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六章野心覆滅與萌發 (3)

　　比起沸沸揚揚的鬧鬼傳聞，山上其實很寧靜。幾個孩子一路上山，除了基本應該看見的小動物外，就是沒看到還有別人。雖然如此，風平浪靜的氣氛倒令他們開始忘卻擔憂，全速向前進發。

　　「好無聊啊！」阿山斯把雙手放到後腦。

　　「那麼，我們回去吧…」

　　「可是我們還未找到那聲音的來源呢！」貝納德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兩個男孩。

　　「沒找到不是更好嗎…」吉葛諾說。

　　就在這時，旁邊的樹木莫名晃動，然後一個陰影撲向他們，籠罩著他們。

　　「嘩！…」四人嚇得趴跌在地上。

　　待陰影從他們頭頂掠過，他們才驚覺那是一群驚飛的鳥。可是他們還來不及爬起來，鳥兒飛來之處傳來嚇人的鬼哭悲鳴。

　　「媽呀…」

　　四人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直到四週再次一片寧靜。

　　吉葛諾首先站起來，一句不說便往回走去。

　　「吉葛諾，你要去哪裏？」貝納德喚他。

　　「我要回家！」

　　「哼！」阿山斯也站起來。「膽小鬼！看我把那鬼給找出來。」他朝聲音來源的叢林走進去。

　　「阿山斯！」貝納德喊也喊不住他，只好轉頭望向吉葛諾。「你若真的要回去，我讓你去。可是，如果你不想永遠被瞧不起，你就要嘗試克服恐懼。這是個機會！」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sfjkT6dF

　　「我…」吉葛諾緩下腳步。

　　「姬娜，我們走！」

　　「嗯！」

　　貝納德和姬娜隨阿山斯身後，走進那片密林。

　　「喂…」吉葛諾看著那片密林，咬了咬唇，最終也走進去了。

　　四人穿越密林之前，那鬼哭聲再沒出現，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山洞口。

　　「在裏面嗎…」姬娜問。

　　當然，沒人能夠回答她。

　　因為無法透視山洞裏藏了什麼，所以他們只敢站在洞口；因為他們只站在洞口，所以永遠無法知道山洞裏有些什麼。除了選擇後退外，這只能是個死胡同。

　　幸與不幸也好，死胡同就是被開出一道口子。「嗚…嗚……嗚…嗚……」

　　山洞裏傳出哀鳴的鬼哭聲，山洞外一下子就沒有了人影。再看那邊大石後，卻多了四個俯伏瑟縮的身軀。他們均嚇得不敢動，更不敢看向山洞。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我什麼也不知道的…」吉葛諾已經在喃喃自語。

　　他們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四週平靜下來許久，他們才敢慢慢直起身子。可是還沒完全站起來，卻又…

　　「嗚…嗚……嗚…嗚……」

　　他們瞬間又俯伏回去。

　　不過，這次貝納德趴下去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害怕了。眾人還趴在地上，他卻站起來仔細聆聽那聲音。

　　「貝…貝納德…」姬娜抬頭看他。

　　聲音就在這時停下。

　　「那不是鬼哭的聲音。」

　　「啊…？」

　　「鬼會哭得這麼有規律嗎？而且連頻率都一樣？若果真的是鬼怪，牠為什麼不直接出來給我們一人一口。比起鬼哭，現在聽來這更像某些東西運行時發出的聲音。一定是！我們進去看看！」

　　不等夥伴們同意，貝納德點燃了背包裏的火炬，逕自走進山洞。

　　姬娜對貝納德的判斷沒有半點懷疑，跟隨著他走進山洞去。剩下阿山斯和吉葛諾倆大眼看小眼。

　　「怎…怎…怎麼了？不敢進去嗎？」阿山斯強壓心裏恐懼。

　　「你就敢嗎？…」

　　「我就是敢…就怕你不敢！」

　　「那…那就進去吧！」言畢，吉葛諾一鼓作氣，衝進山洞去。

　　「喂…喂！」

　　不可否認，獨自一個人站在洞外，比拼死闖進洞裏更恐怖。阿山斯吞吞口水，也跑進了山洞。

　　山洞裏的情況並沒有如想像中可怖。是人工開鑿的山洞，用以通往深處的礦藏。隨著礦場被廢棄，這山洞也變得孤寂。沒有人氣的山洞，竟也沒有動物的痕跡，氣溫更離奇的比洞外還要高。除此之外，怎麼看也只是個普通的山洞，更不用說什麼鬼怪出沒的痕跡。

　　「我聽媽媽說，這裏面的礦坑從前發生過崩塌的意外，死了好幾個人，因此才被關閉的……」吉葛諾在貝納德身後亦步亦趨，深怕離開了那火光的照射範圍。「鎮上的人都說那聲音是事件中遇難者的怨魂的哀鳴…」

　　「好了，吉葛諾，別在這個時候說起這種嚇人的故事吧！」姬娜無奈的看他一眼。

　　吉葛諾不好意思的搔搔頭，說：「不過嘛，這裏好像也沒有什麼古怪呢…」

　　「是啊…多沒趣呢！…不如我們…回去吧。」阿山斯故作輕鬆，其實不敢看黑暗的前方。

　　「必定有點什麼的…」

　　山洞深處回應了貝納德的話。

　　再熟悉不過的鬼哭聲傳入耳中，在這通道般的山洞迴響，置身其中，那聲音大得嚇人。來不及反應，人已經被迎面而來的白濃煙霧吞沒。

　　吉葛諾和阿山斯在煙霧中抱在一起，他們都心想：糟糕了，這次鬼真的來了，死定了。

　　煙霧帶著一股溫熱，不像認知中的冰冷鬼魂。

　　果然，過了不久，濃霧便消失散去。

　　「這……」阿山斯和吉葛諾尷尬的放開對方。「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鬼！」貝納德將火把略略往前伸，照出前面地面上一個空洞。「那是蒸氣，看來是從這個孔洞冒出來。」

　　「是火山嗎？」

　　「不是的。下面是礦坑，早就肯定不是火山了，怎會突然變成火山呢。再說，那天無聊翻起迪亞歌哥哥那些厚甸甸的藏書，看到有關火山的講說，我記得那時候他跟我解說過，火山口生出的蒸氣溫度很高，而且帶著像硫磺般氣味，很是難聞。剛剛的蒸氣只是微溫，而且半點重味道也沒有，應該不是火山的蒸氣…」

　　「而且火山的蒸氣不會這麼有規律吧？或許正如剛才貝納德推測，這更像是有什麼在下面運行而產生的蒸氣呢！」姬娜相信這絕不是火山，因為她相信貝納德，更相信迪亞歌。

　　「嗯，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趁現在！」

　　四個人衝向前面的大孔洞邊，四個頭朝裏面看去。沒有看到烈火，下面卻有燈火照亮。從有限的角度，他們看到有個大水池，水池裏有什麼東西在閃著金色銀色的光。

　　「那是什麼東西？」

　　「太遠了，看不清楚呢！」

　　怕蒸氣又要再來，看完下面的狀況後，他們便遠離孔洞。

　　「水池怎會有蒸氣湧出？那水看來不像熱水呢！」事情超出預期，已經使吉葛諾忘了害怕。

　　「不是水池本身的話……會不會是因為那些倒進去的東西溫度很高呢？」貝納德把事情反過來想一下。

　　「合理。就像想把那些倒進去的東西冷卻一般，而且就像焗麵包一樣，定時出爐。」阿山斯點頭。「但是，那些倒進去的東西是什麼呢？什麼人這麼無聊，老遠跑到這裏搞這玩意兒？」

　　「怎會有人這麼無聊，定是在做些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貝納德低頭苦思。

　　「像焗麵包嗎？」姬娜卻想起一件事。「鎮上這陣子不是出現了一堆假幣嗎？你們說會不會和這裏有關…」

　　「對了！姬娜你說得對，剛才那些金光閃閃的說不定就是假金幣。暗中製造假金幣的人就躲在這裏。」

　　「會嗎？會不會是你們想多了？」吉葛諾覺得這要是真的，就太猖狂了。

　　「我們偷偷下去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嗎？」貝納德手上火把朝右前方一伸。「那邊有通道，應該是通往下面地洞的。」

　　「嗯，我們去看看！」是人的話，阿山斯反而不害怕了。

　　「慢著！」姬娜喊住他們。「這事變得有點危險了；我認為我們還是回去通知大人們，讓他們來處理比較好。」

　　「姬娜說得對啊…」吉葛諾完全不明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原因。

　　「我才不要！裏面是什麼情況，是不是在鑄幣，我們都還不清楚，回去要怎說？已經覺得我是個幫不上忙的小孩子了，要是連打探個消息都做不好，真的會讓人小看了！」貝納德轉過身，便朝山洞深處跑去。

　　「貝納德！」姬娜當然無法喊住他的腳步。

　　「吉葛諾，我們也去吧！」阿山斯不等吉葛諾拒絕，便拉著他追向那道遠去的火光。

　　「你們…」姬娜嘆了口氣，也跟了過去。

　　通道緩緩向下，逐步深入小山深部的地底，縱然如此，四週的光線竟也越見明亮。當他們站在彷如崖壁上的走道時，他們看到右面崖壁下不遠處是個看似是工場的地方；那時，他們手上的火把已經變得多餘。

　　他們躲在通道上的大石後，伸頭盡量看清楚下面的情況。

　　「噢，真的是在造假幣啊！」

　　「嗯，看，他們在挖金礦呢！然後再把礦材放在爐子裏熔解，然後將熔礦加到模子上印金幣呢！」貝納德現在能夠看清楚水池裏閃閃生輝的正是一盤盤金幣。

　　「剛才那些煙就是他們冷卻金幣時產生的蒸氣，然後蒸氣恰好就從那個孔洞排出去…」

　　「貝納德，你看那邊那個人！」姬娜指向倚在一堆假金幣旁的兩個人。

　　貝納德看到一個身穿軍服的紅髮男人在把玩著那堆金幣。他不知道這男人叫什麼名字，但他記得好像是個剛從西班牙調任來的少尉。而那少尉身旁的胖男人，他卻認得是前些日子收買賊贓轉銷圖利的商人布朗。

　　聽不見他倆的對話，孩子們悄悄往前再靠近了點。

　　「看來一切很順利。」

　　「是的，布內羅大人。現在看來，這個星期預計可以出貨一萬枚。」布朗在一旁陪笑。

　　「才一萬？太慢了吧！」

　　「大人啊，如果一次生產太多假幣的話，我怕會被軍方發現呀。」

　　「嘿嘿，難道你忘了軍隊裏是誰在管這件事嗎？不就是我嘛！」

　　「說的也是！哈哈哈。」

　　「哈哈，如果雷蒙知道我就是生產假錢的元兇，不曉得他會有多吃驚呀。」

　　孩子們只能隱約聽見他們的聲音，不自覺一步步向前靠。

　　「可是這樣做妥當嗎？如果被發現我們在做假錢，儘管是布內羅大人你也會被判死刑呀。」

　　「我才不怕！來到這種偏遠的小地方，不多賺它幾瓢，怎對得起自己？」布內羅抬頭，剛好看到布朗背後那山璧上幾個晃動的人頭黑影。他迅捷的轉過身來，發現走道上的貝納德他們。他們不知道走道上的油燈，把他們的身影放大，反映到對面的壁面上。「是誰？！把他們捉住！」

　　「糟了，被發現了！我們快逃！」

　　幾個孩子亡命地往回逃跑。

　　可是，工場的人透過山壁上的直梯，快速登上壁上迴旋的走道，攔住了孩子們的退路。

　　孩子們轉身，卻也只能止步。退無去路，前面的路也被人堵住。

　　那個紅髮軍官一面冷酷的看著他們：「殺了。」

　　身後的男人們欲舉劍，貝納德破喉大叫：「慢！」

　　布內羅舉手示意緩住。「大膽的小子，還有什麼遺言嗎？」

　　這是活命的唯一機會，該說什麼，貝納德心裏轉過無數念頭，卻沒找到一個有把握的。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們上山的事，鎮上的人都知道；要是不見我們回去，他們定必上山來找，那麼你們在這幹這種勾當的事，遲早會被發現的。我們不是怕死，我是在警告你。」

　　布內羅的笑容更冷：「啊？是嗎，那倒真的要謝謝你的提醒了。」目光瞄向孩子們身後那些男人。「你們，到山下要道把守，有人要上山的話，就都殺了吧！」

　　「都…都殺…殺了嗎…」布朗不禁有些口吃。

　　「是！」布內羅面上卻是胸有成竹的笑意。「上山的人都無故失蹤了，誰還敢上山了？」

　　「你…」貝納德背上暗暗冒汗。這個年輕軍官比他的想像要殘酷百倍。

　　「小子，不怕死嗎？是的，死，本身不可怕，等待死亡逐步降臨才最可怕。要不要嘗一下？」

　　已經如砧板上的肉，孩子們只能抱作一團，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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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野心覆滅與萌發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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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野心覆滅與萌發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