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六章野心覆滅與萌發 (5)

第六章野心覆滅與萌發 (5)

Feb 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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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納德他們在山洞裏奔跑著。

　　洞口應該在不遠處。

　　突然，山體一陣劇動，人被搖得晃動不止。

　　待他們重新站定時，卻察覺身後有人快速走近。回頭一看，是剛才地洞裏兇神惡煞的壯漢。孩子們立刻緊張起來，拾起地上的小石準備迎戰，貝納德也握起梭羅的劍，縱然他對劍術一竅不通。

　　壯漢迫近，眼中卻完全沒有孩子們的身影，彷彿他們處身在不同的時空，壯漢在他們身邊刷身而過，直衝向山洞口的方向。

　　「這…」

　　「他…」

　　四人額上冒出冷汗。

　　「地洞裏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貝納德眉頭略略一皺。

　　這時，又再一次的地動山搖，人被搖得晃頭晃腦之際，貝納德眸見頭頂一道大石塊墜向阿山斯和吉葛諾的頭頂，只那一瞬間的事，他只能以直覺行動。

　　「小心！」

　　把阿山斯和吉葛諾向前一推，遠遠推出石塊要砸的範圍，貝納德自己也急速往後想躲開石塊。石塊是被閃開了，可是一失平衡，他一屁股跌坐地上。

　　被推得趴倒地上的吉葛諾人還未站起來，就聽見身前想要來扶他一把的姬娜驚慌的大叫。

　　「貝納德，上面！」

　　吉葛諾慌忙扭過身來，看到一塊人頭般大的石子從洞頂鬆脫，正朝貝納德頭上壓去。

　　跌坐地上，當抬頭看見石子墜向自己之時，那石子已經非常接近，貝納德自知躲不開。他閉上眼睛…

　　想像中的痛楚沒有降臨，他卻發現自己在一個懷抱之中。

　　睜開眼，他看到那道熟悉的眉因痛楚而扭結著。

　　「迪…梭羅！」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貝納德知道在危急之時，梭羅及時趕來，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住了砸下的石塊。那斗大的石塊定是砸在梭羅的背上，會不痛嗎？還有襯衣的左臂上那黯中帶著鮮紅的血跡，正逐步蔓延至胸襟。貝納德覺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

　　梭羅能看見貝納德泛紅的眼睛。努力適應那道痛楚，勉強平伏糾結的眉心，他拍了拍貝納德的肩膀。「沒事的，別擔心。」他站起來，拉起貝納德。「這裏隨時會崩塌，先出去再說。」

　　「啊…」貝納德抱著梭羅的劍，緊緊跟隨梭羅，會合姬娜他們，快步跑出山洞。

　　五人踏出山洞，還沒來得及回頭，身後便是轟隆一聲，整個洞口已經被落土封住了。

　　想起剛才的九死一生，孩子們都呆站在原地，久久無法說出一句話。

　　「那個少尉…」

　　梭羅搖搖頭，說：「他眼裏只有錢，不相信那條路通往地獄。」

　　「梭羅，謝謝你救了我們！」姬娜也一面擔憂的看著梭羅身上的傷。

　　「是啊！我以為我們死定了。可是，梭羅你為什麼會找到這裏來？」緊張的情緒放緩，阿山斯不自覺搔搔頭，這才發現自己手心都濕了。

　　梭羅一面嚴肅，看著他們每一個，說：「你們實在太胡鬧了！明知道危險卻還要闖。不是每一次都這麼幸運的。」

　　「是我…是我錯…」貝納德低下頭。

　　「知道就好。回去吧，別讓家裏人擔心。這裏的事，我會善後。」

　　白馬維恩托機靈的從樹林中躍出，梭羅仍是那麼俐落的上馬。

　　「啊，梭羅，你的劍…」貝納德慌忙遞上還抱在懷中的長劍。

　　梭羅伸手接過，插回腰間。「謝謝你替我保管了。」輕輕一夾馬腹，維恩托轉身向下山的方向。「你們，也快回去吧。」

　　他們看著梭羅策馬離開。

　　「梭羅他真的好帥氣啊。」吉葛諾一面羨慕。

　　「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但這麼短時間就摧毀了那個假幣工場，實在太厲害了！」阿山斯回頭看了看那封堵的山洞口，吐了吐舌頭。

　　「而且很溫柔呢！就是被他教訓一頓也不覺得難受。」姬娜覺得梭羅面罩下那雙和煦的目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貝納德卻一言不發。他在擔心梭羅的傷勢；因為他注意到即使梭羅極力裝似無事人一般，但他的左手和左臂幾乎一直僵住沒動。

　　「那個…」阿山斯突然低頭。「貝納德、吉葛諾，對不起…之前我一直取笑你們是膽小鬼，這次，要不是你們救我，我也不敢想像會怎麼了……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說你們是膽小鬼啦！」

　　「其實我是害怕得要命的！」吉葛諾不好意思地搖頭笑了笑。「只是當看到你們遇到危險，不知怎的就忘記了害怕，一心只想著要怎麼才能幫忙大家脫險。」

　　「所以說，吉葛諾你真勇敢！」

　　「阿山斯，你不也一樣嗎？最後不是你用石頭擲中那少尉的手下，解救了大家嗎？」貝納德說。「你也是一個很勇敢的人！」

　　「好了好了，知道你們都是一群勇敢的笨蛋了，好不好？」姬娜看見三個男孩忽然變謙虛，不禁掩著嘴巴偷笑。

　　「是的，我的確是個笨蛋…」貝納德低目。「其實應該是我要向你們道歉…因為我的魯莽，堅持要進地洞裏查探，才連累你們身陷險境…對不起…」

　　「我們是魯莽，可是進地洞也不是你一個人的意思，我們也是雀雀欲試。錯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用不著道歉。」阿山斯爽朗一笑。

　　「對啊！貝納德，別在意了。」

　　「你們…」貝納德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好了，我們還是快點下山吧！站在這裏，心裏總覺得毛毛的。」

　　三個男孩點頭。

　　下山的速度比剛才上山的快十倍，轉瞬已經回到人群當中。

　　貝納德心有掛慮，一心只想立刻飛奔回家，甚至沒有如平日一般把姬娜送到家，便如一道迅箭，火速回到維格莊園。

　　大廳裏，卻只有瑪利亞在。

　　「瑪利亞，迪亞歌哥哥呢？」

　　瑪利亞能夠聽得出貝納德說話中的緊張語氣。「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迪亞歌哥哥回來了嗎？」

　　「少爺嗎？回來了啦！一回來就說很累，要回房間小睡一會，還讓我們別去打擾他。真是的，不過是陪羅莉塔小姐逛逛街，能有多累？老爺整天在農場忙這忙那的，也不見得會說累…」這才發現原本在面前的貝納德已經不見蹤影，人早已在爬樓梯跑向二樓。「喂！貝納德，你有否聽我說話的？喂！」

　　貝納德確是沒有在聽瑪利亞的話。聽見迪亞哥在房間裏，他便急不及待想去見他。在他的房門外，他焦急的敲門。

　　門開了。

　　那張略欠血色的面，笑容依然好看。

　　「迪亞歌哥哥…」

　　迪亞歌看到貝納德那面快要哭的神情，摸了摸他的頭：「貝納德，先進來吧。」

　　關上門，貝納德跟著迪亞歌來到床邊，看著他扶著床緣慢慢坐下來。

　　「有什麼要跟我說嗎？」

　　「我…我…你的傷……」

　　迪亞歌褪去上衣。貝納德看到那肩上的傷口早已包紮好，但那泛白的繃帶仍隱隱透出血紅。他刻意注意他的背部，那繃帶覆蓋不到的背肩肌上，可以看到一片瘀黑的痕跡，一直伸延到繃帶下；一定是被那落石擊傷的。

　　「這…會…很痛嗎？」眼睛已泛起霧氣了。

　　本來是想讓他安心，沒想到反而惹他難受。迪亞歌穿回襯衣，輕輕一笑：「痛是在所難免，不過又不是第一次受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幸好受傷的是左手，不妨礙活…」

　　貝納德伸手環住了迪亞歌的腰。

　　迪亞歌聽見嗚咽的聲音。

　　「沒事就好……就…好…」

　　這孩子是擔心透了。

　　迪亞歌舉起右手摸著貝納德的頭。

　　「…嗚……嗚…對不起…對…不起…嗚…」是擔心的眼淚，是怯疚的眼淚，盡情在流。

　　迪亞歌不著急，讓他慢慢哭過夠。

　　直到貝納德自己放開手，刷著紅紅的眼睛和鼻子。發現迪亞歌的注視，這下連面龐都一片通紅。不過，他還是深呼吸一口，穩定微微抖震的聲音。「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傷了。」

　　迪亞歌收起面上的微笑：「你做錯的事不是讓我受傷，而是行事不顧後果，讓自己和他人陷入不必要的危險當中。這事難道就沒有别的解決方法嗎？以為這樣就是見義勇為？只有不怕死的膽量是沒用的！這只是愚勇。知道地洞下可能是自己無法應付的勢力，衡量之下，最理想的做法是立刻下山尋求支援。即使認為有必要下去確認情況，亦應審度情勢，善用人手分工，派人下山通知鎮上的人也好，派人把風放哨也妙，哪能四個人莽莽撞撞的都衝進洞裏去！這不是送死是什麼？！」

　　貝納德低下頭：「我當時確是沒有仔細考慮後果，一心只想追查出什麼，向你證明我的能力，證明我不是小孩子，那麼，你就會允許我幫忙你，分擔你的擔子……可是…結果反而是要你來救我，要你受傷……我果然就是個小孩子…」

　　感到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貝納德抬起頭。

　　「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揠苗助長是沒用的，你還是小孩子，表現像個孩子有何錯了？我像你一般年齡時，不也是懵懵懂懂的嗎？你比起那時的我，已經更有自覺了。」他的手又再撫撫他的頭。「再說，你已經在幫忙我啦！這種有口難言的處境，不是得你在支持，我也不一定撐得住呢？」

　　「真…的嗎…你不用哄我…」

　　「是真的啦！」迪亞歌嘴角勾起笑意。「貝納德，你已經很勇敢，而且膽大心細，不過是差一點歷練，你應該自豪，無需因此失去信心。剛才語氣嚴厲，是要你好好記住這次足以致命的莽撞，切勿再犯。」

　　「那麼，只要我再多賺一些歷練，我就再不是小孩子囉？我就可以成為你的助手囉？」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xCkuiOBH

　　「哈哈，你真的那麼在意被說是小孩子嗎？」

　　「我討厭被認為是小孩子，因為我想與你的差距近一點，可以跟隨你的步伐…」抬眼看了看迪亞歌溫和的笑容，貝納德也就放鬆繃緊的眉頭。「不過，現在開始，要是哥哥你說的，我不介意了。」

　　「傻孩子！」他笑著幫他擦著笑面上那兩道淚痕。

　　貝納德告訴自己，迪亞歌永遠永遠是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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