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三十一章響起決戰的炮聲 (3)

第三十一章響起決戰的炮聲 (3)

Oct 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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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一片沉默。

　　但是屋裏聚滿了人。

　　這裏是維格大宅的大廳。因為農場協會遭大炮洗禮的事件，震驚了整個聖德斯科，為此，農場主人們悄悄聚集在維格大宅裏。雖然大家心裏有千頭萬緒想要表達，卻不知該如何述說。

　　所以，結果只能是一片沉默。

　　「…唔…我想說……」終於，是卡洛斯普里多先發聲。「大家都認為雷蒙司令官是故意的嗎？」

　　「我認為不可能是誤轟的。」杭德羅說。「首先，軍隊對我們農場協會的會址位置清楚得很，炸彈直接轟在屋頂上。再者，我們一直堅持去信總督府投訴雷蒙司令官，已經令他心生怨恨，曾經派人來協會要求我們噤聲，恐嚇我們若再有動作，軍隊不會善罷干休。我們剛才到會址開會，就是想就此商討對策，沒想過軍隊如此迅速採取行動…」

　　「那麼軍隊是想殺掉大家了？」

　　「只要是妨礙他專權的，他大概都想殺掉。」迪亞歌點頭。

　　「本來就已經肆無忌憚，如今設置了那個大炮，威脅鎮上每個角落，雷蒙司令官可以隨心所欲想消滅誰就消滅誰吧…」卡洛斯深嘆一口氣。

　　其他農場主也跟隨他，嘆息四起。

　　其中一個農場主忍不住怯怯舉手，問道：「…那麼…我們聚在這裏…安…安全嗎…」

　　「應該安全吧…都離大炮那麼遠…」雖然抬頭就能從窗戶看到聳立在鎮上制高點的那座大炮，但卡洛斯就是以為火炮的魔爪無法伸及至此，他才想躲到這裏來。

　　卡洛斯的回答正正訴說大家的心聲，室內此起彼落一聲聲吁氣之聲。

　　杭德羅卻未有放鬆緊繃的眉頭。「這可說不定吧…」他望向兒子。

　　「嗯。」迪亞歌艱難的點點頭。「我在西班牙讀書時有研讀過，目前最普通的大炮射程也接近四公里，現在鎮上那座炮台很明顯是經過改良的最新型號，從那炮口、炮身和機座的比例推測，射程最少有八公里，命中率高的射程範圍，應該也有五到六公里。而這裏離開那炮台不過三公里，所以…」

　　說到這裏，大家都明白整個聖德斯科鎮，甚至在最遠邊上的維格大宅，也罩在火炮的威脅下，沒有誰可以僥倖躲過。就是這一刻，炮彈隨時可以轟到頭頂來。

　　「那…那麼，我們是不是…還應該這樣聚在這裏嘛…」卡洛斯不禁面有難色。

　　「如果軍隊要對付我們，我們躲在哪裏都沒用的。與其獨個兒躲起來，苟且偷生，不若團結起來，尋求出路。要是有哪位覺得危險，想要離開，絕對是能夠被諒解的。」杭德羅堅定的目光掃一下眾人。

　　大家互望一眼。沒有人站起來離開。

　　「可是我們手無寸鐵，能拿軍隊怎辦？」卡洛斯的眉頭也深深攢住。

　　「是啊，現在對外消息的渠道已經被封，我們根本無從向外救援，以我們微薄的力量，真的能阻止軍隊暴行嗎？」

　　「大家絕不能失去信心！」杭德羅不失氣勢的開口。「如果我們放棄，我們便是未戰先輸，輸掉未來；即使看似微不足道的行動，我們堅持去做，說不定就有轉機。現在正式的對外渠道是沒了，但偷轉消息的方法還是有的，我知道有幾個途徑可以聯繫到接駁艇的舵手，將信函傳遞到途經聖德斯科外海的遠洋船去，這樣，說不定可以連繫上西班牙，讓我們獲得援手。」

　　「維格老爺說得對，我們確實不能就這樣放棄的！」

　　「對！對！我有一個朋友是西班牙官員，讓我也寫一封信，請維格老爺幫忙傳遞，看能不能有所幫助。」

　　「我的妹夫也在西班牙經商的，我也來寫一封信試試。」

　　「我也試試。」

　　杭德羅的提議一呼百應。

　　「這是遠水，指望它來救火只怕是姑且一試的方法。真要扭轉出轉機，還是得靠我們自己；我們需…」

　　「老爺！老爺！」索多瑪這時卻從廳外飛奔進來。「不妙不妙！」

　　「不是軍隊要發炮了吧？」卡洛斯慌張的拉住索多瑪的衣袖。他的這番提問又惹起在場眾農場主的人心惶惶。

　　「不！不！」索多瑪趕忙搖搖手，將手上的公文交給杭德羅。「中士帶著部隊挨家挨戶的發佈軍隊的命令，實在不得了…」

　　杭德羅接過公文細閱，在旁的各位農場主卻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捉著索多瑪問：「軍隊說什麼了？」

　　「軍隊說要鎮上的人把所有遊擊隊份子、革命叛亂份子的，全都交出來。」

　　「這不是軍隊一直以來的要求嗎？」

　　「問題是，軍隊這次公告，要求明天中午之前要交出至少一個革命犯，之後每天再交出至少一人，直至軍隊滿意為止，否則軍隊就會隨意轟擊一家住家，不另作公布。」

　　「什麼？！」

　　「那實在太過份了！」迪亞歌望向父親。「是真的嗎？」

　　杭德羅皺著眉放下手。「確實是這樣寫的…」

　　「這不是太無理了嗎？姑且不說是否願意把人供出來，就是願意，我們要到哪裏找個人給供出來啊！而且還要無止境一天交一個，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中士說軍隊不管這個，只要交出一個人就可以。若不依司令官的意思做，他也不保證司令官不會大開殺戒。」

　　「他這種無理的暴虐，難道總督大人也不管管嗎？總督大人不是正在鎮上嗎？」

　　「總督是在聖德斯科沒錯，可是聽說軍隊裝上那台大炮的同時，發動了軍變，將總督捉起來，軟禁在總督府裏了。」

　　「那麼他就是自身難保囉，難怪軍隊變得如此肆無忌憚了。」

　　「雷蒙到底是要幹什麼？」杭德羅把公文重重拍在桌上。

　　迪亞歌搖搖頭。「或許他真的想透過這樣的手段殲滅任何嫌疑份子，反正他對錯殺無辜是毫不憂心的。更進一步而言，將大家推入惶恐中，在恐怖統治下磨滅大家的意志，令大家屈從他的管治，大概就是他的手段。」

　　眾人沉默。

　　可以想像雷蒙想要一個怎麼樣的聖德斯科。

　　卡洛斯雙手掩面，說「我們…還有希望嗎…」是的，外援被切斷、總督被奪權，剩下有如散沙一盤的一堆鎮民，前面好像只有「妥協」這條路可以選擇。

　　杭德羅堅定的拍拍卡洛斯的肩膀：「不能放棄希望啊！我剛才正要說，遠水既然救不了近火，我們的地方就應該我們自己拯救。單打獨鬥，我們是強弱懸殊，但只要我們能團結起來，我們的力量就能倍增。雖然軍隊有三四百人，可是不計老弱小孩，我們的人數是他四五倍，以四敵一，只要豁出性命，我們不一定會輸。重點是總對不能被他分化，逐個擊破。所以，要贏還是要輸，就看大家了。」

　　「事到如今，我們都押下這條命了！反正不是因反抗而丟命，說不定還是被軍隊誣衊為亂黨殺了，倒不如就放手一搏了。」

　　「是啊是啊！」眾農場主看來意見一致。

　　杭德羅知道真正面對生死時，立定意向的人或許還是會改變主意，但多一個人堅持下去，他們的勝算就算高一分。至於最後是輸是贏，已經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可是，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啊？維格老爺。」

　　「首先，絕不能妥協，絕不能交出任何人，不管是真的革命份子，還是無辜充數的人。只要我們不合作，軍隊就無法以此分化我們。雷蒙不可能把我們全部殺掉—一個無人的小鎮，即使讓他得到管治權也沒意思，他要的不是一個死城。」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回去就跟大家解說。能夠團結多少人就團結多少。」

　　各人互相點頭。

　　然後，其中一人還是忍不住沉下面色。

　　「四個人對付一個軍人，還不致絕望，可是那台大炮嘛，是轟的一聲就不知道折損多少人命了，想想就覺得心寒…」

　　眾人熱烈的神情馬上冷卻下來。

　　杭德羅知道這也是解不了的梗；他的右手不自覺用力緊抓自己的左手手腕。

　　「大家不要慌！我們還有梭羅嘛！梭羅要是知道這樣的事，他一定會出手的。」卡洛斯也想在這種氣氛下給大家來一支強心針。

　　「他會出現嗎？」眾人抱疑。梭羅還在不在聖德斯科也是未可知的事。

　　「是的，大家要保存希望！梭羅一定會來做他應該做的事！而我們，也只需要盡我們一分力量，做我們可以做的事就好了！不是嗎？」迪亞歌的聲音穩穩的傳進眾人的耳朵，敲進大家的心裏。

　　「對！梭羅一定會來！」杭德羅放開右手，毅然站起來。他明白，梭羅在大家心中就是一道重要的希望。

　　「嗯，對的，對的。」

　　「是啊！」

　　「會來的。」

　　眾人眼裏又閃起亮光。

　　「那我們回去，把這樣的決定都告訴家裏的人，告訴農場上下，盡所能讓大家行動一致。剩下來，就等維格老爺給我們進一步指示了。」

　　「好的，辛苦大家了。」

　　再如何無法把握前路，路還是要一步一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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