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六章野心覆滅與萌發 (4)

第六章野心覆滅與萌發 (4)

Feb 19,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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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度是兩個成人身高的溶爐上，一條繩索橫腰綁著四個孩子。他們緊緊咬著牙，不哭也不叫。

　　腳底的火爐冒起一道道熾熱的空氣，內裏那紅烔烔的熔漿，可以瞬間消滅掉進去的任何生命。

　　繩子什麼時候會斷？

　　可以是任何時候。

　　這種對下一秒影響生死的變化的恐懼，讓人窒息。

　　「貝納德，我好害怕啊…」姬娜悄聲說。

　　「姬娜，振作點，我們不能示弱！這惡魔就是想看見我們呼天搶地，只要我們哭鬧，就滿足他了，他就會下手殺我們了！」

　　「可是…」姬娜用力咬著牙，不讓滿眶的霧水逃出來。

　　「不要！我不想死在這裏呀…」阿山斯或許也認同貝納德的分析，不過理智很難壓抑本能的恐懼。

　　「我…我很想哭…」能夠抑制到現在，對於一向怯懦的吉葛諾已經快到極限。

　　「別哭嘛！」其實貝納德心裏也沒底，是他的牛脾氣讓他不易服輸，未到最後一刻也不認命，努力的想辦法逃出生天。

　　「沒望了！上山的事，我們根本就沒有跟其他人說過，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裏，沒有人會來救我們…」

　　是的，他們沒有告訴過鎮上任何人，甚至沒有告訴迪亞歌，所以不會有人來救他們；貝納德知道現在只能自救。可是，他半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時間卻是不等他的。

　　布内羅站起來了。

　　「小子，蠻會捉人心理的呢。以為不露出一絲驚恐之色，我就捨不得殺你們嗎？嘿，是的。可是，我玩夠了…」他抽出劍，斬向那拉著繩索的繩。

　　「呀…」孩子們發出絕望的呼喊。

　　死定了。

　　一道黑影在布內羅頭頂飛過，一條長鞭捲住了熔爐頂上的橫杆，在繩索斷開之時，黑影趕及抱住了孩子們，借助拋物原理的盪力，帶著孩子們盪回壁上走道。

　　不過是數秒之間發生的事，當雙腳再次接觸地面時，孩子們才意識了自己撿回一命。抬頭，他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啊！梭羅…」

　　「你們…」有一肚子關心和責備的話想要說，可是現在不是時候。「快逃！」

　　守著走道的壯漢舉劍追來。

　　孩子們知道幫助梭羅最好的方法就是讓自己平安的逃脫，於是一致的朝往洞外的方向奔跑。

　　壯漢雖壯，卻闖不過梭羅的劍尖。

　　這時，壯漢身後驟然竄出一道劍光，直指梭羅的咽喉。梭羅急退兩步，舉劍一格。他看到一頭紅髮，和一道冷笑。

　　壯漢趁此時越過梭羅，追向貝納德他們。梭羅想要攔截，那道劍光卻纏將過來。

　　「你的對手，是我。」

　　兩人瞬間格上十餘劍。梭羅驚覺眼前這人劍術精煉，尤在加布里之上。

　　「你竟然能夠找到這裏來？！」

　　「這種罪惡的事，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長久，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

　　長劍狠地一揮，梭羅仍能穩穩擋下。「你就是那個讓軍方非常頭痛的怪盜梭羅吧？遠在西班牙也早有關於你的傳聞。看來果然有兩下子，難怪叫雷蒙頭痛呢？」

　　「嘿，看來讓雷蒙頭痛的人還大有人在呢。對嗎？布內羅少尉。」

　　「哼，是雷蒙太天真。」

　　「以為雷蒙容易被欺瞞的人才天真！你身為軍人，為何卻要幹這種事？」

　　「什麼少尉的，不過是個虛銜，金錢才是一切！本來在西班牙，憑我的才華，必能步步進昇，安享富貴。為什麼命運偏偏派我來駐守這種荒涼的殖民小鎮？既然如此，我就好好利用這個小地方，大大撈一筆。」

　　「是的，你確是有頭腦、有身手，若你踏實從軍，保家護民，總有出頭天，即使未能坐享富貴，也必是安穩一生。如今你卻偏走歪路，只怕是自掘墳墓。」

　　說話之間，雙方又過招廿餘。

　　「哼！有時間在這跟我說教，倒不如專心打倒我，否則那些小孩恐怕很快要喪命。」

　　背後確是傳來姬娜的尖叫聲。

　　梭羅長劍一挑，劍尖交叉，一抵，兩個身影交換了位置。這下梭羅看到遠處趴在地上的阿山斯、趕忙回頭營救的貝納德和心狠手辣衝向孩子們的壯漢。

　　原來在逃走之際，阿山斯一時緊張，一下前腳慢後腳快就把自己絆倒，姬娜回頭察看，就看到兇神惡殺的壯漢已經追近，嚇得失聲尖叫。貝納德往回走近拉起阿山斯，壯漢的劍也在這時來到，危急之時，一段橫木刷向壯漢，壯漢一時站不穩，連退兩步。

　　「快走！」舉起木頭揮過來的竟是吉葛諾。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眼見朋友遇險，也顧不上其他的，拼上命了。

　　三人轉身就跑。

　　背後卻忽來陰影，他們回過身來，一看竟是那段橫木橫砸向他們。他們為了閃避，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地上。壯漢的眼睛瞄準貝納德的咽喉，右手準備使力。

　　布內羅的劍挑開了梭羅的防衛，梭羅也只能轉攻為守。「在看哪裡了？比劍之際還是專心點比較好。」嘴角又是那殘酷的笑容。「看來小子們是沒救了。不用擔心！讓他們先走，我會讓你很快追上他們的。」布內羅的劍加快了速度。

　　那邊命在旦夕，不能拖延了。

　　梭羅主動拉開與布內羅的距離，右手拋劍反握，奮力一擲，擲向布內羅右側。不過看來毫無殺傷力，被他輕易閃躲開。

　　「你在瞄準哪裡了？眼界可是意外的差呢。」看來梭羅緊張那些孩子已經緊張得瘋了，連護身的武器也亂拋了。

　　卻見梭羅暗舒一口氣。「你錯了，我是正中目標。」

　　布內羅略一側身一瞧；壯漢的右手血流如注，身前一米的地上插著兩把長劍。正當壯漢因痛楚失神之際，阿山斯拾起地上石塊，擲向他的後頸。壯漢倒在地上，失去知覺。

　　剛從懼怕中奪回魂魄的貝納德看了看地上熟悉的長劍，還有那邊因為失去武器而陷於苦戰的梭羅…

　　「啊！」他驚叫。

　　他看到布內羅的劍狠狠刺進梭羅的左肩上，劍尖抽出，餘下地上點點猩紅。

　　「就為解救那個孩子嗎？哼！無聊的正義之心。你會因為這個而付出性命作為代價。」布內羅面上是輕蔑的笑容，手上的劍更是毫不留情。

　　肩上的傷口不淺，幸而沒有傷及筋骨。痛楚在所難免，但現在是連感受痛楚的時間也沒有。梭羅朝貝納德他們喊道：「趁現在，快逃！」

　　「可是…」梭羅為了救他，正陷入險境，貝納德實在無法一走了之。「對了…劍！」他搶前把梭羅的劍拔起來，正要跑向梭羅。

　　「別過來！別管那劍了！快逃！快！」剛躲開一劍，劍又刺向左面頰，必須集中精神，否則只怕很容易掛采。此人劍法甚精，自己又已負傷，那邊壯漢雖為孩子們擊昏，但隨時可能醒過來。要保護孩子們，最好是趁這時候布內羅殺得眼紅，讓孩子們先逃出山洞，自己再另謀他法。

　　「但…我……」

　　「貝納德，我們還是快逃吧！別浪費了梭羅一番苦心。」姬娜卻明白梭羅的意思，過來拉貝納德的肩膀。

　　「是啊，我們逃了，梭羅他也才能安心逃啊！否則，會被我們拖累呢！」

　　「…嗯……」雖然不情願，貝納德還是抱著梭羅的劍，跟隨三人一同逃走。

　　看見孩子們沿著走道爬出了地洞，梭羅心一寬，開始籌謀解決眼下狀況。手上的武器只有長鞭，在這樣的近身戰上無法克制對手。這位少尉劍法雖狠，但論敏捷度自己還是略勝一籌，要逃脫不難，可是不能就這樣放著這個假幣巢穴不管。

　　他想起剛才阿山斯隨手拿起地上石塊擊倒壯漢。

　　對，武器俯拾皆是，就看是否能抓住目標的弱點。

　　身形向右方一閃，避開橫蠻攻來的劍刺，右手使勁，長鞭捲住了熔爐上的橫杆，把整個人帶到半空。

　　未預料梭羅有此一著，布內羅一下子無法反應。

　　只見梭羅利用盪力由這邊迴道盪到地洞的另一端較高的迴道。長鞭的糾纏未有鬆開，他退靠山璧，助跑一段，躍出迴道，再借助拋物力的加乘，雙腿踢向較高層的一塊圓形大石塊。力度讓大石塊逃離固定它的鬆土，它沿著迴道滾動，最後猛力撞向對面的山壁，山壁外部碎裂成土塊滑下，本來擱置在更上層的迴道的一大堆木條鐵條也隨著山壁，從三樓般的高度掉向地洞底，直擊那拉吊著熔爐的木柱。

　　熔爐本用兩條木條作支撐，懸掛在火池上，如今在一大堆木條鐵條的墜擊下，一條木柱應聲斷裂倒下。熔爐失去平衡，向側傾斜倒翻，熾熱的液態金屬先是吞噬了爐下的火池，然後開始燃燒流經之處所有可以燃燒的東西，包括支撐整個礦洞的核心木柱和其他框架木柱，燒著了山洞，整個礦洞變得非常不穩定。

　　「可惡！」一切發生在頃刻之間，等布內羅發現梭羅的目標是鑄幣工場時，熔爐已經無可避免地倒下。

　　昏倒地上的壯漢這時轉醒過來，還在迷糊狀況下就看見這有如地獄般的情境，嚇得失了心神，拔腿便往洞外跑去。

　　布內羅完全沒有喊止他的意思，目光全在未被熾熱熔金波及的那邊洞底放著的一堆金幣山。「可惡，那是我的金幣！那是我的未來、我的一切！」他竟然衝向洞底。

　　他要取回他的金幣。

　　「布內羅，別去！礦洞要塌了！你會被埋的！」

　　他根本聽不見梭羅的聲音。

　　「布內羅！回來！」

　　「別跟我說笑了！我怎能放棄？！」

　　他仍是固執的跑向洞底。

　　迴道一段段裂開，斷開了梭羅和布內羅之間的路，還要繼續向兩端裂開。梭羅只能看著布內羅消失在濃煙陣陣的洞底。

　　「笨蛋，真是個笨蛋…」明明可以擁有很多，卻因為很小的東西而毀滅了自己。

　　石塊不斷落下，加上升起的濃煙，此地已經不易久留。

　　梭羅轉身逃離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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