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星空之下》

《星空之下》

Aug 20,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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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炎炎夏日的夜晚、我抬頭仰望星雲的那一刻，劃過黑夜的無數星點，在夜晚一瞬間綻放出不輸給烈日的光輝，接著又像是甚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以讓人捉摸不定的速度消逝在天空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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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瞬即逝的流星，就如同人與人的相遇──只要錯過了，就甚麼也不會留下。

　　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要把握每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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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只有這個晚上也好、就算只有現在這一瞬間也好，如果流星真的能替我實現一個願望的話，」

　　我紅著眼眶、用不輸給星辰的笑容面對眼前始終低著頭的他繼續開口：

　　「是不是能……喜歡上我呢？」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nXpVsipl

　　「……對不起，我──」

　　他緊咬著嘴唇，用無比沙啞的聲音說出了否定的前半句。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OBMhDSq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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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一下！」

　　還不等他說完，我趕緊打斷他的話語。

　　接著我立刻抹掉了眼淚、試著再一次露出笑容，但無論我再怎麼努力，溫熱的液體仍然不斷從眼眶冒出，最後只好任由它們滴落在校園屋頂的地面上，形成一灘小小的水漬。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IMBHMcxh

　　稍微平復心情之後，我用力吸氣、故作開朗地朝著深夜無人的校園大吼：

　　「超漂亮的、英仙座流星雨！好希望你也能看看！」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FUkavkSr

　　他驚訝地注視著我，但我並不打算理會、而是自顧自地再次發出吶喊：

　　「就算現在不行也無所謂！」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PY0BhN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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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年我們再試一次吧？」

　　我緩緩回過頭、在英仙座流星雨之下，對著他有些哽咽地開口：

　　「無論是觀星、或是我對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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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二年級時，關於我愛上那位無法觀星的同學、一段注定不會有結果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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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天跟海洋，你喜歡哪一個呢？」

　　在剛入學沒多久的某一天，我很無聊地向坐在我身旁的他丟出了這個問題。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2qzAqE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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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的時候喜歡海洋吧，」

　　經過好一陣子的思考，他害羞地說出了這個答案，臉上還掛著靦腆的微笑。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KSLLTuAq

　　「所以晚上喜歡藍天囉？」

　　我歪著頭詢問，沒想到他卻不禮貌地笑了出來，隨後還用力地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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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不會有藍天吧？」

　　聽見這句話，我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正當我害羞地想找別的話題的時候，他卻立刻收起了笑容、臉上還帶著無比哀傷且孤獨的表情，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

　　「晚上的話，我很喜歡星空。」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KbHl9KPN

　　「是指星星嗎？」

　　我試著延續這個話題，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o5EP7LGL

　　「不單指星星，而是一整片的星空。」

　　此時我才注意到他桌面上放著的，是一本厚重的星座神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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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知道嗎？皇族星座有很浪漫的故事。」

　　他靜靜地說著英仙座與仙女座的故事，而我卻只是紅著臉沒有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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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自己一定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慢慢喜歡上這位有點不可思議的同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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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是英仙座流星雨喔！」

　　這是和他一起加入觀星社之後，第一個碰到的天文大事，然而他卻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讓我不太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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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留下來看星星嗎？」

　　我試探性地詢問，不出所料、他拒絕了我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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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看英仙座流星的話，一般來說都要晚上十點之後，不可能在學校留這麼晚吧？」

　　他說出了完全意料之中的回答，於是我笑嘻嘻地拿出了一個吊牌交到他的手上，上面大大地寫著「留校許可證」。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dIHvGTCW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我驕傲地挺胸、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繼續開口：

　　「這可是我兩個禮拜前申請的喔，費了一番苦心呢。」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8RKwBC84

　　原本我只是希望他能夠開心，沒想到此刻在他臉上流露出的，卻是無比沉重的表情。

　　為什麼明明他如此深愛著星空、但是在談論星星的時候，看起來卻總是如此孤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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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嗎？」

　　我忍不住輕輕握住了他的左手，現在明明是八月份、天氣最炎熱的季節，但他的手卻異常冰冷。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hgOnP6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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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但是我……」

　　他輕輕揮開了我的手，隨即像是放棄掙扎一樣、緩慢地開口：

　　「我是無法觀星的，觀星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eKsrmnc9

　　那天我得知了關於他的一切，包括他熱愛星空的原因、無法觀星的理由、以及明明深愛，如今卻不知去向的──那位狠狠傷害了他、至今仍折磨著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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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諷刺呢，無論是對星空的熱忱、或是經常提及的星座故事，還有偶爾流露出的成熟，全都是因為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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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替你許願的，所以……」

　　我輕輕抱住了他，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我又繼續開口：

　　「明年的英仙座流星雨，我們再一起觀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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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他走出過去的陰影，是我那年唯一送上星辰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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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年級時，關於我愛上那位無法觀星的同學、一段注定無法實現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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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我站在社團活動室，明明觀星社已經正式廢除、我們卻依舊霸佔著這間充滿回憶的場所，像是不想讓回憶隨時間流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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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推開了大門，神色凝重地注視著我、手上還拿著一瓶葡萄汁。

　　今天是八月十二日，英仙座流星雨最佳的觀賞日子，如去年和前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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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今天晚上是英仙座流星雨喔！」

　　我僵硬地露出了笑容，同時向他遞出了留校許可證、雙手忍不住發抖：

　　「……也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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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三年級時，關於我愛上那位無法觀星的同學、一段即將步入尾聲的單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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