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著眉低頭沉思了起來,視線不斷地在兩張地圖上逡巡,黑盒子、地圖、α19165、冰山洞穴、廢棄城鎮⋯⋯忽然間,我腦袋裏靈光一閃,終於找到問題所在,「不對!既然你都已經看過了黑盒子裏藏著的地圖,你肯定知道那個冰山洞穴裏會有危險!那你為什麼還要走進去?這根本不合理。」我對樂的警惕再次拉滿,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往遠離他的方向後退。
「我不知道。」樂手上動作不停,頭也不抬的對我說道:「我不知道洞穴裏會有危險。要是我早就知道了,我怎麼還會主動走進去?我又不是急著要去自殺。」
我擰眉道:「可你不是說你是看到了這兩幅地圖,才會在這裡出現嗎?既然如此,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洞穴裏有危險?」
樂抬頭瞄了我一眼,淡淡地反問我道:「地圖你也看過了。那你現在知道有哪個地方是安全的,又有哪個地方有危險?」
聽他這樣一問,我頓時啞口無言。確實,地圖上的標記並不是通俗易懂的圖示,或是約定俗成的符號,而是用希臘字母和數字組合而成的密碼。沒有對應的解密方法,根本不可能弄明白當中的含意,更不可能知道什麼符號代表的是安全,什麼符號代表的是危險。
可我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你讀不懂上面的符號,嵐也一樣讀不懂。也就是說他也不知道那個冰山洞穴裏會有危險。你的推測根本不成立。」
樂卻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嵐是知道的。關鍵就在藏在黑盒子裏的第三張紙上。那上面應該寫了密碼的正確解讀方法。」
我幾乎是立刻便發現了樂話中的毛病。我危險地眯起了雙眼,質問他道:「應該?」
樂理直氣壯地回答:「對,我當時並沒能看到第三張紙上的內容。所以這只是我的推測。」
我聞言,頓時疑竇叢生,「你的意思是你只能看到黑盒子裏的第一,第二張紙上所畫的地圖,卻看不到第三張紙的任何內容?」我挑了挑眉,陰陽怪氣地質問他道。
「事實就是如此。」樂坦然地點了點頭,似乎絲毫沒感覺到他自己看上去究竟有多麼的可疑。
我不屑地輕啐了一口,「切,別騙人了!」
「我這一次真的沒有騙你。」樂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起找第三張紙。要是找到了,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我不信任你。」我幾乎是立刻搖頭拒絕。「你找,我在這兒看著你。別給我搞什麼小動作!」我被樂弄得幾度精神崩潰,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是樂對此並不在意。
他隨意地聳了聳肩膀,表示無所謂,接著便繼續幹活兒去了。地下室一時之間又恢復了寂靜無聲,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樂翻遍了嵐的所有隨身物品,卻始終找不到他口中所說的第三張紙。
樂攤了攤手,坦然地道:「我找不到。」
我狐疑地盯著他,冷冷地諷刺了一句:「怎麼這麼巧?找不著的那張紙剛好是你看不到的那一張?」
「要不你也找找看?」樂的臉上依舊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從他的神情中,我看不到謊言敗露後的驚惶失措,也看不到急著想要證明自己清白的焦躁不安。和他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早就明白到這似笑非笑的表情不過是他最常用的一張面具罷了。除了空白以外,我不可能從他的表情中讀到任何內容。因此我也說不準他此刻到底有沒有說謊,他口中的第三張紙又是否真實存在。
我們倆誰都沒有說話,二人在沉默中對峙著,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這不由讓我感到十分洩氣,明明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然而這點希望卻在最後關頭被無情的掐滅了。
樂不知什麼時候把自己挪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上,身子後仰,背貼在牆壁上,雙腿隨意的交疊在了一起,模樣要多自在有多自在。他一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我的反應,似乎一點也不為此事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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