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望遠鏡站在窗台邊監視著攻與守的變化。革命軍火速的攻勢倒讓雷蒙自覺是有點低估了他們,不過,讓他們突破到達總督府,甚至是軍部大樓,是他早已安排好的事。估計革命部隊會以遊擊戰的方式,分批於八方突擊防線,也預料了他們會選總督府作為據點,所以雷蒙一早在總督府前那片小空地埋了炸藥,待他們集結,便會給他們這個驚喜的禮物。
然而,守防的軍隊升起的標示顯示,革命隊伍竟然放棄了佔領總督府,而且勢頭看來是直取軍部大樓,雷蒙頓了一下,重新估算形勢。
消息是普拉吉德帶給革命部隊的嗎?或許是。但看應該由吉紀魯上尉防守的中路此刻也遭革命軍突破,看來這個神勇的上尉又再次敗給了他那可笑的仁慈。消息,說不定就是他洩漏給革命軍的。
雖然如此,雷蒙嘴角仍然有著笑意。他從沒寄望吉紀魯上尉會幫他守住軍隊大樓,甚至他會放行革命軍也是他的意料中事,他用作對付革命軍的東西,是此刻他身邊的龐然大物。
南印度貿易公司的這幢大樓的頂樓,收藏了伯南以斯特隱瞞雷蒙的一件寶貝,一座大型的大炮。火炮的大小當然不及被梭羅摧毀的大炮台,但是這座大炮的射程足夠涵括聖德斯科的整個西岸,在當刻,已經足敷雷蒙的需要。
不去總督府嗎?那更好,直接到達致命之點吧!
他在等羊群都走進牢籠裏,然而就要讓天堂頃刻變成地獄。
望遠鏡裏的映像讓雷蒙的笑意更濃。
「炮手,準備!」
「是,司令官!」大炮後的兩命士兵立正,應道。
雷蒙已經可以看到革命軍集結在軍部大樓前,他曾下令留守軍部的部隊要拼死頑抗,所以雙方就在門前交戰。雖然如此,這批軍兵本來就是雷蒙預備作為炮灰,為革命軍陪葬的,所以面對來勢凶凶的革命部隊,他們很快敗下陣來。革命隊伍衝開了軍營的大門,所有人全力向前衝。
「就是此時!開炮!」
一個士兵移動大炮,讓炮口準確對準軍部大樓前空地的方向,另一名士兵趕緊為大炮上彈,然後拿起火苗點向藥引。
只需要數秒,那邊軍部大樓前就是死傷無數、屍橫遍地。
然而,雷蒙卻沒有在望遠鏡裏看到炮火衝天的景象。
他馬上拿開望遠鏡,回過頭來。
熄滅的火苗掉到地上,士兵抱著受傷的手呼呼喊痛。站在大炮後不遠處,就是讓軍隊牙癢的那個黑色身影。
「梭羅…!」
「雷蒙司令官,你果然躲在這裏。」
「哼,梭羅,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想不到還活著。」雷蒙拔出配劍。從大炮台逃命回來的守兵親證梭羅與加布里少尉走進了那幢塔樓,在塔樓崩塌後他們沒有看到有人活著走出來。因為革命軍迅速佔領整個東部,守兵們急忙撤退,也沒有時候走進塔樓裏證實。雷蒙只是沒想到梭羅如此命大。
「司令官還在肆虐,我又怎能死!」面對雷蒙刺來的劍,梭羅只得舉劍抵擋。
兩劍一格,各自退開。
雷蒙看到梭羅略略抖動的劍尖,面上浮起冷笑:「是還活著,不過此刻身上的傷應該也不輕吧!沒要緊,讓我送你一程吧!」劍,又向梭羅刺去,他卻還有時間回頭吩咐傻傻站在旁邊的士兵。「你們,繼續發炮!」
「是…是的。」兩人如夢初醒般走回大炮旁邊,移動大炮瞄準軍部大樓。
糟了!
梭羅想要搶到大炮前,雷蒙的劍尖卻沒有放過他。
「你要去哪裏了?你的對手在這裏!」
雷蒙的劍術甚至在加布里之上,加上梭羅身上的傷的確礙事,梭羅完全被雷蒙的劍牽制,無法挪前一分。眼見士兵們已經重新瞄準目標,亮起了火苗,迅速靠向火藥藥引,梭羅卻鞭長莫及,只能看著藥引被點亮。
炮彈落地的聲音響徹整個聖德斯科,軍部大樓及它前面一塊土地卻完好無缺。炮彈擊中的,是市集與軍部中央的一堆民房,幸好都是些空房。
南印度公司大樓內,雷蒙看的不是窗外軍部大樓或冒煙的民房,而是在千鈞一髮之間將大炮撞偏的一個高大身影。
「吉紀魯上尉?」對於吉紀魯的出現,梭羅是真心感到驚喜,而更多的,則是感激。要不是吉紀魯及時將大炮轉向,此刻軍部大樓已經上演了悲劇。
「吉紀魯上尉!你這是在做什麼?你要與革命份子同流合污,反抗軍隊嗎?」
「我…」吉紀魯不住有點喘氣,看來是拼命趕過來的。他深深緩口氣,說:「我是一個軍人,絕不會背叛軍隊…」
「那很好。我現在命令你炮擊軍隊大樓,立刻!」
「可是,我不認同你就是軍隊!將大炮指向自己的人民的人,不配做軍隊指揮官!」
「你…!」
「梭羅。」吉紀魯將身影挪開,閃過兩名士兵刺過來的劍,一手卻箝制著一名士兵的項子,奪過了他手上的劍,以此劍迎擊另一個士兵的劍。「大炮就交給我,司令官交給你。」士兵根本不是吉紀魯的對手,兩招之下,已經掛彩。
「了解。拜託你了!」梭羅抖擻精神,劍尖一挑,纏上了雷蒙。
吉紀魯把握時機,將帶來的燃油灑到大炮的木製基座上。毫無猶疑,他在燃油上加了一把火。火迅速燃燒起來,沒人再能靠近大炮。
「你…!」眼前情況讓雷蒙一陣急怒,劍稍稍一亂,肩膀便被梭羅的劍擦出一個口子。
梭羅卻舒了一口氣,手上的劍攻勢也緩了下來。雷蒙奮力一抵,兩人拉開一段距離。
「吉紀魯,你竟然造反!我絕不放過你。」
「司令官,我只是摧毀一件傷害自己人民的東西。」
「哼!你以為我就只有這座大炮能夠對付那班革命份子嗎?那你們就錯了!」不顧這邊烈火熊熊,雷蒙走向另一邊的窗戶,快速點燃了綁在窗台上的訊號彈。
訊號彈在天空閃著一串亮光。
吉紀魯已經來到梭羅身邊。對於雷蒙的後著,他沉吟一想。軍部大樓的軍力不算什麼,在這幢大樓的軍力更是少得可憐,那麼,真正的軍力應該在別的某處吧……對了,是碼頭旁邊的驛站。雖然即使是內部的資料也顯示那裏守軍只是幾十人,但那裏的地方足以容納幾百人,還包括大批武器和大量炸藥。如果是真的,雷蒙的訊號彈就是發號司令,讓大軍向軍部大樓殺過去,如今革命軍已經衝進了軍部,大軍此去將可包圍他們,要對付他們就如網中取物。
「司令官,收手吧!」吉紀魯語重心長的最後勸告。
「我拒絕。反抗者就是要得到壓制,背叛者就是要受到教訓!這樣,這個地方才能長治久安!看吧,我要你們陷入萬劫不復!」雷蒙笑得殘忍。轉身,他抬頭望向遠處的驛站。
驛站升起了旗幟。
雷蒙卻刷的白了一張臉。
那不是軍隊的旗幟。
卻是革命軍的旗號。
「怎麼可能?」這樣的表情是從來沒有出現在雷蒙的面上;就像是被拳頭正面擊中,卻竟不知道擊出拳頭的人是誰。
梭羅也看到那面旗幟。他徹底安心了。
「雷蒙司令官,看來你連最後的籌碼都輸掉了呢。」梭羅終於能夠笑。雖然他並未身在驛站,但憑著這面旗號,他就能猜到那裏發生了什麼事。就在他離開維格莊園前來這裏之前,他在莊園門前遇到一個人—普拉吉德少尉。普拉吉德擔心雷蒙藏起恐怖的後著,他的憂慮與梭羅不謀而合,所以當他遇上梭羅,兩人便集思廣益,快速的做了點推算。他們判斷雷蒙不只可能在南印度公司大樓裏設了大炮,很有可能在驛站屯了兵,以防萬一,他們決定分頭行事,由梭羅前來大樓偵察,普拉吉德則前去驛站。知道軍隊面對來勢凶凶的革命軍與憤怒的市民,失去半個聖德斯科的治權,已經讓軍心動搖,加上雷蒙深藏不露的部署,讓人覺得革命軍的勝利無可挽回,不知就裏的軍兵們更是無法信任他們的司令官,所以普拉吉德有信心如果驛站真的屯有重兵,他也能說服他們倒戈相向。
果然,他做到了。
「是你?梭羅。」等於被砍斷了左右手,此刻雷蒙的面色是陰霾的死灰色。
梭羅搖頭:「不是,是普拉吉德少尉。」
雷蒙頓了頓,然而逕自大笑。「哈哈,好!難得背叛我的人都是人才,我手底下卻只有廢物。哈哈,就是老虎,也敵不過群起的豺犬。哈哈哈!」
梭羅沒有理搭他,因為剛才的一番打鬥,牽扯了渾身的傷處,胸腔突然一緊,使他一下子有點站不住。
一支手臂及時給他支撐。
「梭羅,你真的負傷了?」吉紀魯將梭羅扶穩,卻同時看到他那白色襯衣腹上的血跡斑斑,還有他失血的唇色。
梭羅只是搖搖頭。「謝謝了,吉紀魯上尉。讓你違背你的宗旨呢。」
吉紀魯也搖搖頭。「兵與賊的界線永遠清晰。只是,我這一刻已經不是兵了。好了,別跟他耗了!那邊的火勢不等人。」那邊縱下的火已經波及屋頂的天花,再經窗簾蔓延,燒著了整層樓的半邊。更重要的是,快要讓遠處放著的備用炸彈和火藥變得不安份了。
梭羅點頭,發力站穩。「嗯,先離開這裏再說。」
吉紀魯進來的那扇門,如今已經陷入火海。抬頭望去,大廳的另一端還有一個出口。吉紀魯率先開步,跑向那扇門,扶著把手一扭,興幸門並沒有上鎖。
「從這邊出去吧!」吉紀魯邁步走出去。
梭羅緊隨其後。
正要穿過那扇門,梭羅卻不得不退後兩步,全因一道冷劍自旁邊刺來,切斷他的前路。
劍的主人絲毫不慢,一把將大廳的門關上鎖好。然後轉身,面對梭羅。
已經走出大廳的吉紀魯被這變故嚇剎,反過身來用力想要扭開門鎖,卻一時也不得法。
「雷蒙,你…」
「毀了我的大炮、策反了我的軍隊,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想得美!我說過,反抗我者必須受到教訓!」雷蒙提起手上的劍,刷的向梭羅刺來。
梭羅勉力舉劍抵擋。
「雷蒙,你沒看到嗎?那邊的火藥隨時會爆炸啊!快開門!聽見沒?要決鬥也等走出這幢大樓再說吧!」吉紀魯一面拍門,一面盡全力扭動門鎖。
雷蒙卻不為所動,長劍固執的刺向梭羅。
梭羅被雷蒙的劍勢壓得向燃燒的大炮那邊一步步退去。
「雷蒙,你繼續如此糾纏,你和我都會一同葬身火海啊!」奪命的劍勢讓梭羅不敢鬆懈,說話間已經擋下了五招。
「哼,先殺了你,我再逃出去不遲!」已經無法回頭了吧?和西班牙那邊已經鬧反,失去了大炮也失去了他的軍隊,他等同失去一切,就只剩下這條命。眼前浮現遙遠記憶裏父親的面容,那個因為被下屬出賣而戰敗的父親,那個因為戰敗而自戕殉戰的父親。他一直不明白威風八面的父親怎麼能被一場敗仗擊潰;留下一條性命東山再起不是更理智的事嗎?但是他現在有點明瞭了。如果要從雲端摔到地上,他寧願連這條命也不要了。不過在這之前,他不能讓他的敵人稱心如意。
從雷蒙的狠絕眼神,梭羅知道唯一的活路是打敗他,才能逃出去。他略略握緊劍柄,不去想勝負的機率,心裏只有想要平安歸去的信念,因為他知道家裏有人在等著他。
「吉紀魯上尉,你先走吧!」梭羅沒有忘記廳外仍在拍門的人。
「可是…」
「我會有辦法逃走的。你先走吧,還要通知其他人別靠近。」梭羅又再擋下雷蒙的幾下攻擊,已經退到遠離逃生的門的角落。
「好…好吧。」
門外安靜下來,廳裏的火勢卻越演越烈。梭羅專心應付眼前的敵人,對火舌發出的咇啪聲充耳未聞。雷蒙的劍,是囂張的殺氣,每一劍盡取梭羅的致命之點,不過卻正正因為如此,讓梭羅都能一一化解。梭羅的劍,是求生的意志,傷勢限制了他的攻擊力,他卻利用冷靜心態與技巧,慢慢將戰況扳回來。
另一邊廂,吉紀魯迅速撤離南印度公司大樓。一步出大樓,看到一小隊人馬迎面而來。吉紀魯認得是剛才帶領革命隊伍與他正面衝突的那個年輕人。
「是你?」
本來攻陷軍部的革命軍,被突如其來的轟炸聲驚擾了。艾奧威看到南印度公司辦公大樓頂層窗戶冒出的白煙,他知道差一點,大家都已經變成炮灰。炮彈不可能自己打偏的,所以大樓裏必定發生了什麼。更重要,軍部沒有雷蒙司令官的影蹤,那末,他絕對可能就在南印度公司這幢大樓裏。快速重組了隊伍的編制,讓大夥留守軍部,艾奧威自己帶了小量人馬趕來這邊。他沒想到會看到吉紀魯上尉。
吉紀魯正要說話,另一個方向又傳來吵雜聲。
看過去,竟然是一隊整齊有致的軍人向這邊欺近。
革命隊伍馬上提高戒備,紛紛握起手上的武器。
卻聽艾奧威大喊:「等等!別輕舉妄動!」
果然,領頭的軍人向艾奧威微笑點頭;這人正是普拉吉德少尉。
「放心,是友不是敵。」普拉吉德看著革命隊伍的人一個個劍拔弩張,笑著開口。
「沒錯。而且看來說不定是我們革命成功的大功臣呢。」艾奧威並不笨,當他看到大樓射出炮彈,而驛站升起革命隊伍的旗號,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落入雷蒙的圈套,而同時,有人可能已經暗中助了革命軍一把,解救了凶險。
比起什麼大功臣,普拉吉德更關心另一個問題。「吉紀魯上尉,連你也放棄軍隊了?那麼,剛才大炮射偏,是你的傑作吧?」
但見吉紀魯的神情繃緊,說:「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上面的炮彈和炸藥隨時會爆炸,立刻把你們的隊伍撤離,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吓?明白。」
兩人立刻對自己帶來的人馬做了撤退的指令。
回過頭來,普拉吉德看到吉紀魯仍然站在原地,沒有撤退的意欲。
「吉紀魯上尉?」
「梭羅還在上面。」吉紀魯抬頭緊緊盯著那道閃著火光的窗戶。「雷蒙糾纏著他。」
「什麼?!」
三人一起抬頭看著那扇窗。
他們看不見窗內的戰況;火與濃煙進一步佔據大廳,雷蒙的劍法因為久攻不下而越來越凌亂,步伐也越來越急促。反觀梭羅,清楚唯一的活路後,倒也變得更加專注,他在等一個機會,就等雷蒙的一下出錯。
確實,這樣的情景下,沒有人的劍術可以永遠完美。首先露出破綻的,是梭羅。因為左腹上的傷,讓他左邊的平衡力大打折扣,抵了一下左邊刺來的劍尖,一下拉動傷患,迴身的速度慢了一秒,就讓雷蒙逮到了機會。劍平直的挑向梭羅右胸。
不過,這也是梭羅的機會。急攻的雷蒙露出自身一大片防守漏洞,梭羅可以選擇迴手抵擋雷蒙的劍,或許可以減低傷害,但是他也可以選擇放棄迴護,以傷換傷,出劍直取雷蒙的弱點。結果,他選擇了後者。
當劍插進右胸之時,梭羅的劍同時一刺再一勾,刺中雷蒙的左胸,也在他的右手腕留下一道血痕。
雷蒙的劍,掉到地上。
兩人均用力的喘著氣,只是吸入的,大都是火焰引起的濃煙。
「哈哈…哈…我竟然…輸了…不可能…」雷蒙站在原地,提起自己雙手,看著右手手腕上那邊傷痕,逕自在大笑。
梭羅瞄向那邊的炸藥和炮彈;火焰已經逼近它們,高溫也讓它們有即時爆炸的危險,而大廳的三扇門均已經燒得如煉獄一般。
任由胸膛傷口的血流淌,梭羅跑向那邊未受大火波及的窗戶。
「雷蒙,聽我說,時間無多,只能從那邊窗戶跳出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只要你能回頭,就能重新活下去。」
雷蒙彷若未有聽見,他甚至雙膝跪坐到地上,仍然發出那種輕蔑的笑聲。「哈哈…哈哈…哈!我雷蒙是從來不會回頭的,絕不回頭!」
「雷蒙!你…!」
火舌已經舔到其中一綑炸藥。
在第一個爆炸發生之時,梭羅將長鞭纏住窗櫺,跳出了窗戶。
在大樓外一直等待著、不願離開的三個人,也在爆炸發生時及時作出反應,各自找到了庇護的位置,躲開因爆炸而四散的碎片瓦礫。然後,是吉紀魯先發現頂樓窗戶的人影。
「噢,是梭羅!」吉紀魯不顧仍然墜落的碎片,盡力衝到大樓下。艾奧威和普拉吉德也跟著衝過去。
伴隨著火光,梭羅躍出窗戶,左手的長鞭纏住四樓的窗櫺,他將自己吊落到三樓與二樓之間。沒有立足之點,而且他的力氣已經幾近耗盡,昏厥的感覺讓他眼前的影像開始模糊,他腦海裏只有一個信念:我答應了羅莉塔一定要回去,一定要…
在窗櫺被爆炸波及而飛脫的同時,梭羅看準了大樓下市集攤舖的篷頂可以充當唯一的緩衝,他用盡身上僅餘的力氣,雙腿借牆壁發力,成功讓自己摔在那道篷頂上。篷頂承受了力量,向前傾斜。已經連提起一根指頭的力量也沒有,梭羅只得任由自己隨著篷頂的斜度側滾,最後,摔到地上。
「梭羅!」吉紀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梭羅身邊。
「梭羅,振作點。」艾奧威和普拉吉德也幫忙將梭羅扶起。
梭羅卻已經失去知覺,無法回答任何人。
吉紀魯頃刻發現自己滿手的鮮血,還有梭羅染得一片紅的白襯衣。吉紀魯趕忙為他按住傷口。「馬上撤退!他需要醫生立刻救治。」
三人抬起梭羅,快步遠離大樓。
在猛烈的火勢下,大樓繼續它一連串的爆炸。直到大火完全熄滅之前,沒有人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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