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雞道:「炎父,我已經派了幾隻精銳的隊伍分批前往黑曜古城還有烏花港,另外,迎曦門的楊昧還有海星閣的星宿海自告奮勇說要分別負責鎮守兩地。」
「好啊!這樣很好。」華許悠悠望著校場上的年輕子弟,他們今天來練習射箭。
樗雞此時默默站在華許的旁邊,跟著望去校場的方向,尤其他又格外關注雲欽,發現雲欽雖然沒有內力,可是他的射藝驚人,而且到了百步穿楊的境界,每一箭都準確的射準鮮紅靶心上,樗雞心中暗嘆片刻,再瞅眼看看華許,似乎很想說但卻不敢說。
「我得到了一條消息,」樗雞說完,故作停頓,他的這一句話打破了觀望的興致,華許「咦?」地偏頭望去,樗雞這才繼續道:「在黑曜城的倖存者說,當時是子夜賢弟把十金搖唇鼓舌說成萬金,讓利慾薰心的河賊相互殘殺,霎那間,整個大廳全是屍體,不知有幾千幾萬個人,大廳裡堆滿了好幾座屍山......不但如此,連海娘子也被殺了,再後來,您知道『萬金』這個主意是誰想到的嗎?」最後,他的雙瞳覆滿了陰鬱的深海藍,半晌之後才緩緩道:「是雲欽......」
雲欽沉沉盯著靶心,穩妥拉起弓絃,拉至半月,放射一道銳利的銀光,「刷!」地一瞬,羽箭當即穿破了靶心上的一支羽箭,那支羽箭當即如開花一般燦爛的綻放。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yem0nBcbJ
與三昧真幫同樣是世交友幫的銀蟾幫幫主金波鼓掌大樂道:「好樣的!雲欽老弟!」
聶徹嵐亦鼓掌道:「小欽太厲害了~」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4RuHMIlOP
郗桑見雲欽被眾星捧月的包圍誇讚,不禁噘起嘴來道:「喂!你們都不要只顧著看雲弟,也多看看我咩!」
金波揚揚眉眼,調侃道:「郗桑老弟,你早日當上射箭第一,那我就會看你啦!」
郗桑假怒的撇頭,啐道:「呿,為了贏過雲弟我也得提高實力啊。」
「這不是應該的嗎?」徐葛悠悠道:「你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晚了?」
郗桑道:「好啊,你這個徐葛,竟敢編排起我來!」
他一說完,四周頓時一片哈哈大笑。郗桑是綁著麻花辮子的褐眼青年,他的墨色髮絲間夾雜著深綠松石色,他有著一張南境人的深邃面容,在雲欽詢問下得知他確實是來自南境部落,故而雲欽和他有些親近感,但他們倆之間就算有同鄉之誼,但也還是比不過郗桑和徐葛多年以來的莫逆之情。
徐葛這個人就藏得比較深了一些,他只介紹說自己是來自蘭陵帝都的某戶人家的私生子,從小在帝都的曲幽巷裡生活,跟著一個鐵匠,習得一身高超的冶鐵技巧,正是他為華許量身打造的雙刀。徐葛有著一頭紫褐色的髮絲還有一雙澄如琥珀的橙色眼珠,面貌俊美,笑若清風。
他們兩個在三昧真幫向來是形影不離,就連出任務的時候也經常是雙雙成隊行動,三昧真幫上下難免會對他們生出一股八卦的味道......
這時有一人突然道:「各位!到了去收費的時間了!」
雷厲風亦興奮起來,揮臂高喊道:「好!兄弟們,開工啦!」他稍上雲欽、郗桑還有徐葛、聶徹嵐,五人整裝出發到江陽的大街小巷,以保護那些小販商們為名向他們收取保護費。
然而,他們四處走走停停,街上幾乎所有的人都蔫蔫閉嘴、冷汗淋漓的躊躇看著他們,四人在迷惑之際,這才留意到前方一片喧囂。
雲欽道:「咦?這裡怎麼這麼多人啊?」
湊近來看,發現有三四名宵小惡徒正在沿路打劫各個商販,這些商販在他們的恐嚇之下只好乖乖交錢,但有一個老婦就是不受他們的威脅,一毛錢也不願亮出來。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1AMufnKWc
為首的惡匪阿榮揚聲叫嚷道:「老子就是江陽的山大王!誰還敢不聽我們的?!」
受脅持的老婦在驚恐之中好不容易擠出一點勇氣,手指著那幾個惡匪喝道:「你們!你們這幾個宵小,一會兒三昧真幫的人來了,看要怎麼把你們給收拾了!」
阿榮頓時猙獰,大吼道:「怎麼這麼多的廢話!把錢通通給老子交出來!」他無情的捉著老婦的領口,老婦倏然哀號尖叫起來:「呃啊啊啊啊──」
少頃,郗桑火辣辣的一記拳頭打在惡匪的臉上,阿榮「唉唷!」大叫的飛出幾尺之外,郗桑還不忘挑釁道:「阿榮!你這又是怎麼了?老了動不了了就拿老弱婦孺挑事?」
阿榮艱難爬了起來,摀著紅腫的臉,似是不詫異的叫道:「怎麼又是你們幾個?!」
郗桑挽起袖子,握著拳頭信心滿滿道:「上次的份似乎還沒挨夠呢!」
徐葛則悠悠回敬,莞爾道:「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聶徹嵐則是在一旁附和道:「我會打從心裡為你們加油~」
阿榮惡狠狠地瞪著幾人,磨拳擦掌的威脅道:「趁老子說話客氣,還是趕緊叫華許出來,跟老子一對一單挑!」
徐葛但笑從容道:「用不著炎父動手,我們幾個就可以收拾你們了。」
雷厲風亦摩擦拳頭,發出「喀啦、喀啦」的清脆聲響,極其有挑釁的意味。「你趁死之前最好給我改口叫『炎父』,不然我就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阿榮怒極反笑,目露殺氣道:「好啊!今天老子就讓你們瞧瞧,誰才是江陽真正的地頭蛇!弟兄們!給我打死他們!」
「我們上!」郗桑一呼百應,雷厲風、雲欽和徐葛也跟著一擁而上,幾個惡匪也不遑多讓,張牙舞爪地撲上,手腳並用的一陣猛毆。
阿榮揮出好幾道掌風,直直向雲欽等人劈來,雲欽靈巧的左閃右躲,上翻下躍,叫阿榮一時也捉不住他。
阿榮猙獰吼道:「你這個奸詐狡猾的小子,有種跟老子打!」
笑意間,雲欽宛如一道疾風,瞬即飛躍上了半空,燦然的陽光都照耀在他的身上,耀眼而且逼人,他的金瞳瞬間浸滿了深紫色,如厲鬼般淡淡地凝視著他們,他們全都被雲欽睜亮的深紫雙瞳給怔愣恍神。
當雲欽一個鷂子翻身,倒轉之際要準備俯衝出擊的時候,一個惡匪突然悚然叫道:「不...不行啊!阿榮哥!這小子很危險!」
他這一驚叫,阿榮和其他幾個小惡匪登時回過神來,阿榮挨了一記郗桑的拳頭,向後飛了出去。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tHbyLd36I
「啊喲!痛痛痛痛痛......」阿榮連忙爬起,大喊道:「快走!快走啊!」三四個惡匪倏然爬了起來,倉皇帶滾的爬離現場。
郗桑倒是覺得奇了,望著逃走的那幫惡匪道:「嗯?那幫傢伙終於也有識相的一天,肯定是看見我就逃跑了!」
徐葛忍不住吐槽道:「不是,是看見雷大哥就逃跑的才對吧。」
雷厲風的紫瞳偷偷瞄了雲欽幾眼:「......」
徐葛似乎看出他的心事,於是拍了幾下雷厲風的背,道:「好了,這幫人也打跑了,咱們就繼續收費吧。」
一行人繼續沿街寒暄收費,江陽的百姓們都很喜歡三昧真幫,三昧真幫的人只要每次一來,江陽百姓們也都很熱烈的歡迎。經過一片青青田園時,雷厲風便熱情喊道:「于嬤嬤、維嬤嬤,今天也辛苦啦~」
于嬤嬤彎著腰笑道:「整天彎著身子幹活,一站直就感覺腰上的骨頭要掉光了~」
郗桑雙手放在嘴邊,遙遙喊道:「讓咱們一起幫忙吧!」
每人捲起衣袖和褲管,一人手上幾株秧苗,暮春微寒,但覺如夏日炎炎,雲欽彎腰插秧,汗珠滴入水田,漾起一圈漣漪。天光雲影共徘徊,恍若一片明鏡,照映出雲華還有湛藍的蒼穹,雲欽佇立在水中央,透過清澈的倒影,清晰可見聶徹嵐的身影。
「子夜兄,你可以嗎?」
聶徹嵐剛插好一株秧苗,轉眸笑道:「當然,偶爾來幫個忙也不錯~」
維嬤嬤連忙拭汗,然後笑道:「多虧你們幫忙,才能種完這麼多的秧苗,看來今年深秋將會是大豐收喔!」
于嬤嬤道:「是說你們近日有新成員加入吧?」
雲欽彎腰禮道:「奶奶們好~」
于嬤嬤滿意的笑道:「呵呵~真是一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啊!」
遠方一個老婦悠揚喚道:「各位,新鮮的杏花餅出爐嘍!」
維嬤嬤向著雲欽莞爾一笑道:「呵呵~你一來就有好東西,運氣可真好!」
田園四周是一片嫣紅杏林,一道楊柳風徐徐吹過,幾個人一起坐在一片落英繽紛中,落英與斜陽染紅了每個人的臉龐。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BkXkA7wcP
維嬤嬤抬頭道:「哎呀!時間不早了,現在太陽都快下山啦。」
于嬤嬤寧和的老臉上綻放一朵微笑,遞上一塊熱騰騰的杏花餅。「小欽,歡迎你來到江陽喔。」
雲欽亦露出一朵燦然的笑容,「好,謝謝您們!」他接過一塊杏花餅,然後遞給聶徹嵐,笑道:「來,子夜兄。」
聶徹嵐頓時被雲欽的笑容呆滯了一下,隨著這一場繽紛花雨站放了笑靨。「好。」他凝望著雲欽,接過那塊杏花餅。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WXrsWrc6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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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明明是雲蒸霞蔚的晚霞紅,可是在這一間瘡痍破舊的屋內卻是照耀不進任何一絲細光,唯獨四周的暗藍星火詭譎絢麗,阿榮還有幾名小囉囉戰戰兢兢地跪在眼前,暗藍星火「劈啪!」作響,如同這些惡匪心頭一上一下的恐懼。
一個青年穿著繡滿青羽的雪袍,他的左手獨自撐起側著的頭,瀑布似的烏黑青絲流淌垂下,青絲上還鑲著幾縷冰河的藍絲,他的膚色如蒼白的月一樣寒冷,他的那雙冰藍如星的深邃眼眸,是亙古的冰山,冷冷的燃燒著。但他的長相,是相當的出眾俊美。
「你說,你就這樣落荒而逃了?」雪袍青年冷冷地出聲。
阿榮頓時被他的冰冷眼神矍然片刻,連忙開口道:「是啊,剛才在和三昧真幫的小子們鬥毆的時候,有一個年紀很輕的小子,噢!似乎與您年紀相當的樣子,他撲上前的時候雙眼頓時發紫,煞死人了!他不說老子都還以為他身懷奇門遁甲呢!」
雪袍青年似乎不以為意,繼續冷冷問道:「你說這個人是三昧真幫的?」
「是,」阿榮道:「不過他的功夫倒也平平,甚至還比跟我打了許久的郗桑差一截呢!」
雪袍青年的雙瞳,登時散發著詭異的冰藍色光芒,那道光芒感覺要把惡匪的雙眼給凍碎。但聽他森冷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阿榮搖搖頭,「小的不知,」接著他猛地低頭,「不過想找他的話,反正他人就在江陽,一時半刻也跑不了...」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3hh521Tx
話音未落,阿榮只感覺到他的左耳有幾道寒霜冽風颳過。下一刻,他早已經痛得屁滾尿流,緊緊摀著沒了左耳的地方,左耳處綻出鮮豔欲滴的緋血,血流不止。「呃啊啊啊啊啊啊──」
雪袍青年歪著頭瞪著阿榮,猶如在觀望瀕死的魚,忽然抬起一隻駭然尖厲的眼,冰冷問道:「我是問他的名字,不是嗎?」
其他的小惡匪們紛紛驚嚇得躲到角落,一句話也不敢吭聲。不一會兒雪袍青年便露出一朵堆滿笑容的表情,但目含冷酷的笑道:「都出來啊,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他揮舞著獨臂,周遭的小惡匪目光炯炯望去,可以發現他沒有右臂。「來呀,快來呀。」他說著的時候好像一隻魔鬼在誘惑一群純潔無知的孩童,引誘畏懼害怕的人們慢慢爬向了他。
其中一個小惡匪似乎是覺得雪袍青年沒了手臂而覺得很可憐,於是壯大著膽子勇敢上前,細看雪袍青年的容貌,霎時驚為天人,他的冰冷並不是文人口中人人提倡的冰清玉潔,要如梅花的傲骨和蘭花的高雅,而是猶如一具躺在冬雪中冰冷的死屍,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當小惡匪這麼一想的當下,便被雪袍青年無情的一甩袖,倏然飛出好幾道霜風,這陣霜風不斷地呼出冰寒戾氣,在暗藍星火的照耀下,閃耀著蒼藍冷厲的光芒。不僅撕破他的臉孔,還割下了他的首級,一顆頭顱骨碌碌地滾在腳邊,雪袍青年無情的揚腳踢開,頭顱滾過的每一寸地方都濺了鮮血,鋪成了一條鮮紅地毯,頭顱滾到剩下的小惡匪身邊時,他們當即悚然尖叫起來。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REy66KuY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過,他們的尖叫餘音未止時,雪袍青年又咧嘴笑著擊出幾道霜風,生生把剩餘的人的喉嚨全部割開,霎時絢麗一片殷紅。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YMluFIcqA
雪袍青年倏然大笑,驚飛了周遭所有的烏鴉,他的笑聲好似冰湖碎裂的尖厲刺耳,讓人蝕骨悚然。「啊哈哈哈哈哈哈──好聽!太好聽啦!哈哈哈哈哈哈──」
暗藍星火被他的笑聲而霎時熄滅了,空闊寂寥的大廳黑黝黝的,彷彿所有的霞光都照不進來,但他似乎不在意,繼續的仰天大笑著。
「哈...哈啊啊啊...」他似乎笑得太過興奮癲狂,所以一夕間他的冰藍色眼珠笑到闔不起來,血絲遍及整個眼珠,他的回憶中登時浮現一個有著一雙灰髮金瞳的男童,遞給自己一塊糕餅,現在想來恍若夢境一般。「我好想你啊,你如今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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