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欽和小武趕到女媧廟前,可是廟裡卻是一堆前來參拜,還有坐在裡頭喝茶聊天的鎮民。事態十萬分火急,小武向女媧廟裡頭的人們道:「大家請聽我說,我們現在要馬上救出裡面的人,麻煩你們都讓讓。」
鎮民們紛紛看向雲欽和小武:
「咦?怎麼回事?」
「那孩子方才說救人?」
「救人?救誰?你們可曾聽說有誰被綁了嗎?」
「沒有呀...」
一人好心問道:「請問二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然而,雲欽滿腦子都是雷厲風小隊他們還有華許,根本懶得多言一句,不自覺露出一張窒息瀕死般的浮屍面孔,散發的氣場一如活生生浸泡在血海一般,血海中還有好幾具屍體森森漂過。
在場所有人除了小武以外,通通怵惕的看著雲欽,然後默默離開。小武還聽到背後有人小聲說道:「唉唷唷...你們瞧瞧,那雙眼神哪裡是在救人,分明就是要殺人!」
小武何嘗不也是害怕,但是茫然若失,只能緊緊挨在雲欽身邊。
雲欽變回平常從容淡定的神情後,就邁入女媧廟中,重新站在紅貓石像的面前,倏地一蹲下身,雙手十指緊緊掐著地面,他是打算直接從上方鑿穿個洞直通地下深處。
利用爆發之後的溶毒應該可行。雲欽心想。
很快地,雲欽雙手間的絳紫溶毒正在大面積的擴散、下陷。溶毒正在快速溶解地面的石磚,第一層很快溶解殆盡,接著輪到第二層、第三層......
小武不由睜圓靛藍紫色的眼眸,後退了半步。他心道:他、他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這是什麼啊?!這世上真有這種溶解石頭的能力嗎?
連堅硬的石頭都能輕易溶解,那更何況是人......
小武後怕地看著他,但是看雲欽一心想著為了救出自己受困的同伴,還有那時救了自己的那個溫和笑容,他心裡仍然篤定雲欽並不是個以殺人為樂的殺人魔。
雲欽已經溶解了七八層地面,地面也隨著沒了支撐的石磚而快速下陷。有頃,一股血腥的濃霧自下方快速竄升上來,接著果然看見了一群人海,他首當其衝便是向雷厲風大喊道:「雷大哥!」
雷厲風聞聲,便快速揚起頭,迎面襲來的是一股清冷的空氣,上方的光亮也同時擴大,看到了雲欽就在上面,於是便欣喜萬分道:「雲弟!」
雲欽卻忽然疑惑心道:咦?有這麼迅速溶解到深處了嗎?我還以為要再持續一段時間呢。
華許默默看著自己的刀,心道:我以為至少還要再使出一擊......
一道雪白的陽光照射進來,像一條爍爍銀河傾瀉而下,雲欽隨即躍了下來,「大家都沒事吧?!」
郗桑揮手道:「雲弟!我們都在這裡!」
雖然周圍還有淡淡的血紅氤氳,但由於在最後關頭,一直躺在貓主神像附近的二號青年用已經沒了雙足的身子急速一躍,雙手死死握住刀劍,死命往貓主神像的後方一砍,「哐!」地一聲巨響,恍若天崩,轟隆作響,隨後神像一一剝落,一大團濃烈的血腥霧氣瀰漫開來,卻又剛巧穹頂碎裂,開闊的陽光和空氣一一流通進來,像是一場救命的及時雨。
雲欽向華許道:「炎父!您沒事吧?」
華許臉上卻是瞬間閃過一絲的遲疑,不過也很快便消散了。「我沒事!大家也都沒事,安然無恙!」
突然有一個信徒慘叫一聲,「呃啊啊......!」他顫顫指著華許他們道:「你們竟然把貓主神像毀了!還擒了我們的教主大人!」
郗桑道:「你們都冷靜點!我們是特地前來救你們的,你們全都被這個草菅人命的混帳傢伙害了,他還想讓你們全都去死呢!」
誰知,這些圍上來的信徒卻不信:
「你們擒了教主,還毀了神像,等著受貓主大人制裁吧!」
「我等就在這裡跟你們說清楚,你們絕對無法如願的!」
「沒錯!我們畢生就是要追隨貓主大人,我們不會跟你們走的!」
一向樂天好脾氣的郗桑不由激出一抹慍色,「喂!你們當真是瘋了嗎?怎麼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
信徒們群起激昂,高聲吼道:「殺了這幫惡魔,拯救教主!!!」
其餘的吶喊聲也跟著此起彼落,「惡魔!」「惡魔!」「惡魔!」「惡魔!」
雲欽冷笑盈盈道:「呵...惡魔啊,還真是貼切。」
玉面狸咧嘴嘻叫道:「對,沒錯!就是這樣,殺光入侵我們樂園的惡魔!能不能擁有美麗純淨的樂園全靠汝等的努力了!」
信徒們異口同聲道:「謹遵教主聖意──!」
一名帶頭的紅貓幫成員在這時舉劍喝令道:「所有人給我上!」
紅貓幫成員們忽湧而上,華許快速左閃右躲撲來的信徒,執著雙刀怒吼出聲,雙刀上的凶狠烈焰耀眼逼人,雙刀一劃,幾個衝上前的紅貓幫成員一個個首身分離,倏然都停了下來。
雷厲風將櫻草護在身後,長劍霍然一揮,連續砍下了數人;郗桑則負責掩護後方,長劍游出一記雪亮尖鋒,將後方數人一一刺死。丙趁這個空隙竄離這個地方,朝著開闊明亮的天頂跑去,綠耳旋即喝道:「等等!你休想走!!!」
霎那間,綠耳的長劍迸躍出一道魚肚白,和頭頂上方照射下來的千萬陽光交相輝映。丙被綠耳突來的攻勢炸到了腥紅斑駁的牆面上,他的那張黑狐面具立刻噴出鮮血,尤其他的後背異常火辣辣的難以忍受,他在痛苦間已經能感受他的後背應該已是鮮血淋漓。他痛到嗚咽不止,在呻吟間發出痛叫:「你在做什麼!」
綠耳眼神堅定道:「我絕不能讓你就這麼逃走的!」
丙本來就負傷,如今是雪上加霜,再這麼折騰下去肯定要必死無疑了。「你這麼做有意義嗎?」
綠耳的嘴角勾起一朵澹然苦笑,「當然有,因為至少我可以減輕我的罪惡感。」
雲欽聞言,怔然的回頭看向他。「......」
不過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他獨自一人面對一大批手無縛雞之力的信徒們,在他眼裡看似狼牙舞爪,實則根本一群母雞在咕咕亂叫,於是冷笑一聲,傲然負手望向母雞們。
雲欽滿臉都是輕蔑的笑容,讓這些母雞們戰戰兢兢起來。一個膽子較大的母雞輕輕一哼,就好像在說我站得住腳。「如果...如果你們要強行把我們帶走,那我們這就死給你們看!!!讓你們日夜不得安寧!!!」
雲欽神情登時一沉,「...憐兮嘆兮,」這是梅染白最常講的口頭禪之一,現在他也會把這句掛在嘴邊,可嘆這群愚庸之輩。他嘴邊冒出一縷深紫的輕氳,呼出的森然與四周的血腥蒸騰起一片陰森狠厲。他慢慢負手上前,幽然淒冷道:「你們似乎是活得太好了而不知人間疾苦啊。」
雷厲風心下突然不安,便阻止道:「雲弟快住手啊!」
但聽響亮的一聲重擊,響徹四方。雲欽的那一拳用力到似乎快要把那個倒楣鬼母雞的脾臟給擊碎。倒楣的母雞當即口噴鮮血,天旋地轉間就倒了下去。
華許隨即怒喝道:「小欽!!!」
周圍的母雞都嚇得呆了,毛髮都差點落光,一人顫顫地興師問罪道:「你...你竟然敢......!」
雲欽微微歪著頭,幽幽笑道:「我敢呀。」說完,又朝著另一個倒楣母雞重重一拳,那母雞也是口吐鮮血,踉蹌倒了下來。
一些膽小害怕的女信徒們紛紛放聲尖叫起來。雲欽甩一甩手上的鮮血,用一種目中無人的眼神瞪著周圍的人,陰森道:「你等皆別會錯意,我本人可沒他們慷慨大方,你們要跟迷惑自己的邪教幫派墜入血獄也好,為可笑的邪神送命也罷,這些都不關我的事。」
說完,又重擊一個母雞。
「你...你們!就算你們這樣恐嚇我們,但你們必然遭受天譴!!!」
雲欽卻毫不在意的幽森嘆息,「人活在這世上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誰還會去在乎天不天譴哪?」他偏頭看向其他畏懼的母雞,悄然莞爾,「不是嗎?」
所有人當即面上蒙上一片顫慄的惡寒,蔫蔫不語:「......」
雲欽道:「給我好好站在原地不要動,要是再吼再叫的,就讓你們好好體會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尤其最後八個字說得格外莞爾。
所有的母雞面有恐懼,猶如一條毒蛇蜷起他們的全身,顫顫地懾服不動,他們的半個魂魄已經飄向了森森血獄。
櫻草湊到那幾個倒下的母雞面前,手指貼在他們的頸脖有頃。「炎父,他們都還活著,似乎只是受了點內傷暈過去了!」
華許聞言,便長吁一口氣。雲欽淡漠瞟了那群佇立不動的母雞們,心道:...沒必要樹敵致禍,所以只不過是下手重了些。
玉面狸轉眸間,在場的紅貓幫成員已經變成一攤又一攤肉塊屍體,曝曬在上上過於耀眼的陽光,向來以空口說大話、坑蒙拐騙的玉面狸眼看就要輪到他了,於是垂死掙扎地開始亂動,無奈他還被徐葛抵在地上,加上那群無能的信徒派不上用場,便只好威脅道:「華許!你如若殺了我,那我就不告訴你害死夜貴妃的真正兇手!」
華許心神驟凝,目光似劍,一把抓住玉面狸的衣領厲聲問道:「殺死她的難道不是暗鴉羽嗎?」
玉面狸露出戲謔愚弄的笑容:果然!果然上當了!只要一提「夜貴妃」三個字,鼎鼎大名的華許便會頓失心神!
「烏鴉從來都只不過看錢辦事的走狗,真正殺死夜貴妃的人自然就是買通烏鴉的金主啊~」
華許更緊張了,大力搖著玉面狸道:「什麼金主?金主是誰?」
玉面狸的笑聲更加猖狂,良久才道:「這個人你也認識,而且認識了很久很久嘍~」
華許已經失去耐心,徑直喝道:「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徐葛卻察覺到不對勁,立刻道:「炎父快閃開!」
剎那間,華許什麼都思考不了。玉面狸快速從他突然變形的腦殼中拔出一隻餵飽養大的血蠱蟲!他正要把那隻大血蠱蟲塞進華許的胸膛,雲欽及時抓住了玉面狸的手,並搶先一步奪取血蠱蟲。
櫻草道:「那是...血蠱!」
徐葛失聲警告道:「雲弟千萬不要胡來!」
不過是普通的蠱蟲,對毒人雲欽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緊緊捏碎了碩大如鼠的血蠱蟲,從他鬆開的掌中墜落下一攤深紅鮮血,還有蟲屍殘體,齜牙道:「卑劣小人!」
玉面狸腦殼上那道鮮血如瀑而流,相貌更是醜陋不堪,他大笑道:「啊哈哈哈哈哈哈!笨死了!這世上竟有你如此愚笨之人!」
他指的是血蠱蟲碎屍萬段後產生的血色霧氣會害了自己跟周圍的人,但卻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血霧的效用奇強,甚至可以說是用頃刻來形容,可是周圍的華許等人不僅沒有任何影響,而且親手捏死蠱蟲的雲欽更是完好無恙的站在他眼前!
玉面狸吃驚道:「怎麼回事?那血霧怎麼會沒用?是我的血肉還沒將它們養熟嗎?」
「它們?」雲欽厲眼一瞟,專注到玉面狸百態變形的腦殼,還可以顯見從額間到頭頂,再從頭頂到耳鼻,耳邊鑽到眼窩、顴骨,一隻又一隻大小蟲子蟄伏在玉面狸的腦中。
雲欽忽然露出一抹飄忽如冷風穿過蘆葦蕩的笑靨,「你方才說我愚蠢,那我現在告訴你一個有趣的事兒。」他說著的時候,輕輕撫過玉面狸的腦袋,好像在撫摸一個好孩子的腦袋,似乎在甜蜜的告訴他不要怕,不要怕......當雲欽一觸碰那道血痕時,玉面狸忽然莫名忐忑,好像有股可怕的預感即將發生。
玉面狸顫顫悚然道:「不是...不是...應該不是...應該不會吧!應該不會吧!」當雲欽十指用力掐住腦袋的瞬間,玉面狸驀然嘶聲尖叫:「住手住手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玉面狸悽慘的嘶叫聲和雲欽硬生生掰開玉面狸腦殼的撕裂骨聲同時響徹雲霄,一下子滲出垂瀑的腥紅,玉面狸的腦袋一分為二,早已血肉模糊,一個尚好端端的人已然盡數毀裂,顯然根本活不了。
雲欽的笑意有如慢慢往上攀爬的紫黑色豔麗花蔓,但那蔓上的花朵卻張著尖銳的獠牙,「你說得這些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我說真的。知道為什麼嗎?」他湊到玉面狸的耳邊,也不管玉面狸究竟還能不能聽見,輕聲宛若囈語:「因為我就是你眼中的『惡魔』。」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n27MTI4xB
霎時,周圍死寂得猶若無人,所有的目光炯炯看著雲欽掐碎一隻又一隻的血蠱蟲,掌中的深紅汩汩流下,令人毛骨悚然,觸目驚心。
雲欽看著手上那一隻十腳蠕動的血蠱蟲,不由惋嘆:唉...看著這些肥大的蠱蟲,真想一口把它們通通吃下肚,不過吸著這些血霧也不錯,至少可以即時補足所耗掉的精神。
他莞爾的同時,捏死了最後一隻血蠱蟲。卻沒留意到所有母雞早已嚇得癱軟在地,顫著前所未有的抖。
「喂。」雲欽僅只叫了一聲,信徒們全都驚嚇起來,震懾看著雲欽一人。「你們教主大人死了,如若想殺我為他報仇的,等會上去再打。」
所有信徒咕嘟一聲吞嚥口水,均心道:玉面狸大人都被那人折磨成這副模樣,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華許神色有些冷漠而且遼遠,淡淡道:「雖然還想知道更多,只是再也沒法問他了。」
剛才炎父所提到的夜貴妃,對他而言是個很重要的人吧。
「沒事,在現場還有一人。」徐葛說著,全部的目光落在靠在牆上奄奄一息的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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