣奪得攝影大獎──這些一直以來我所看重的回憶與約定,卻被他們毫不留情地背叛與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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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關係越是深入,最後就只會被傷害的越深。
這是我深刻體悟到的道理,也是我從不與人拍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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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應該如此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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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也太慢了吧!」
當我推開活動室的大門,眼前出現的場景不禁讓我大吃一驚,先不論堆放在門口附近的手推車以及小冰箱,活動室裡的置物櫃以及防潮箱全部被翻了出來、大量的相簿和膠捲散落各處,如此凌亂的慘狀、簡直比被闖空門還要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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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發生甚麼事了嗎?這台小冰箱又是哪裡來的?」
四處揚起的灰塵、閃耀著夕陽的光輝,眼前的兩位社員正坐在地上、看起來狼狽不堪的模樣,其中栗色長髮的女孩眼角還噙著淚珠、一臉不甘心地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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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脆趁學長來之前把活動室整理一遍、同時把冰箱安置好,讓他大吃一驚!』我們一開始是這麼打算的……」
另一位淡金色長髮的少女沉穩地開口,她先是嘆了口氣、又無奈地笑了笑:
「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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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著、一邊眼神空虛地看著窗外,能夠讓身為職業模特兒的她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想必剛才一定經歷了一場不堪回首的混亂。
我轉頭看往仍跪坐在地的學妹,心裡想著:「這傢伙果然不簡單」,同時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2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4fNyR5B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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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上次隨口說『希望活動室裡有冰箱』,妳才拼命帶來的吧?」
她沒有給我任何回應、只是繼續任性地低著頭,大概是覺得自己把活動室弄得一團糟,所以感到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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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環視了一圈活動室,熱水壺、微波爐、烤麵包機、以及熱壓吐司機,再加上今天帶來的小冰箱……這些全都是她獨自從家裡搬來的,仔細想想、似乎都是我無意間提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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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一直以來都是。」
我害羞地別開頭、視線卻不小心和金色長髮的模特兒交會,而她只是微微一笑、彷彿已經看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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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高中一年級、所有夥伴都退出社團後,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獨自守護著空蕩蕩的攝影社、守護著學長所交付給我的,這唯一的歸所。2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p1vRwWG96
身為社團的新社長,我不招生、不收人、更遑論參加甚麼成果發表了,對我來說、這個社團早已逝去,隨著曾經的社員們離去,這間活動室就像是一個老舊的相框、擺放著無數泛黃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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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認為相片承載著回憶,能夠把最容易被遺忘的瞬間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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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一直覺得這個作品很空虛。
──因為沒有人可以跟我分享拍攝的喜悅,攝影並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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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社長看著自己奪得大獎的《螢火》,曾如此評論。
正當我數個月前、站在《螢火》前思考這幾句話的時候,栗色長髮的她突然闖入活動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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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學長!我我、我我我想加入攝影社!
當下我只覺得,或許有她的加入,我自己能有所改變……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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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的假日,攝影社全體一起去水族館玩吧、要拍一堆照片回來!」2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noOtZCIDg
我走到活動室中央、大聲地開口。
金髮模特兒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原本失落的學妹也抬起頭,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這也難怪吧?畢竟這是我接任社長以來,第一次正式舉辦的社團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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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來……我也算是有些改變了吧?2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ehtWfsh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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