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軍從聖德斯科的東面攻進來,乘著黑夜的掩護,加上他們的行動確是出乎雷蒙意料之外,東面薄弱的軍隊駐防很快潰不成軍。
軍隊勉強於東面哨站五百米後站穩住腳,他們的情況卻進一步惡化。
鎮上的居民居然拿著粗陋的武器,從鎮上走來支援。
軍隊被前後包圍。
雖然裝備和訓練上,軍隊稍勝一籌,但以人數和士氣而言,軍隊盡在下風,加上抬頭看到軍隊賴以囂張的大炮已經化為烏有,讓一眾軍兵心裏慌張。領軍的小隊隊長內心一怯,殺出一條退路,便領著軍隊全力撤退。
費力無幾,革命軍和居民成功攻佔了聖德斯科整個東面,一路延伸到鎮中偏西的一條河邊。革命軍和居民們看著軍隊逃上了那道木橋,逃過了對岸。他們想要追趕過去,他們想要乘勝追擊,他們想要直取鎮西面的軍部大樓,收復總督府和通往外界的碼頭。
就在眾人準備登橋之際,後方一匹黑馬火速趕至,攔在眾人之前。
「艾奧威,你是怎麼了?幹嘛不讓我們過去?!」
黑馬上的人面色不變:「不能被勝利沖昏腦袋。東面是我們知道雷蒙忽略之處,因為他自以為有了那座炮台便萬無一失,所以這裏軍備薄弱,我們才能如此勢如破竹,可是過了這座橋,就是雷蒙的核心力量所在之處,並不是憑一腔熱血就能攻下的。紅紳士吩咐過,大家這一步只要把這河的西面都攻下來就好了。下一步行動還必須從長計議!」
「我們不怕死!一擁而上將雷蒙擊倒就是了!」大夥士氣高昂。
「對!對!」
「你們不怕死,但也不能讓這得來不易的機遇魯莽地為你們陪葬吧!」另一匹灰馬也急速趕到。灰馬上是個銀髮青年。
「你什麼意思了?」大夥有點不滿。
「我明白大家可以為目標輕拋生死,更欣賞大家的無私奉獻。」銀髮青年氣勢不減。「只是一眛頭腦發熱、橫衝直撞,因此而喪命卻達不到目標,大家不覺得可惜嗎?難道不是嗎,你們誰知道這橋的對岸兵力多少、分怖如何、軍備的位置和概況又如何?你們不知道吧?但是這些情報都握在紅紳士手上,所以才讓大家珍惜生命!我們不是要大家貪生怕死躲到一旁,而是留下有用之軀,準備我們下一場戰鬥的勝利!知道嗎?」
大家互相交換眼神,然後紛紛垂下手上武器。
「好,立刻佈防,我們要守住目前的成果,才能增取下一階段的勝利。」
「知道。」
大夥退下,按照之前已經研討好的方法,在河邊、還有橋頭設置好防禦的裝置和哨兵,讓這條軍隊對峙的防線鞏固起來。
「謝謝你了,詹姆士。」黑馬上的人朝銀髮青年微微一笑。
「你指的是什麼?罵醒這堆頭腦發熱的傢伙嗎?」
「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還要費多少唇舌呢?」
「呵呵,我只是現身說法,不讓他們重蹈我的覆轍罷了。我,不也是由你點醒的嘛!」銀髮青年搔搔後腦。「現在大局初定,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了,艾奧威?」
「嗯…」黑馬上的人抬頭看著眾人。眾人正在等他發號司令。「…我們應該找個地方作為指揮部,好好整頓,計劃下一步的行動…」
「指揮部嗎…」
「就到維格老爺的莊園吧!雖然維格老爺現在不在這裏,但他要是知道,他一定願意借出地方作為指揮部的。」
「對啊!他一定願意的。我們手上的武器也是從他那裏來的。再說,維格莊園位處的位置能夠觀察整個鎮上的變故,離這裏又有一定距離,絕對是大後方的指揮部的理想地點。」
「艾奧威,大夥說的有道理哩。」銀髮青年一抽馬頭。「就這樣定了吧!我去通知紅紳士。紅紳士應該也想再次看到他這位老友啊。先走了,待會在那裏碰頭吧!」
灰馬飛奔而去。除了留下防守的革命軍成員外,其他人也隨同艾奧威撤離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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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山頂那仍在冒煙的塔樓跑去,沿路上觸目驚心的陷阱殘餘,讓羅莉塔的步伐更加急速。杭德羅遠遠跟在她的身後,儘管他想要拉近彼此的距離也沒有辦法。
小心通過破洞遍佈的走道,羅莉塔不敢朝洞裏望去。接下來的峽谷山路上狼藉的短箭,或是插在地上、石縫間、山壁上,或是折斷躺在地上,數量之恐怖,讓羅莉塔需要深呼吸一口,穩定自己激動的情緒。
她沒想過自己可以跑得這麼快。來到塔樓前的空地,她終於看到地上被轟出的大洞,還有旁邊黯色斑斑的血跡。
她焦急的抬頭四周張望。四周根本沒人。
「羅莉塔!」杭德羅也終於追上來了。他也看到地上淒慘的血跡。「……」
他在哪裏啊?求求你,快讓我找到吧!
羅莉塔狠狠咬一下唇,衝進唯一還有可能找到他的地方—那座仍在冒煙的塔樓。此刻,塔樓頂的火已經熄滅良久,可是崩塌的樓壁已經讓中庭一塌糊塗,幾塊大型的瓦礫更橫橫直直的擋住塔樓的小入口。羅莉塔攀過這些瓦礫跳進去。
爆炸炸去了塔樓的頂端,剛剛升起的太陽將光線送進這頹垣敗瓦裏來。適應了微弱的光線和那嗆鼻的硝煙味兒,羅莉塔努力睜開眼。
中間的樓級上,隱約看到躺著兩個人。
她全力跑過去。
影象清楚映入眼眸,熟悉的白襯衣黑長褲,還有那黑色的披風,此刻滿佈破損和血跡,披風的主人被幾片碎瓦礫壓住,完全失去知覺,而那道象徵梭羅的黑面罩正靜靜躺在主人的身前,讓羅莉塔清楚看到他的臉;不會是別人,正是—
「迪亞歌!」
她不顧一切跑向他,即使惹落的小瓦礫打在身上,她也毫無覺知。她把他扶起,可是手上的一片冰涼讓她心裏涼了一截,眼前卻閃起了晶瑩。她讓他枕在腿上,一手沒意識地撫摸著他的面,那張變得毫無血色的面,彷彿已經沒有生機。
「迪亞歌,你醒醒!醒醒嘛!」
為什麼我現在才知道是你?為什麼你不讓我在你身邊支持你?為什麼要自己一個默默承受,卻不讓我痛惜你?
隨後趕到的杭德羅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好半响無法動彈,也說不出半個字。昨天下午兒子對他說的話歷歷在目。如果那時,他堅定的質問他的身分,阻止他的行動,是不是就不會變成如今的局面?
不,就算知道他會如此冒險,面對大家對未來的希望,梭羅的行動又怎會是他能夠阻止得了?只能是心裏煎熬的看著兒子涉足這片險境,坐立不安,所以兒子選擇隱瞞。
杭德羅心裏抽痛,但痛楚讓他馬上驚醒。他搶到兒子身前,右手探查他頸側的大脈。雖然很微弱,但那生命的象徵還是能夠被探到。
「羅莉塔,他還有氣息!我們得趕快把他送回鎮上醫救!」杭德羅站起來,忙亂的清理迪亞歌身上的石礫。撥開石礫,他身上亂七八糟的傷口可以被看得更清晰,尤其左臂上的劃口,還有左腹上觸目的腥紅。
杭德羅深呼吸一口,穩定自己幾乎崩潰的情緒。奮力把兒子抱起,衝出塔樓。這次換羅莉塔跟在後面,心裏焦急萬分,卻幫不上忙。
至於杭德羅,雖然每日在農場勞動,體力比一般同齡的人都好,但抱著一個完全失去知覺的男人,能夠走得出塔樓,卻如何能夠走得下這座小山?
他正感困頓,在踏出塔樓的一刻,他聽到一聲神氣的馬嘶聲。
「啊,是梭羅的馬!」羅莉塔認得維恩托。
維恩托向他們走近,然後轉過身來,讓自己的背朝著他們。
「牠是…要幫忙啊…」
「真是一隻有靈性的傢伙!很好。」杭德羅捉緊時間,用盡全力將迪亞歌扛上馬背。羅莉塔則在旁邊,小心扶正他的身體,盡量讓傷口不要被壓住。
維恩托仰頭一嘶,便隨著杭德羅急促的步伐走下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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