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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樓窗戶透入清晨的朝陽、偶爾還會傳來幾聲鳥鳴,搭配馬路上轟隆的引擎聲響以及導演的驚呼,我在舞台上緩緩地睜開雙眼,身上只有裹著一件演出用的單薄毛毯、手腳也因為過度訓練而紅腫刺痛。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OEC9svVNL
結果昨天晚上我徹夜未歸,直到凌晨我都獨自在劇場進行特訓,最後則是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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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就知道妳非常努力,」
導演緩緩朝我靠近,隨即在舞台邊坐了下來、並撫摸著我的頭頂:
「但還真沒想到會這麼亂來呢,早知道就不要給妳鑰匙了。」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1xbX7xcIR
我狼狽地撐起身體,鮮明的痛覺立刻傳遍全身、彷彿整個身體都失去了控制,但即便如此我依舊試著向導演開口、沙啞的聲音從喉嚨傳出,瞬間連我都對自己的嗓音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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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上台、以女主角的身分;唯有這場戲,我有想傳達的對象!
我在腦中組織著話語,但卻無法完整地說出口,每一個字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而我連將它們表達出去的力氣都沒有。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2eIBiOYVZ
「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導演看穿了我的內心,搶在我開口前回答了我:
「但是妳會很不服氣吧?所以今天就乖乖在台下、看大家排戲好嗎?」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8ekotPT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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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勉強地點了點頭,雖然還想反駁些甚麼,但我自己也十分明白,現在的身體急需徹底地休息個一兩天,否則一定無法發揮真正的實力。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w80wXvzgw
拖著蹣跚的步伐、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舞台下的觀眾區,選了幾張偏僻的座椅並排在一起、並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堅硬的觸感讓我稍稍皺起眉頭。
接著我從一旁的包包裡取出手機,上面只有來自他的幾通未接來電和一封訊息:「辛苦了,不要太勉強自己喔」,最早的電話是晚上九點、而訊息傳來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多左右。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7UJFvm8KH
是個不及格的女朋友呢,我在心中默默想著、隨後意識便在一瞬間被吞入了深層的睡眠中。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vEIAcBb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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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分開不到一天,但我又開始想你了,要是能在夢裡相見的話就太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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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頭靠在某個軟軟的東西上,明明睡前還是躺在堅硬的椅子上,於是我反射性地扭動身體,半開的視線中似乎看見了某個人影,他正握著我的手、同時還一邊玩弄我的劉海、一邊發出惡作劇的聲音。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nK22JR9SQ
「早安啊。」
看見我惺忪的睡臉、昨天才被我趕回醫院的他正爽朗地對我露出潔白的牙齒。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6YOJdEuSh
「……呼呣。」
我立刻又閉上了眼睛,試圖將這場夢境盡可能地延長。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zHNSBRV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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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看見我又睡回去啊?」
他聽起來相當無奈,緊握著我的手傳來鮮明的體溫、瀏海也搔弄著皮膚,有一點癢癢的。
我驚訝地睜開雙眼,天花板的日光燈直接刺入眼球、瞬間讓我感到一陣目眩,看見我慌忙地想要起身,他溫柔地將手覆蓋住我的眼睛,遮蔽視線的同時、也成功讓我動彈不得。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o1G06xhUy
「你怎麼沒有乖乖躺在病房!」
我隨意揮舞著雙手試圖掙扎,但並沒有起到甚麼效果、只是換得他讓人心動的笑聲,於是我維持著躺在他大腿上的姿勢、緊緊環抱住他的腰,令人安心的氣味立刻讓我又充滿了力量。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JJqlKdD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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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乖乖躺了一個晚上喔,」
看見我已經安分了下來,他又繼續開口:
「雖然被醫生痛罵了一頓,但是今天的外出是醫生允許的。」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LgknAqVT0
為了避免以後我又擅自逃出醫院,他一臉得意地補充。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n0USAuSfP
「大笨蛋,你又給別人添麻煩了。」
我由下往上與他四目相對,僅僅不到兩秒的時間、他就害羞地移開了視線,隨後又像以往一樣露出笑容,用開朗的語氣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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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一起去道歉吧?」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xngVDniyl
「才不理你,哼哼~」
我又一次抱住他的腰,餘光似乎看見導演正躲在一旁、用一副「年輕真好啊」的眼神偷看,與我對上眼之後便又若無其事地開始他的工作,真是不好意思。
但我才管不了這麼多呢,此時此刻我只想更加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身為演員、身為人,不能不去面對悲傷啊。
我最尊敬的導演曾在我最失落的時刻,試圖告訴我這個道理;但當時的我根本不明白。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w8bGGJtId
──不懂得悲傷,或許也是一件很悲傷的事吧。
我最深愛的人曾在我最失落的時刻,小心地將我擁在懷裡、在我耳邊輕聲細語;但當時我也是完全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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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我確信自己已經成長了──我已經能夠面對悲傷,並由衷地珍惜每一個幸福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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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吧?」
我勉強地撐起上半身,用有些擔心的聲音詢問,同時仔細地盯著他的雙瞳、隱藏在其中的動搖以及悲傷都逃不出我的視線,即便如此,他仍舊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用無比堅定的聲音回答我: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b3Swcx3GV
「我會陪妳一輩子。」
他的語氣充滿了覺悟、甚至帶有一點悲壯,讓我的心再一次被掐緊。
即便病魔無時無刻都在掠奪他的生命,他依舊選擇陪伴在我身邊、用剩下的所有時間來愛我──不是永遠,而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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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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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將身體向前傾倒、在他接住我的瞬間──我輕輕地將自己的嘴唇與他重合,濕潤的觸感以及吐息都讓我完全無法思考,只能一味地尋求他的憐愛,而他也對我的吻做出回應、同時用力將我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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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整個劇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只剩下舞台上閃耀著光芒、彷彿在呼喚著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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