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全速駛進維格莊園。
當車停在莊園大宅門前,是艾奧威和詹姆士來迎接。
此時,留守大宅的鎮上居民看到馬車上走下來的,竟然是應該已經不在人世的福特格朗。沒料到福特非但未死,還以革命軍領袖的姿態重臨聖德斯科。
「紅紳士,一切如你所計劃,現在我們與軍隊以鎮中心那條河為對峙帶。我們已派人手密切留意軍方的行動。」艾奧威報告。
「好,辛苦你們了。」
詹姆士也急不及待開口報告。「革命部隊和鎮上投入起義的居民都被安排在維格莊園這裏紮營候命。雖然維格老爺不在,但他早已經吩咐莊園裏的人全力協助我們,目前安排一切順利。」
「杭德羅不在嗎?」福特若有所思。
「你放心,他一定不是被軍方捉走。有人看到他走上那座炮台小山了。」
「噢,德梅爾醫生。」
「福特先生,歡迎回來。」德梅爾醫生已經來到福特身邊,向他伸出右手。
福特回他一個溫實的握手。「是的,我回來了。」
「紅紳士,接下來我們是否該馬上進行下一步行動?大家的鬥志可不能晾在那兒讓它冷掉啊!萬一待到軍隊重整旗鼓施行反撲,情況就不妙了。」詹姆士的急性子還是改不掉。
艾奧威只是微微一笑,沒搭腔。
福特輕拍詹姆士的肩膀。「是的,進攻的事不能久等,必須打鐵趁熱。不過攻下剛剛一場,我方難免疲累,加上陣腳未穩,繼續進攻只怕軍心容易動搖,加上下一戰並不簡單,那是雷蒙的老巢,只憑一鼓作氣是攻不下的。目前而言,稍事休息比貿然前進更好。放心,我不會讓大家等太久的。」
「嗯,紅紳士說得對。我們先讓紅紳士安頓一下,如無變故,到黃昏時才再商討下一步行動也未遲。詹姆士,來吧,我們去安排隊伍休息吧。德梅爾醫生,紅紳士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
艾奧威便和詹姆士一同走向農場去。
福特站在維格大宅前抬頭一看:「沒想到這麼快我就可以回來了。」
「的確沒想到你們行動如此迅速,就像裡應外合一般。」德梅爾笑著說。
「我們的確是裡應外合。」
「啊?」
「是梭羅。他一直把形勢的發展向我們通報,當然,還有他在軍中感召到的同盟洩露軍方佈防的信息,我們才得以知曉軍隊的弱點,分配力量,同一時間在各個鎮上起事。」
「軍隊的內應?」
「是誰嘛,只有梭羅知道。即使我知道,恕我也不能說,畢竟這樣大義無畏的人需要好好保護。」
「我明白。」德梅爾搖搖頭。「在軍隊裏找到同盟,或許只有梭羅才有這樣的能耐。」
「確實是的。」
「無論如何,下一步行動前該好好休息吧!剛才那兩個年輕人可是拜託我好好照顧你啊!呵,來,我們進屋裏歇歇。」
就在這時,兩個人一匹馬急速的走進維格莊園。當福特看清楚來者,還有伏在馬背上的人,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彷彿停止了。
「杭德羅…」他迎上向他們著急跑來的杭德羅。
杭德羅卻兩手捉住德梅爾醫生雙肩:「求求你,醫生,快救救我兒子。」
「哥哥!」一直等在門前的貝納德激動的衝到馬前,握過迪亞歌垂下的手。那份透骨的冰冷,讓貝納德的眼淚像打開了開關一樣。「哥哥,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答應過我要好好回來的!你不能騙人,你醒醒嘛!」
「少爺,噢,我的少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的天唷…」一直陪著貝納德在門前等待老爺回來的瑪利亞,看到少爺如此慘況,幾乎要昏倒,是她身旁的管家路格扶她一把。
德梅爾醫生也立刻搶到馬前,查過迪亞歌的脈搏,略略探過身上的傷勢,他慣性的鎖緊了眉頭:「需要馬上進行治療!先把他搬進屋裏吧。趕快!」
「路格、索多瑪,快來幫忙!快呀!」就是從聲音也能聽出杭德羅已經到了歇斯底里的邊緣,路格和索多瑪不敢怠慢,三人合力把受傷的人抬進維格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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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者不能再被折騰了,所以他們沒有使用二樓的房間,而採用了一樓大廳旁邊的小客房作為臨時的診療室。此刻醫生與傷者並肩作戰,與死神周旋,其他人則只能在大廳裏焦灼的等待著。就是不懂醫術的人,看見剛才迪亞歌的情況,都知道不容樂觀,大家心裏都害伯德梅爾醫生再次出現時帶來的會是惡耗,所以大廳裏一滴聲音也沒有,各人若有所思,讓氣氛沉重得不得了。
一刻鐘的時間彷彿是一輩子。
是杭德羅先打破這份肅殺的氣氛。
「你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他略略抬頭,看著與他對座的福特。
「嗯。」福特直直看著這位老朋友。「抱歉我是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可是你也能明瞭他是將自己置身何等危險當中,他怎捨得讓你瞎擔心,所以我只得尊重他的決定。作為你的老朋友,我實在是對不起你了,杭德羅。」
杭德羅搖頭。「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了解這位老友,福特能夠猜到杭德羅這刻心裏的內疚之源。
「不會是他告訴你的吧?」
「他沒有告訴我…」
「我明白了…就是你自己看出來的。連你也能夠認出是他,我這個陪伴他成長、每天看著他的父親,卻怎麼也沒有認出他來,讓他為了這個身分吃了多少苦啊!我真是……唉!」杭德羅把臉埋進雙手裏。
那邊,早已悶在羅莉塔心裏多時的眼淚,因為杭德羅的這句話而一發不可收拾。
「姐姐…」貝納德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安慰的話,只能忍住自己的眼淚,輕拍她的背。
「是…是的,為什麼一直…他一直在我身邊這麼近,我卻看不出是他…甚至不相信會是他…我…我總是在挖苦他、嘲笑他,甚至對他說了那些狠話,怎麼他都不反駁一句,什麼都自己擔了…我實在太可惡了,貝納德,我實在太討厭了…我…」羅莉塔抱著貝納德。
在貝納德耳邊,是她傷心的嗚咽。「不是的、不是的,姐姐,哥哥他根本不介意。無論你怎麼待他,他都只想你幸福。他曾經說過,只要你好,要他付出生命作代價他也願意。」
「…嗚…他…嗚…我值得他如此嗎?一個只會傷害他的人…嗚…」
貝納德努力搖頭說:「不,哥哥知道你愛他的。」
「我…嗚嗚…」她已經泣不成聲。
這樣的哭聲感染得瑪利亞也抽出手帕,拭著眼角停不了的淚。「少爺怎麼突然變成梭羅了?難道我們一直沒有好好了解這個孩子嗎?誰讓我還不停嘮叨他,抱怨他懦弱怕事,毫無男子氣概,原來他都在幹著這種危險的事,真難為他啊…」
「虧你還一直給他安排工作,他夜裏都沒睡,早上還要在農場裏忙這忙那的,我看得心痛到不成呢!我怎麼求你,你都不肯鬆手…」貝納德一股腦兒將心裏的梗道出。
「我哪知道會這樣…」瑪利亞回想起一幕幕自己怎麼把疲倦的少爺從床上拉起來,怎樣自以為為他好的將工作壓到他身上,怎麼在少爺偷偷躲懶補眠時喝罵他。「噢,我的天啊,這孩子到底有沒有好好休息過,噢,我的天啊,我到底在做著什麼啊!哎呀,夫人,我對不起你了。」
「你們…」福特聽見這一聲聲入耳的哭聲,為他們感到難過,更為迪亞歌感到難過。「大家不要太悲觀嘛!迪亞歌他一定會吉人天相!」
杭德羅放下掩面的手,看得見他紅腫的雙眼。「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甚至願意用我的性命交換,只要他平安無事…」
「別這樣嘛!不能怪你們,他是全心隱瞞的,又怎會讓你們輕易知道。你們越是自責,只會讓迪亞歌越難過。」
杭德羅本想搭腔,卻倏地站起來,因為他聽見大廳外傳來腳步聲。
果然,是德梅爾醫生推門進來。
「醫生!」杭德羅著急的趕過去拉著德梅爾的手臂。其他人也紛紛靠過去。
德梅爾醫生的眉頭仍舊沒有展開,垂下的眼眸不敢直視杭德羅。「他確實傷得不輕,渾身都是創口不說,看似凶險的肩上擦口和腹上的劍傷其實也不是最嚴重,他應該是受到什麼猛烈的衝力直接撞擊,有兩條肋骨移位,倒壓肺部,更重要,我認為可能還有內臟出血的情況,要醫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求求你,救救他!」
德梅爾把手放在杭德羅的手背上,說:「治療有點複雜,需要點時間,但我一定會盡全力。不管是迪亞歌還是梭羅,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草率對待他的性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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