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二十章軍隊助力南印度 (8)

　　以瑪利亞的裙子掩護，和麗絲闖進了會場，讓她在美食桌下等他，貝納德獨自潛近迪亞歌。當他潛回美食桌下，麗絲已經失蹤了。悄悄掀開桌布，剛好看到一個小女孩借助專注於談天說地的人群，沒有引起注意地走向了大廳的後門。

　　沒有趕上瑪利亞的傘裙掩護，貝納德只好也借助人群的遊移，跟隨麗絲，走出那扇後門。避開了守門軍兵的視線，他著急的四處尋找麗絲的身影。

　　終於，在停在那裏的馬車旁，看到抱著布娃娃的女孩。

　　她在探頭查看著馬車另一端的狀況。

　　貝納德走近她：「麗…」

　　麗絲轉過頭，把食指放在唇上。

　　他倆一同探頭馬車另一端。

　　「啊…」貝納德看到那邊停靠的一台運貨馬車旁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男人正是那天追捕麗絲的兩個人之一。雖然未有時間與麗絲確認，但貝納德猜測，剛才麗絲躲在美食桌底下，定是發現了這個人，所以跟蹤他身後來到這裏。男人此刻帶著五六個人，登上一台運貨馬車，馬車車廂上放著幾個大木桶，不知道內裏盛載著什麼。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突然，貝納德衣領被提起，隨即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孩子，你們在看什麼啊？」

　　貝納德看不到男人的面，卻看到轉過面來的麗絲神色驚慌，指著他身後的男人：「你…！」

　　貝納德扭動身體想要掙脫箝制：「放開我！放開我！」

　　「好！」男人把貝納德進一步提起，然後將他摔向麗絲。

　　「嘩！」身不由己，兩個孩子撞在一起，昏過去。

　　「真是愛好奇的孩子！這麼想知道我們要做什麼嗎？我就讓你們親眼見證吧！」男人眼裏閃著一道殘忍的光。

　　結果，兩個孩子被搬上了馬車。

　　馬車駛離白色建築，留下地上一個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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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納德再次轉醒時，他發現自己身處黑暗當中，手腳無法動作，應該是遭繩子綁住。待得瞳孔適應了微弱的光線，他看清楚自己是在某個山洞裏，不遠處有著火光，而身旁卻是仍然昏迷的麗絲，手腳和自己一樣被綁住。

　　「麗絲…麗絲…」貝納德以額頭輕輕頂了頂麗絲的頭。

　　麗絲緩緩睜開眼睛。一片漆黑幾乎讓她失聲驚呼，只是貝納德的聲音讓她心安下來。

　　「這裏是…？」

　　「不知道。先別說了，轉過身來，我試著幫你解開繩索。」

　　孩子倆背對背，貝納德勉力用綁住的雙手吃力的解著綑在麗絲手上的繩子。

　　只是繩子絲毫未動，一道火光卻向他們靠近。

　　「啊，醒過來了？小朋友。」油燈的光反映著一張冷笑的男人面。

　　「哇！」麗絲嚇得大叫一聲。

　　貝納德以細小的身軀擋在麗絲身前。「你們要幹什麼？！」

　　「你們不正正是想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嗎？我就是要告訴你嘛！你知道這裏是哪裏？」

　　「…」

　　「南加泰礦場的礦坑中庭。」

　　「礦坑？」

　　「是的。」男人挑了挑眉。「你們身旁的木桶裏盛滿炸藥。這裏將會遭炸藥摧毀，陷入火海，而你們將親身見證，嘿嘿。」

　　「炸藥？！亞當礦場的事故果然與你們有關！」

　　「是的，但是你們知道了又如何？只能下地獄去跟死神說了。」男人指了指地上的火藥引線，舉起左手上的火棒。

　　「可惡！」貝納德咬緊牙關。他能感受到背後女孩子的顫抖。　　

　　「皮爾，你在搞什麼鬼？還在跟這些小鬼耗時間嗎？」一堆燈光由遠而至，看清楚是另一個男人和他的手下們。

　　「嘿嘿，你不覺得看著這些小鬼發抖是件很爽快的事嗎？」被喚作皮爾的男人仍是一面溫吞的笑容。

　　「只有你才有這種變態的嗜好！我們還是趕快行動，然後儘快離開。」

　　「好吧！」皮爾舉了舉火棒。「那麼，可愛的小朋友，再見了。」

　　貝納德無計可施，只有屏住呼吸，將麗絲護在身後。即使即將面對的是爆炸也好，火海也好，若果已經無法挽救，害怕也是毫無用處的，貝納德寧可將氣力花在任何一絲一毫的求生機會上。

　　看著皮爾的手準備拋出火棒，目標是他們身後的火藥堆，麗絲很害怕，但她也沒有閉上眼睛，她要牢牢記住這個殺人者的面貌。

　　火棒脫離手上。沒有火花，也沒有爆炸聲。

　　因為火棒只落在皮爾的腳邊。皮爾的手，卻血流如注。

　　皮爾咬牙：「誰！？」

　　通往入口的走道上出現一個黑影。直到黑影進入了燈光映照之下，他們才看清楚那張戴著黑色面罩的臉。

　　「梭羅！」貝納德一下子放鬆如箭在弦的情緒，此刻才實在感到自己的心幾乎已經從胸口跳出來了。

　　「隨意創造『意外』已經可惡，連小孩子也不放過，更是不可原諒。」說話之間，梭羅已經來到孩子身邊，長劍輕挑兩下，孩子身上的束縛就被解除。貝納德拉著麗絲躲到梭羅身後。

　　「梭羅是嗎？聽你的口氣，好像是要教訓我們呢。可是，你該先看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啊！」皮爾繼續他輕挑的神情。

　　梭羅當然知道身後是隨時要命的炸藥，不過他不著急：「據我所知，這個礦場的主人已經答應將礦場賣給你們南印度貿易公司，你們為什麼還要炸毀它？」

　　「啊，倒不簡單，連我們是南印度公司的也都知道。嘿，既然這裏將會是你的葬身之地，告訴你又何妨！是的，那傢伙確實答應賣出礦場，可是開價是市場的翻倍。他以為我們不知道，他是因為發現這礦場的藏量被高估了，實際礦藏早已將近掏空了。一個空坑子敢賣這個價錢嗎？沒關係，來一場爆炸，我看他敢不敢不降價！」

　　「你們為了壓價而用這種手段，不也很卑鄙嗎？這麼說，亞當先生的礦場也是你們的目標之一吧？那麼，那場莫名的意外也是你們的傑作吧？！」

　　「那個老頭太不識趣了！我們對他也是手下留情啦，沒有要他性命，不過是讓他陷入非賣他的礦場不可的局面而已。」

　　「你們的膽子倒大的！明目張膽破壞礦場，還在這裏直認不諱，就真的不怕會被大家知道而受到制裁？」

　　「嘿，現在，鎮上的人，甚至軍隊，都浸淫在宴會的歡樂氣氛之中，誰會老遠跑到這個停工的礦坑來？誰會聽見？至於你嘛，梭羅，你不過是這次爆炸的陪葬品而已。」

　　「是嗎？」梭羅嘴角笑意一牽。「你的推斷也合理；只是，事情往往是出人意表的。對嗎？吉紀魯上尉。」

　　通往礦洞出口的走道再次出現黑影，而且這次不只一個；吉紀魯上尉帶同他的軍隊，還有幾個礦場的主人們和他們的衞隊。

　　「這…這…」皮爾鬆弛的表情終於略為繃緊。

　　「吉紀魯上尉，你剛才應該聽得很清楚，不需要我重覆吧。」

　　「嗯。」

　　「上…上尉，梭羅是通緝犯，你們軍隊不是應該第一時間捉拿他嗎？」

　　「梭羅是要抓沒錯。」吉紀魯沒有表情的眼睛瞪住皮爾。「不過事情有輕重緩急，我還是懂得分辨的。我現在就只看到現行的縱火犯！軍隊聽令，拿下！」

　　「慢！上尉，是司令官默許我們用任何手段壟斷礦業的！你不能捉我們！」

　　「胡說！司令官怎麼可能縱容你們違反法令！我現在就以司令官之名，將你們逮捕！」話雖如此說，其實吉紀魯知道司令官或許真的曾經如此默許過，只是既然說是默許，將事情搬到陽光底下，司令官也就不會承認有此包庇之說，所以，一切就等抓回去再說。

　　知道這軍官不是個好說話的人，而且還有在場的這些礦場主，事情是鬧大了，即使成功逃脫，也不可能就此了事。那麼，只有一個辦法－不可以讓這裏的人活著回去。通往礦坑入口的通道被軍隊堵住，可是皮爾知道他們身後的洞穴深處還有另一個隱蔽的出口，所以，他心裏盤算好。他們沒有衝向軍隊，殺出重圍，反而進一步退三步，將軍隊從走道上引進深入至中庭。

　　趁著軍隊展開攻擊的這個當下，梭羅將兩個孩子從中庭引向出口的走道去。

　　「貝納德，你負責帶著你的這位朋友儘快離開這裏，明白嗎？」

　　「嗯。那你呢？」

　　「那種可惡的人不能放任不管，我先要確認上尉應付得來。」

　　「啊，好的，但是你要注意安全。」

　　「嗯，快走！」

　　梭羅轉身朝酣鬥的兩批人那方向走去。

　　貝納德去拉麗絲的手。麗絲正要回頭跟貝納德逃走時，卻眸見那些南印度公司的人與軍隊拉開一定距離後，隊伍中有人朝空中拋起一把火炬，火炬越過軍隊的頭頂，它的目標很明確，是軍隊身後、擺放在中庭的炸藥。軍隊沒有發現皮爾的意圖，麗絲也不了解，但是她知道火炬一旦落在炸藥上，這裏的人都會受傷，包括軍隊、支援的礦場主、他們的衞士，還有梭羅和貝納德。而她，是當下最接近火炬落點的人。

　　只因為不想有人受傷害，麗絲沒有容許自己片刻多想，跳起來撲向將要落地的火炬，奮力將它推出中庭邊上的礦井去。她成功把火炬推下了看不見底的深坑去，卻免不了讓自己也落入這礦井之中。

　　一切發生只在數秒間，當貝納德意識事態時，已經看到麗絲整個身體躍出在深坑之上。「麗絲！！」

　　麗絲閉上眼睛。她以為自己會往下掉，卻突然發覺自己停留在半空。她睜開眼，仰面看去，她看到梭羅。他右手及時拉住她的左手，而他左手上的鞭子，正纏住了中庭的橫木欄，勉強支撐二人的體重。

　　這一變故讓軍隊知悉了皮爾等人的計策，當機立斷，吉紀魯下令後退。果然，第二把、第三把火炬陸續拋向中庭。

　　貝納德想要衝向中庭邊上救援梭羅和麗絲，而在起步之際卻被後退的吉紀魯抱住趴下。

　　「呯！」

　　一聲巨響，中庭一片火海，分隔了軍隊退至的走道和皮爾等人逃走的路徑，也分隔了急欲施救的貝納德和身陷險境的梭羅和麗絲。

　　貝納德沒考慮還會不會發生爆炸，從地上爬起來便要往中庭裏衝過去。吉紀魯一下子拉牢住他：「別過去，很危險！」

　　「可是他們！」

　　「火勢燒成這樣，你想過去也過不去的！就算讓你過去，你賠上性命也救不了他們！」

　　「我…我…可是……」

　　貝納德的表情像快要哭了，但見他乖乖站在原地再沒衝動，吉紀魯也不再管他要哭不哭，轉頭問那些驚魂未定的礦場主們：「依你們看，礦洞裏面是否還有別的出口？」

　　「很…很有可能。」

　　「嗯。」吉紀魯馬上朝下屬喊道：「照平時集訓，分成左右兩小隊，左小隊立刻繞過礦山另一端，追捕縱火犯。右小隊用洞口的水桶，到前面的小河取水進來撲火。立刻、行動。」

　　「是，上尉。」

　　不需再贅言，吉紀魯的部隊迅速行動。

　　中庭那邊，深坑邊緣上的兩人搖搖欲墜。只靠長鞭和左手支撐沉重的墜力，深坑邊上打磨得圓滑，沒有可供借力之處，即使有，此刻中庭火勢劇烈，爬上去或許也只是跳到另一個險境而已。梭羅在思考該怎麼做。

　　隨著火越燒越烈，受波及的橫木欄略一鬆動，兩人稍稍下墜一點。

　　「嘩！」麗絲禁不住自己的驚呼聲。

　　「抓緊我的手，麗絲！」

　　梭羅低頭，看到小女孩眼中帶著淚光，卻抿了抿嘴開口：「梭羅，你放開我吧！你一個人的話，說不定就能逃出去…我不能連累你！你是大家的英雄，你不能死！放開我吧…」

　　「別害怕！我們都能逃出去的。」

　　「不！我是個會為身邊人帶來災難的人！就是阿當先生，也是因為買了我賣的花，才招上這惡運的。我不想再連累人了，更不想連累你！嗚…嗚……」麗絲終於忍不住嗚咽。她知道掉下去會死掉，她是很害怕，但她眼裏是決絕的堅強。

　　「我不會放手的，麗絲。」

　　「可是…」

　　「聽我說，絕對沒有那種事。沒有人因為你而遇上災難，反而，剛才就因為你，讓大夥躲過一場致命危險。還有亞當先生，也是因為你的堅持，才能平反冤屈。你不是災星，是大家的天使；你並沒有連累任何人，也沒虧欠任何人的！」

　　「梭羅…」這種肯定的語氣，讓麗絲心頭一番震撼，一串串淚珠兒滑落腳下的深淵。「我…我…」

　　「所以，麗絲，別放棄自己，要努力活下去。我和你，都會活著離開這裏的，相信我！」

　　「梭羅…」淚光中，麗絲的手捉緊了梭羅的手。

　　就在這時，火勢波及最後一桶火藥。爆炸聲中，一直在走道上的大石後焦急的看著火光中那道救命的木圍欄的貝納德，在自己的驚呼聲中，看著那道木圍欄消失無蹤。貝納德只知道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直想要往火場裏衝，而礦場主們一直拉止住他。

　　軍隊，仍在努力灌救火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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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軍隊助力南印度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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