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九章懷抱軍魂的男人 (1)

　　這裏是聖德斯科毗鄰的小鎮路佩西。

　　馬車停在路邊。

　　車上坐了四個人；除了迪亞歌、羅莉塔和貝納德外，還有一個年長的白髮男人。年長男人一直低下頭喝著酒，沉默不言。迪亞歌他們並不認識這個男人，只是剛好坐上這班開往聖德斯科的班車。

　　「羅莉塔姐姐，聽說昨天被搶劫的就是那家銀行，對不對？」貝納德伏在窗前，看着街上仍被軍隊封鎖的銀行。

　　「對呀，而且搶劫的，聽說是最近挺囂張的賊夥紅狼啊。」羅莉塔回答。

　　「嘩，好可怕啊。我看我們還是趕快回到聖德斯科比較好。」迪亞歌吐吐舌頭。

　　「唉！一個大男人還怕成這個樣子。真是靠不住的傢伙。」羅莉塔橫他一眼。

　　這時，有人走近馬車。

　　「就要出發咯，是要乘車的，就趕快登車吧！」車伕向走近的高大男人叫道。

　　高大男人把車資交給車伕。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嗎？車資正確，請上車吧。」

　　迪亞歌看到上車的是一個近四十歲的男人和一對母子。他們雖然同行，卻不像一家人。一對母子衣著華麗高檔，男人卻衣裝簡樸，身無長物，只有一個長布包，包著一個方形盒子。迪亞歌特別注意這個男人，因為他身上散發的嚴肅氣場，不像一般人。

　　馬車緩緩起行。

　　後面，卻有人叫喊：「等一下！我也要乘車呀！」

　　貝納德聽得聲音很耳熟，把頭伸出車窗看。「噢，是肯查斯中士啊。」

　　馬車停了，肯查斯成功登車。

　　「咦？是迪亞歌呀？你們怎麼會在這裏呀？」

　　「你好呀，中士。我是來這裏代表我父親參加農作物品評會的。」

　　「啊，是嗎？那就辛苦你啦！」

　　「中士，那你又為什麼而來呢？」

　　「噢，沒什麼啦，就是有點事情嘛！」肯查斯朝車伕喊話。「老頭，我要在日落之前回到聖德斯科，麻煩你車開快點啦。」

　　「想要快，車資就要收貴一點啊！你出得起錢來嗎？」

　　「什麼？！」肯查斯一鼻子灰。

　　貝納德吐吐舌頭：「真是個貪財鬼呢！」

　　馬車便這樣走上前往聖德斯科的路上。

　　車廂內，莫名的一片寧靜，只有一對母子顯得熱鬧。那位母親舉起學習用的問題卡，放在兒子面前。

　　「看好，這個，三加二，答案是多少？」

　　那孩子年紀略略較貝納德小，卻因為養尊處優而看上去年紀小很多。只見小男孩皺皺眉想了想，便爽快回答：「不知道。」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來，好好想想看。」

　　「我不知道。」

　　「乖，好好想想。來…」

　　「不要！不要！我不要！」孩子把所有問題卡都推到地上。

　　「沙德畢！」女人的面嚴肅起來。「把它們撿起來！」

　　「我不要！我最討厭唸書了！」這個叫沙德畢的男孩卻絲毫不害怕母親生氣的面，站起來離開座位，剛好停在那邊一直喝酒的年長男人身前。

　　「沙德畢，要是你現在不好好唸書，將來怎能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啊？」母親仍不放棄。

　　「他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他嘛！」年長男人竟然開口。這個男人也是近五十的年紀，一頭棕髮夾雜白髮，加上未有理清的鬚根，人顯得有點頹廢。身邊放著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肩寬般的木盒子，他卻把注意力都放在手上的酒壺。「強迫他，他不會讀得進去的。小孩子還小嘛，到了時候他自己就會讀了。現在就讓他好好的玩一下吧！」

　　「要你管嗎？德梅爾先生。」婦人倒也不客氣。「管別人之前，請先量量自己！別以為我不知道，前些日子你手術失敗被病人的家屬控訴，所以你現在已經沒法待在聖佩西了。」

　　一針見血的話，讓德梅爾無言以對：「…反正我是個沒用的醫生…」喝了口酒，他又低頭合上眼睛。

　　「你從前可是鎮上被稱為最好的醫生呀…」婦人搖頭。「可是現在…」

　　車子突然一陣顛簸，倉然停下，然後聽見車伕驚呼：「是紅狼！」

　　與母子同行的男人朝窗外看去。車子前面不遠處，有十數匹馬擋路，其中有人手持紅狼旗號。

　　婦人抱回孩子，一面驚慌：「這下怎麼辦？」

　　「夫人，請毋須擔心！我是軍官肯查斯中士。雷蒙司令官知道夫人回聖德斯科，知道路上強盜猖狂，特地派我來保護夫人和你公子的。」

　　「啊，真的？那實在太好了！那一切就拜託你了。」

　　「交給我，你放心好了！」肯查斯拍拍胸脯。

　　「可是，中士，對方人那麼多，真的沒關係嗎？你能夠應付得了？」貝納德一面不信任。

　　肯查斯把頭伸出車廂外，看了看外面，十數匹馬窮追不捨，而且一步步追近；肯查斯變了面色。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會讓他們來破壞我的馬車呢！」車伕老頭發力加鞭，復又拉開彼此距離。

　　沙德畢也把頭伸出窗外：「嘩，好帥呀！」

　　「孩子呀，你在說什麼傻話了！那可是強盜呀！」婦人把孩子拉扯回來。

　　「好奇怪呢！」迪亞歌若有所思。

　　「嗯？」羅莉塔看著他。

　　「紅狼怎會來搶劫這種馬車呢？還派那麼多人專程來劫，我想這馬車上一定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值錢的東西…」羅莉塔瞄向與婦人同行的男人懷中的箱子。那箱子裏一定有些什麼重要的東西，因為其他人的行李都隨意放在車廂地上，只有他一直珍而重之的把箱子抱在懷中。

　　男人察覺到眾人的注視，但是他視若無睹，手仍緊緊抱著那箱子。

　　馬車快要擺脫追趕，此時，車伕身旁的助手突然橫推他一把，把他推落馬車，強奪了馬車的主控權，把車剎停。

　　「喂，你在做什麼？」肯查斯拔劍指向那人。「你要是不讓馬跑的話，我絕不饒你！」

　　對方卻用槍指著肯查斯：「不許動！聽到沒有？」

　　「你…你是…」

　　「嘿嘿，我是紅狼一員。」

　　那邊，紅狼大隊快追至了。

　　「來啦來啦！」沙德畢興奮叫道。

　　「我求求你，你就饒了我們吧！我會把身上所有的錢財都給你們！請你放了我們吧！」婦人害怕得聲音都抖震起來。

　　「哈哈！我們紅狼想要劫的，是你的兒子。」

　　「什…什麼？」

　　「你家是西班牙什麼高官，應該很有錢吧！擄你兒子應該可以撈得一筆可觀的贖金啊！」

　　「你…你們…」

　　「好像很好玩呢！」沙畢德仍然未知害怕。

　　旁邊橫來一劍，槍掉到地上。然後腹部中了一腿，紅狼成員躺到地上。

　　是那個與母子同行的男人。

　　本來抱在他懷中的長盒子已經打開，他手上握著一把劍。

　　「你…你…」肯查斯狐疑的看著那男人。

　　「我是從西班牙前來聖德斯科赴任的軍人。」

　　「從西班牙來的…難道你是吉紀魯上尉？」

　　男人沒有回應，轉頭望向迪亞歌：「這裏交給我吧！年輕人，你快把馬車駕到森林裏去。」

　　「啊…啊。」扶起地上受傷的車伕，讓他回到車上，迪亞歌把馬車朝森林裏開去。

　　不知紅狼行踪，四處亂竄反而危險。迪亞歌在森林找到個安全的地方停下馬車，確保大夥暫時的安全。

　　沙德畢此時卻偷偷打開車門，跳下馬車，往回走去。

　　他的母親發現了。「沙德畢，沙德畢，你要去哪裏？」

　　「我去看一下情況，那邊好像很有趣呢！」

　　「孩子，你在說什麼傻話？別去呀！孩子。快回來！」婦人趕忙跳下車去追，卻扭到了腳，跪到地上。「沙德畢，等等我。」

　　貝納德看見了，便也偷偷跑進草叢，追了過去。

　　沙德畢一直跑回那位黑髮軍官留步之處，看黑髮軍官與肯查斯中士正在跟紅狼團夥纏鬥。見那黑髮軍官出手俐落，步法敏捷，敵人無法近身，而且一出手，對方必然掛彩。無奈紅狼兵團人數之眾，要擊退他們倒要花點時間。

　　沙德畢被這番打鬥吸引住，看得出了神，直到衣領被抓，整個人被提起來，他才回過神來。

　　他看到兩個蒙住紅面巾的人。

　　「哈，這小鬼自投籮網呢！」

　　「放開我！放開我！」

　　「你們幹什麼？幹嘛抓我的朋友？」貝納德從旁邊草叢衝出來。

　　「小鬼，你是誰？不怕死嗎？」

　　「我是沙德畢！你們快放開我的朋友！」

　　「什麼？你才是沙德畢？不管了，兩個都抓回去吧！」

　　那邊黑髮軍官和中士雖然聽得草叢裏有異聲，卻不知這番變化，仍在力拼紅狼。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哨子。

　　本來奮戰的紅狼團夥立刻抽身，紛紛騎上馬，火速逃走。

　　黑髮軍官沒有追趕，卻心裏暗感不妙。

　　「中士！」是迪亞歌。

　　本來應該在森林的馬車又回到這裏來。

　　「你們怎麼回頭了？」中士問。

　　「紅狼逃了？」迪亞歌同時問。

　　「嗯！他們當然不是我的對…」

　　不等中士說完，迪亞歌立刻追問：「你們有沒有看到沙德畢和貝納德？」

　　「是啊是啊，有沒有看到我的兒子？！」婦人也從車窗伸出頭來。

　　「他們不是應該和你們在一起嗎？」

　　「我那笨兒子說什麼這裏很有趣，就朝這裏跑回來了…你們…你們沒有看到他嗎？」

　　黑髮軍官一直在旁聽著他們的對話；剛才草叢內的聲音，還有紅狼的突然鳴金收兵…「難道…糟了！」

　　「吉紀魯上尉，我兒子怎麼了？」

　　答話的卻是迪亞歌：「沿途走過來，也沒有看到他們，而且紅狼那幫人撤退了，很有可能是紅狼發現了他們，他們被捉走了。」

　　黑髮軍官點頭：「正是和我的想法一致。」

　　「我…我暈了…」婦人往旁邊倒去。幸而羅莉塔及時扶著她。

　　「上…上尉，那現在要怎麼辦？」

　　「先回城…」

　　婦人立刻慌了：「不行不行，吉紀魯上尉大人，你一定要救我兒子啊…」

　　「夫人別擔心。我一定會把你兒子救回來的。」吉紀魯語氣溫和，倒和他冷漠的外表存在差異。「現在已經追不上他們了，根本無從尋找紅狼的巢穴。紅狼擄人為了勒索，一定會主動聯繫夫人你，索求贖金。與其四處亂竄，不如先回城裏尋求援兵，以逸代勞，待紅狼找上門來，我們才有辦法救回孩子們。」

　　「是的，這位軍官說的話很有道理。」德梅爾醫生也點頭贊同。

　　「那…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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