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十五章你是我的指路燈 (2)

　　「痛…痛…痛！羅莉塔，能不能輕點！」

　　羅莉塔拉扯繃帶的力度沒有減弱。「我真的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人！自己拿劍耍，都可以把自己傷成這樣。」

　　「是意外啦！意外。哎呀…痛…」

　　「羅莉塔姐姐，你的手就輕點嘛！」貝納德一直著急的在一邊看著。

　　「哼！明明不會使劍，沒事幹嘛拿起劍來亂舞！也不怕危險嗎？」

　　「你不是說喜歡男人會劍術嗎？我希望學會了，會讓你高興一下嘛！」

　　「對啊，要是少爺學會耍劍，一定會比梭羅俠更帥呢！」

　　「瑪利亞，你看看他這樣子，怎麼可能跟梭羅比較！」羅莉塔把繃帶纏好了流血如注的右臂，把結尾結結實實綁好。

　　「那倒是。拿少爺跟梭羅俠比較，實在不公平。他們根本不是在同一層次的，人家膽子是鐵鑄的，我家少爺嘛，膽子像小沙粒似的。呵呵！」雖然瑪利亞面露慈愛，但這話聽來蠻傷人。

　　「你們說得也太過份了吧！」貝納德提高聲線，流露他心中的不憤。「迪亞歌他…他…畢竟是為了達成你們的期望而受傷，你們就不能體諒他嗎？」

　　「不過是點小傷嘛！是男子漢才不會為這麼點小痛楚哼半句啦。」羅莉塔一把拍在傷口上。

　　「啊，好痛呀！」迪亞歌反射性地縮開手臂。「羅莉塔，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你別奢求了！如果你是梭羅的話，我倒會細心幫你療傷。笨手笨腳自己弄傷自己的笨傢伙，沒有這種優待。」

　　瑪利亞聳聳肩，說：「勉強將少爺跟梭羅相提並論，這樣少爺實在太可憐了！畢竟我們少爺可算是長得不錯的美男子啦，撇開笨拙和一無是處不說。」

　　羅莉塔和瑪利亞相視一笑。

　　聽著二人輕蔑迪亞歌的語氣和看著他纏住繃帶的手臂，心裏的那團火已經升到喉頭，貝納德漲紅了一張臉：「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貝納德，怎麼了？難道你還欣賞他的窩囊？」

　　「不是這樣的！不是！其實迪亞歌他就是……」

　　迪亞歌嚇得連忙捂住了貝納德的嘴巴，掛上一個無奈的笑容：「就是…就是很努力改進嘛！你們就不能稍稍欣賞我一下嗎？」

　　「呵，等你真的學會了劍術，膽敢提起劍去為人抱不平時才再說吧！」羅莉塔收拾好藥箱，抬頭再看了迪亞歌一眼，聲音變得略為柔和，說：「不過，練習歸練習，小心別再弄傷自己了。」

　　「嗯，知道了。」

　　羅莉塔和瑪利亞退出了偏廳，廳裏只剩下迪亞歌和貝納德。

　　貝納德把自己重重拋進了梳化裏，頭低低的，旁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貝納德…」

　　「…對…對不起…我差點說漏了嘴……可是…因為她們都只知道誇獎梭羅，她們根本不知道哥哥你一直承受了那麼多，那麼拼命…」

　　「有你知道，我已經滿足了。」

　　貝納德抬頭。迪亞歌能看到他雙眼裏的晶瑩，貝納德卻看到迪亞歌手臂上的繃帶慢慢滲出血紅色。

　　「是不是…很痛？」

　　「沒事啦！過幾天就好了。」迪亞歌輕輕拍了拍貝納德的小頭顱。

　　「都是我…應該受傷的人是我…」眼光緊緊拴在那雪白的紗布上，眼淚卻在眼珠前打轉，樣子怪可憐的。

　　迪亞歌的左手從貝納德的頭頂來到他的面頰，姆指和食指重重捻了捻他的面頰。

　　「痛…！」眼淚終於流出來。

　　「記得這痛，下次做事前要多想想危險。不是每次我都可以在你身邊。」

　　「我知道了。」貝納德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淚。「…真正痛的人是哥哥你啊。明明為了大家犧牲，身體吃了苦，還要遭人奚落，有口難言，我看著心痛啊！」

　　「傻孩子，我不苦啦！梭羅不是因為想要得到別人的稱讚，或者想要出風頭，才站出來的。他是想讓這個地方能夠得到自由的和平而戰。只要認清楚自己想要追求的，就不會迷失。別人怎麼看我，其實我都無所謂啦！」

　　人確實不能太貪心，為了得到某些，就要失去某些，承受某些。貝納德年紀雖然小，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只是因為迪亞歌是當事人，沒法心痛，貝納德想，就讓他替他心痛好了。

　　「哥哥，我知道你是最好的。我會永遠支持你的！」貝納德環抱住迪亞歌。

　　「嗯，謝謝你，貝納德。」

　　「不過話說回來，」貝納德放開手。「那些被雷蒙強奪的珠寶要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讓那個總督夫人帶回西班牙嗎？像母親遺物這種東西，是錢買不回來的！」

　　「當然要想辦法。不過保護夫人必備有重兵，很難強攻，只能智取。明天的行動可少不了你呢！」

　　「真的嗎？太好了！能夠讓我…將功補過！」貝納德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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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隊浩浩蕩蕩向海邊碼頭駛去。總督夫人的馬車被包圍在中間。車上的婦人手托著腮，悶悶不樂的；畢竟接下來的長途船程不是什麼值得享受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一道道思緒飄過腦海。

　　還有多久才到碼頭？

　　應該快了吧！

　　可惡的丈夫，竟然真的讓我一個人回西班牙！

　　雖然我是很想回西班牙啦，但是每天在你面前吵吵嚷嚷，不過是想讓你注意一下我。在西班牙倒好，每天都陪在身邊，可是每次巡視轄區，你就總是把我丟在總督府，自己不亦樂乎的東跑西竄。藉口說為了我安全，其實你是想享受自由自在的放肆吧！

　　唉！是我鬧得太兇了嗎？

　　其實我也不想的…

　　因為我的生命裏只有你，沒有你在我身邊，總覺得做什麼都很沒趣。我是太依賴你了嗎？

　　或許我們要是有個孩子，我們之間的相處關係會不會變得比較緩和？

　　可是…

　　已經不可能了。

　　沒有孩子將會成為我永遠的遺憾…

　　馬車突然急速停頓。

　　擋在路中央的是一輛乘載稻草的馬車。馬車拉卡的左邊輪子脫軌，剛好停在窄狹的橋頭上，再走不動。站在馬車旁無助看著輪子的是個小男孩。

　　「喂，貝納德，快點讓開！」

　　「我沒有辦法呀，你看嘛，車都走不動了！」

　　總督夫人從車廂裏探頭出來，看到是個孩子而已，也就返回車廂裏。她覺得這種事，軍隊的人就能好好處理。

　　那趕車的孩子，幾歲了？看樣子，是十歲上下吧？要是我那寶寶沒有夭折，現在應該也十三歲了吧？

　　哎呀！說過不能再想這件事，怎麼又來了？

　　就在夫人陷入沉思之時，馬車車廂底部的一道暗門遭打開。有個面上戴著黑面罩的男人從暗門鑽入車廂。

　　「啊…」呼救的聲音蒙在被手掩住的嘴巴裏。

　　「夫人，我叫梭羅。抱歉讓你受驚了。我並無意傷害你，只要你答應安靜的聽我把以下的話說完，我可以放開手。」

　　「嗯…嗯…」夫人猛點頭。

　　梭羅放開手。

　　可是嘴巴一回復自由，夫人半身欺出窗邊大叫：「來人呀，強盜…」

　　咦！軍兵每個都已經抽出劍，神色凝重。放眼望去，車隊已經被一群紅布蒙面的賊伙包圍了。

　　「夫人，趕快回車廂裏去！」加布里回頭朝總督夫人喊了句。

　　什麼？可是車廂裏也有一個啊…

　　不過，裏面那個禮貌周周的，比起外面那些兇神惡煞的，看來還是馬車內比較安全。

　　思量一番後，總督夫人縮回車廂裏，只是她驚訝的發現剛才那個蒙面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車廂外的氣氛是如箭在弦。

　　「嘿嘿！我們知道車上有不錯的珠寶，想要命的就乖乖交出來吧！」

　　「哼！長狗眼的賊匪，沒看清楚這可是總督府的專座嗎？敢挑戰雷蒙司令官屬下的軍隊，簡直是送死！」加布里氣勢不輸。

　　「我們就是知道是總督夫人，才值得動手呀！軍官，你們只有十來人，我卻帶了五十多，五對一，你有多大勝算啊？嘿嘿！」

　　「那就讓你瞧瞧我們的厲害！」

　　「好！兄弟們，上！」

　　「中士，我們上呀！」

　　雙方混戰。

　　加布里倒是有資格表現自負，以一敵七，仍綽綽有餘。可是問題是屬下編制的軍隊不濟事，以一對一，也只是勉強苦撐，轉眼軍隊這方已經處於劣勢，但匪幫也無法輕易將對方攻破。

　　肯查斯剛打退猛烈攻來的一人，後面又迎來一人，一下沒有注意，退一大步，就這樣掉進河裏。

　　拖拉的節奏，對匪幫不利，因為一旦騷動惹來援兵，將會前功盡棄。幫匪頭目拿出一綑炸藥：「投降吧，軍官！把珠寶交出來，否則我把你們炸死才再拿走珠寶！」

　　「糟糕，是炸藥！」一直躲在大石後的貝納德探頭出來看。

　　「妄想！」加布里撂倒包圍他的賊匪，衝向那個頭目。

　　頭目倒是嚇了一下，隨手一拋，炸藥帶著火花，以完美的拋物線迎向地面。貝納德眼看它就要落在大石前面不遠處，勢必波及大石和馬車。他知道自己已經來不及逃跑，只能把身體盡量縮到石頭後。

　　一道長鞭揮來，捲過炸藥，一丟，炸藥被拋遠幾尺，滾到貝納德的稻草車車底。一聲巨響後，翻起漫天塵埃。

　　「快開車，趁現在！」

　　總督夫人的馬車的車伕還沒回魂，就聽到頭頂傳來叱聲，回頭一看，立刻嚇呆了。車頂上站著的蒙面人自然就是梭羅。梭羅不等車伕反應，回手一揮，鞭子打在馬屁股上，馬車衝進那片煙塵裏。

　　車廂裏的貴夫人出乎意料的鎮定，她在馬車開動當下拉開了車門，一手緊緊拉住扶手，等馬車經過大石邊，她向貝納德伸手。

　　「小男孩，快上來！拉住我的手！」在夫人眼裏，貝納德只是個無辜的孩子，她不忍把他留在這個危險之地。

　　貝納德機靈的拉上夫人的手，輕巧的跳上馬車。

　　這時一個賊匪成功勾住了車窗的橫扶手，想從車窗爬進去。

　　「啊！」夫人正要呼救。

　　貝納德眼明手快，手腳並用的踹向窗邊的手，把糾纏的人擺脫掉。

　　貝納德朝夫人爽朗一笑，說：「阿姨，已經沒事了。」

　　「謝謝你呀，小男孩。」夫人把他擁進懷抱。「看你年紀小小，還真勇敢呢！」

　　「呯嘭！嘭！」聲音來自車頂。

　　「什麼聲音？…」夫人提起警覺。「對了，那個黑斗蓬的蒙面人還在車頂，糟糕了！」

　　「梭羅不是壞人！」貝納德側耳留神傾聽那聲音，他有點擔心，因為腳步聲有兩個，分成左右兩面。還有什麼人在車頂嗎？…然後，貝納德聽到加布里的聲音。「糟了，加布里怎麼也爬上去了！」

　　保護總督夫人是加布里的首要任務，所以即使身陷包圍，他時刻留意著馬車的情況。炸彈爆炸時，加布里已經跑回馬車附近，故此馬車開動之時，他及時發現，拉住了車尾。在飛馳的顛簸中，逐步爬上車頂。

　　梭羅發現加布里，他回過身來面對他，盡量與他保持距離，心裏在盤算。

　　在車頂上站穩，加布里便迅速拔出長劍。

　　「梭羅，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有人要來劫馬車，但我知道這次你是絕對跑不掉的。乖乖被我逮捕吧！」

　　梭羅也抽出劍。

　　加布里冷笑一聲，搶先攻向梭羅。兩人就在行進中的馬車車頂上格劍。車頂面積本就不大，加上顛簸，讓戰況變得險象橫生。

　　加布里自覺勝券在握，出招凌厲，絲毫不留情。反觀梭羅，轉瞬接下十數招，卻竟顯得有點勉強。加布里一招橫刺，梭羅以劍背格開，卻大退一步。

　　梭羅下意識咬了咬唇。

　　「怎麼了？今天的你沒有往日那麼神氣呢！看來你今日終究是逃不過制裁了！」加布里從來不深究原因，只追求結果。

　　車廂內的貝納德雖然看不見，但聽加布里這番話，就知道梭羅在硬撐。昨天右臂才被利劍刺穿，好一陣子血都未有止住，還未到一天的時間，傷口怎可能已經癒合！這番惡鬥下，只怕脆弱的癒口又再撕裂，定已是又在流血了。

　　不行！這樣下去梭羅會很危險。

　　「小男孩，你去哪裡？車還在跑啊！」夫人拉住正要爬出窗口的貝納德。

　　「我要去幫忙！」

　　「傻孩子，你能幫上什麼忙？不能去，危險呀！」夫人怎麼也不敢放開拉緊貝納德的手。

　　車頂上，梭羅的劍沒有離手。「制裁嗎？少尉，那麼以權威逼民眾，巧取毫奪，將別人最重要的珠寶據為己有，這種人又該如何制裁呢？」

　　「哼！珠寶的事，不到你來管！受死吧。」加布里奮力又刺出一劍。

　　梭羅沒有迎擊，反而轉過身來，從車頂躍下。

　　加布里追到車頂邊緣，只看到梭羅已經穩坐在一匹駿逸的白駒上。

　　「少尉，還是那句，多行不義必自斃。」梭羅一拉韁繩，維恩托便朝馬車行駛的反方面飛奔。

　　「梭羅！別逃！」加布里眼看著梭羅逃離，他只能聲嘶力竭的號叫，因為即使他跳下馬車，他也缺乏能夠追趕上那白馬的良駒。「可惡！」

　　貝納德靠著窗邊，擔憂的看著梭羅遠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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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是我的指路燈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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