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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位稍微有點年紀的美術老師,同時也是叔叔認識已久的好友,在藝術領域有著相當程度的影響力,尤其是在雕刻方面更是無人能出其右,雖然她總是笑笑的說「哎呀,年紀有點大了,技術不如從前了啦」,但其實所有人都很明白,她只不過是想將藝術的世界緩緩交接給新一代的年輕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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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她最後選擇踏入教壇、並成了我們的美術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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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跟妳聊聊了呢,上次像這樣坐下來聊天、應該是妳高中入學前吧?」
就是在妳叔叔的工作室喝酒那天啊,哈哈哈哈。她在辦公室裡放聲大笑,不過現在是學校的午餐時間,大部分的老師們也同樣吵雜,因此沒有特別注意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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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啊。」
我尷尬地點點頭,她天生豪邁的個性一直以來都讓我感到相當棘手,但只要在課堂上她又會立刻變成一位十分沉穩的老師──這也是我升上高中、成為她的學生後才知道的,或許身為藝術家都必須要有點異於常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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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老師找我有甚麼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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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麼嚴肅啦,今天要找妳談的不是學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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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開口、一邊將宣傳單放在桌面,那是一場我相當熟悉的大型活動,同時也是過去替我在藝術界打響知名度的活動──當代藝術博覽會,在過去是比較小型的新興畫家展覽會,但在近年成功擴大規模、成為國際巡迴的美術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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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次的展覽作品,我前陣子請假的時候就完成了、也請叔叔送出去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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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知道,只是主辦方希望妳展覽當天能在現場接受訪談,畢竟這是妳復出後的第一幅作品,能夠更加打響知名度、也有助於妳未來國外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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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接受任何採訪,這次的博覽會也不打算出席,跟以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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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回應,總覺得這樣對老師似乎不太禮貌,但只有這點我是絕對不會退讓的,畢竟要是以「畫家」的身分出席博覽會的話,各方面都會變得相當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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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作品上的假名會曝光,全世界都會知道那些畫作出自一位高中一年級的女孩子;新聞媒體會開始報導我的新聞,無聊人士也會開始探究我的過去與成長經歷;最後學校裡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一切,我會莫名成為大家矚目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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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這些事情一旦傳入他耳中,他肯定立刻就會注意到我的真實身分,就是過去那位突然消失、數年都不聯絡的女孩,我不確定他是否記得那些過去,但珍貴的回憶便是我的創作源泉,是只屬於我的、無比重視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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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一直以來我害怕的從不是他忘記,而是他明明記得、卻一點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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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也知道啦,所以早就跟負責單位提過了,只是對方還是希望我再問妳一次,確定妳的意願而已。」
老師哈哈哈地笑著,像是一開始就預料到我的回答似地,她迅速將宣傳單收入資料夾,距離下一堂課只剩下十分鐘不到,不知不覺辦公室裡的老師們都恢復到平時嚴肅的模樣,一個個拿起課本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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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又要給老師添麻煩了。」
我禮貌地低下頭,身為國內負責人之一的她和叔叔總是包容我的任性,代替我將相關的麻煩事全部擋了下來,讓我能夠以一名普通高中生的身分安穩生活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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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客氣啦,光是妳願意重新開始畫畫我就很高興了,我也是妳的眾多粉絲之一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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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緩緩拿起桌面上的資料夾和美術課本,催促我站起來之後輕輕推了推我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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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上課囉,這一堂剛好是妳們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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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在老師身後回到教室,與此同時上課的鈴聲也同時響起,不愧是在教學方面一絲不苟的老師,連一秒鐘的誤差都沒有、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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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瞄了一眼座位上的他,他正一臉開心地和旁邊的圖書委員有說有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們座位間的距離比其他人還要靠近許多,似乎有特別移動過。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9mw0A9ACA
大概是注意到我踏入教室,他抬起頭朝我看了過來,但我卻反射性地避開了他的視線,等他再次轉過頭聊天的時候,我才又一次望向他們……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呢,他跟那位可愛的圖書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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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最近的當代藝術博覽會──」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PcUwG2Gzc
老師開始在班上講解這次的藝術博覽會,畢竟是美術老師,這應該也算在課程範圍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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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觀察著不遠處的他們,內心像是有無數根針若即若離地刺痛著表面,雖然還不至於流血,但那種隨時會受傷的感覺同樣讓人無比焦躁與不安……原來這就是「忌妒」的感覺嗎,真是討人厭。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3lWXlVLL0
就在我獨自趴在桌面上生悶氣的時候,圖書委員突然舉手,清澈的嗓音異常有魄力,瞬間讓所有昏昏欲睡的同學們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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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想要製作一期針對這次展覽的特別校刊,所以需要兩位學生前往現場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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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已經有一位同學自願了,他願意擔此重任、寫出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採訪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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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投以好奇視線的同時,她卻露出可愛的笑容、看著座位旁的他,甜甜地說了一句:「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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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咦?我壓抑不住疑惑,卻只能不斷在心中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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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之外,還有人要自願嗎,還有最後一個名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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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咦咦欸欸欸?怎、怎麼回事,這個發展好像哪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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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有人自願的話,我也不好意思強迫大家,就由我跟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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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能讓她得逞──!
就在她即將下定結論前,我忍不住紅著臉舉起右手、大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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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可以去、我對這次的藝術展覽非常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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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師震驚的表情、以及圖書委員耐人尋味的笑容下,我和他成了這次展覽的校方採訪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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