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說 - 第六章、黑曜城（2）

一個頗為勤懇的船夫忙碌的整理來自其他城鎮的貨物，雲欽上前問道：「請問您方便載我們到黑曜古城嗎？」

船夫瞟眼看去，然後回答道：「往東乘船一個時辰就能到達黑曜古城。」

雲欽心道：啊，對方脾氣不太好呢。

船夫見雲欽兩手空空，於是捻捻了幾撮下頷的青絲，劈頭問道：「要運什麼東西？」

子夜幽默指著自己跟雲欽：「我~還有一個他~」

船夫看也看不下去，徑直撇頭啐道：「婆娘的說什麼胡話！」

「我要去黑曜古城。」雲欽說著，便很自然的往懷裡一摸......摸不出什麼之後，才意識到看著子夜尷尬不已：「子夜兄......你不能借我一些錢啊？」

子夜倒是很乾脆的答道：「好啊。」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EhhGOotv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眼睛有青色蘭花紋樣的薄紙，當面賞給船夫。船夫接過那張不像銀色的兩張紙，當他一看，登時眼睛雪亮了，心道：天啊！居然是響錚錚的銀票，發了發了~

船夫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張銀票，一邊打躬作揖，一邊按捺不住的笑容，對著雲欽笑道：「我會帶『你』過去的。」

子夜歪著頭，輕悠悠地道：「嗯？我呢？」

子夜的笑容讓船夫頓時有些心虛，意有所指地看著子夜，有點為難的道：「這還只是一個人的份，你好得要運點貨才行啊......」

「噢！這便是在下的疏失，實在是很遺憾。」子夜旋即再塞一張銀票給船夫，笑吟吟地道：「來，也捎上在下一道走吧。」

船夫很滿意的點頭，同時起嘴來揚手道：「嗯嗯~我剛好順路，我能帶你們過去。」

小舟悠悠滑在黑黢黢的河面上，烏黑的浪花拍打在搖櫓的船篙。雲欽凝望有頃，好奇道：「之前就一直在想，為什麼玄河的水總是黑色的呢？」

子夜悠悠望向玄河河面，河面上霧海茫茫，一時也分不清方向。「我父親曾說，玄河乃中原的母河，鮮藍明麗，清澈異常，河裡頭還住著一個貌美妍麗的仙子，名叫瑠琉，從前有個童子調皮，最喜歡到玄河之上裸泳，還撒了一泡尿，惹得瑠琉發好大的脾氣，一氣之下便惡作劇的跟女媧要了一大缸子的水墨，不惜將那水墨通通倒進河裡！後來，童子是再也不敢跳進河水裡耍樂，可是瑠琉卻萬分後悔，因為那沾染墨的河水再也清澈不回去了。」

雲欽驟然憶起兒時在睡覺前，梅染白坐在床邊，用著那張肅穆的臉，娓娓說起各種各樣的故事，雲欽便咯咯笑了起來：「怎麼會有面直易怒的神明呀？」

子夜道：「任何的神明和人類一樣，皆有七情六慾呀。」

雲欽莞爾道：「如果我硬是把墨水說成是透明的呢？」

子夜道：「此言何意？」

雲欽的金瞳裡滲出一縷自信的光彩，「我有一個主意，是一個可以拿下黑曜古城的法子。」

小舟搖櫓划行一個多時辰，透過漫天霧氣中透進來的一束陽光，一座古老而莊重的古城矗立在眼前。

黑曜古城並沒有雲欽所想的那般如黑曜石的光彩，反而城牆的磚塊是簡單的烏色，防禦力本身隨著歷史的前進而有所鬆弛，但城牆高厚，依然可以抵擋一些外敵，另外還有幾株挑高的斜木擴展在古城牆面。唯一比較特別的是，這座古城上寫的名字不叫「黑曜」，而是叫「中山」。

雲欽道：「這裡就是黑魚幫的大本營啊。」他偏過頭看向子夜，「你知道這個地方嗎？」

子夜微微仰望片刻，道：「嗯，這裡曾是一個先鳳曾經的中山國宗族統治的一座城市，但由於中山國很早歸順於大鳳，所以中山國名實存亡，這座古城荒廢已久，又地處偏遠隱密，長年下來自然就會有人將古城作為自己的地盤吧。」

一片陰沉的天幕下，看見不遠處有幾艘大船，大船上高舉飄揚著七八面黑魚旗幟，雲欽猜測應該是黑魚幫的賊船。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BBufJuGC

「那個，你就把咱們護送到這裡了。」

船夫詫異不解出聲：「什麼？就在這兒？」

雲欽悄然綻放笑容，道：「因為我要潛入那艘船上。」

船夫頓時驚惶道：「哎哎哎！公子你聽我說，前面那艘船千萬不能上去啊！那可是凶神惡煞的黑魚幫啊！」

雲欽倒是一副無在乎的樣子：「喔...這樣啊。」

等小舟一靠近，雲欽便直接躡手躡腳地飛躍上去，徒留兩人在其中一艘大船下面待命。船夫十分懊悔埋首，哀號道：「哎唷...早知道就不該答應載你們一程的...」

子夜笑吟吟地道：「你拿了我不少錢耶，你就安分的待在這裡吧~」

船夫霎時無言：「......」

雲欽雖然說是潛入，但實在太過刻意，簡直就像是要告訴大家他本大爺來了，他一落甲板上，馬上有河賊驚覺，倏地拔刀喝道：「什麼人！」

雲欽靈機一動，縱身飛躍到船桅上，從上俯瞰著河賊，倏然回想起那時在船上也是這樣望著兵荒馬亂的河賊。

老總管待在黑魚幫多年，一個總管職稱不是喊假的，縱身躍起，也跟著躍上了船桅上，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往雲欽刺去。雲欽閃身後退幾步，準備逃到另一艘賊船上，老總管的匕首功夫凌厲異常，一招接著一招，雲欽迫於無奈，只好飛落下來閃躲避開。

「看你往哪兒逃！」老總管邊疾飛，邊喝令道：「弓箭手準備！」

雲欽身後又是一陣箭羽，他在逃跑途中故意跌了個踉蹌，連忙跌在甲板上，他重重地被按在地上，幾名強壯的河賊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讓他手無縛雞之力。

「別動！」

雲欽被制伏一會兒後，一名河賊前來稟告道：「報告總管，我們在下方發現了另外的同夥！」

老總管道：「帶上來！」

只見子夜前後受河賊挾持，但他臉上卻是掛著一抹慢悠悠的愜意，船夫則是驚慌失措的尖叫求饒起來：「哎唷...求求各為爺兒放過放過我，我只是受人脅持才不得已載他們的啊！」

幾名河賊徐徐打量他上下，咧嘴一笑道：「喲！怎麼是個哪家跑出來的貴公子啊！」

子夜道：「我被家人趕了出來，迫於無奈只好來向黑魚幫投靠了。」

一名河賊道：「說謊都不打稿的嗎？」

子夜悠悠笑道：「你還聽得出來是說謊哦。」

河賊沉寂凜然，立馬執劍抵在子夜雪白的脖子上，喝道：「閉嘴，都給爺爺跪好了！」

子夜的雙手被一個河賊扣至後背，嘴上卻饒有興趣的撇過頭看向雲欽。「你不怕嗎？」

雲欽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答道：「嗯，我倒是覺得還好。你呢？」

子夜道：「我也覺得還好。」

船夫依舊失聲哭喊道：「各位大人行行好，小的真的不是他們倆的同夥，我真的什麼都不知情啊！」

一名河賊揚起一隻腳無情的踹著船夫的臉嘶聲道：「吵死了！讓你閉嘴就閉嘴！」

子夜心道：哎呀，看他太可憐了，稍後再給他多些錢好了。

四下站滿了凶神惡煞的河賊，然而在雲欽眼裡卻只是一群鯰魚。這時，一道威厲的女聲自背後傳來：「吵什麼吵！真是沒一天的清靜！」

和一群鯰魚不同，一個女人穿著華麗的玄黑禮袍，這個女人雖然個子矮小，但走起路來颯颯威勢，她負手而行，衣擺正好拂過雲欽俯首的臉龐，「啪！」地作響，似乎有輕慢輕視的意思，差點把雲欽的臉撕下來。

湘華冷冷覷著雲欽跟子夜，便道：「拿把椅凳！」

幾個河賊連忙從船艙裡挪了張椅凳，爾後湘華坐落下來，旁邊的一個河賊向她抱拳作揖道：「海嫂，這幾人都是突然闖入我們船上的賊人。」

「賊人？」湘華冷然抬眼一瞅，道：「何方的賊啊？」

雲欽逕自道：「在下南境人士雲欽。」

子夜亦跟著道：「在下只是一個閒暇無事的子夜。」

「雲欽...子夜...」老總管喃喃著他們二人的名字：「都沒聽說過啊。」

雲欽幽然道：「那有什麼關係，反正最後也是死，聽不聽過有差嗎？」

湘華突地陰沉沉地揚笑道：「說得也是。」

一名河賊的兩隻手將雲欽和子夜的頭重重壓下，罵道：「都給我安分點！」

子夜就是一個你不開口，他偏要幽默附和的人：「汝等對咱倆還真是慷慨啊。」

湘華擺出一張凶神惡煞的表情，犀利的瞪視雲欽跟子夜，氣勢就是比他們還要大，這群河賊們時常想著她比海羅剎在世時更有威嚴。老總管犀利一掃被擒住的雲欽三人，冷不妨地道：「你們突然闖上來是想做什麼？」

雲欽微笑道：「我等只是想參觀黑曜古城雄偉的英姿。」

老總管不由啐道：「好一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雲欽幽然回敬道：「謬讚謬讚了。」

子夜道：「想必眼前這位便是爍爍有名的海娘子，湘華夫人吧。在下久聞您的芳名，今日一見......」他話停一停頓，突然搖首嘆息起來，「唉，何必呢？」

湘華饒富興味地一揚眉，奇道：「此話怎講？」

子夜道：「在下一眼能瞧得出來，夫人您相當哀傷，前不久肯定大悲大痛一場，所以身姿欲墜，斑駁弄影，您已經多少天沒吃東西了？在下勸您好好愛惜身子啊。」

湘華見他丰神絕代，藹然可親的俊美模樣，如果她自己再年輕個二十多歲，肯定會為了他的甜蜜話語而盲目昏頭，但如今她是個纖袖一掃便是雷霆翻雨的鐵腕女人，不會輕易被幾個年輕人栽跟頭。「虛與委蛇，有話便說！」

子夜藹然可親的面龐突然陰暗一冷，笑意沉沉道：「沒什麼。」

湘華實在不喜子夜的故弄玄虛，便死氣沉沉地瞪著雲欽他們，船隻隊伍很快駛進青翠的蘆葦蕩間，靠岸之後他們便威風颯颯地上了岸，河賊前呼後湧，嘈雜的聲音七零八落，雲欽和子夜、還有無辜被拖下水的船夫上岸後不久，就馬上被河賊們強推著往前走。

「走！都給我走快一點！」

四周霧氣瀰漫，散發著河水的腥臭味和潮濕味，雲欽想起那日在船上與海羅剎一役，也是這樣的拂曉濃霧。

因為這一帶的河岸常年多霧潮濕，所以滿地自然都是腐爛的泥濘還有遍布的蘚苔，腳踩下去有些鬆鬆軟軟。在這陣濃霧中，雲欽隱約聽到一陣騷動，便停了下來。子夜亦跟著停下，道：「你怎麼啦？」

河賊不耐煩喝道：「喂！幹什麼？」

雲欽倏然森寒一凜，「有人。」他順著餘光一掃，連忙推倒子夜，兩人頓時撲落在地，巧妙地躲開了突然射過來的一支箭矢！

「喔？居然躲過了？好快的反應力。」在霧氣中，有一個稍顯年輕的聲音響起。

隨著陰濕的霧氣也逐漸瀰散，眼前一見四面楚歌的河賊，至少有十幾二十人居高臨下，全部的視線都圍繞在雲欽三人身上。

老總管舉手令道：「停下！」

船夫早已哭得撕心裂肺，一群河賊發出七零八落的聲音掩蓋了船夫的恐懼跟悲傷。「留下錢財，否則留下人頭！」

黑魚幫本來就是一群劫盜強擄的河賊，向來就是他們盯上了何人，不管阿貓阿狗就是要劫你身上卻有財物，甚至是威脅索取的更多。

「把我們留下好了，」雲欽的聲音出奇意外地平靜：「誰都聽說過黑魚幫令江湖聞風喪膽，河賊掃過之處再無生機，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一個青年從一陣濃霧中走出，看得出來他長得和海羅剎頗有幾分相似，雖然眉宇之間的凜然之氣足有七八分相像，但卻少了幾分的兇殘，卻多了幾分陰暗。

雲欽心道：想來這人就是海羅剎的第二子。

湘華走上前，海羅剎的第二子海無樂恭敬地抱拳道：「娘。」

湘華沒有作聲，沉重的氣息背後卻運來了兩輛拖車，拖車上載著的是兩具裹著白布的屍體。

海無樂看看湘華，再看看運過來的兩具屍體，心下霎時忐忑不安，他不敢細想，只問道：「娘，妳背後載著的是何人啊？」

湘華倏然悲從中來，老總管亦是悲傷沉重的掀開白布。海無樂當即怔白了臉，「大、大哥......」他一見海無雙的樣貌，整個人痛心疾首，悲鳴洩洪而出。「大哥啊啊啊啊啊啊──！」

「幫主啊啊啊啊啊啊！」四下也頓時響起一片淒厲的哭聲，河賊們愴然跪倒在地，沉痛的悲傷瀰漫在玄河河岸上，可是卻唯獨海無樂仍像棵死寂的樹愣愣地立在原地。

湘華也被悲痛的氛圍所浸染，厲聲悲憤道：「我不管了！即刻殺了華許這幫匹夫！！！」

老總管心知不管怎樣，湘華愈要執意殺上江陽，殺了華許等一干人等，無奈之下瞟了雲欽三人，連忙示意道：「海嫂，那這幾個......」

湘華冷然道：「殺了！」

老總管抱拳道：「得令！」

船夫失聲道：「唉唷唷！我的天爺啊！你們不能殺我！」

雲欽突然立直了身子，道：「海娘子，您要動手殺人之前，還請先聽我一言吧。」

湘華停止悲傷，眉眼間沉沉勾起譏誚：「你是說書的？這樣老娘我得付你幾個銅板錢了...」

老總管喝道：「我們怎麼可能會聽你們這些來路不明的傢伙一句話！海嫂，屬下這就讓他們去見閻王！」

「等等，」湘華擺手，須臾道：「把他們都帶走！」

「是！」

雲欽、子夜還有無辜可憐的船夫就這樣任著河賊們拖起來推搡叫囂：「起來！快點走！快點！」

雲欽三人被半推著前進，步履踉蹌，船夫還時時跌坐下來，而後又被河賊強行拉了起來，繼續迫使他前進。

雲欽抬首仰望，這座黑曜古城有如墨色的高山，被數不盡的歲月浸染，城裡有幾座鶴立雞群的瞭望台，那裡有幾名黑魚幫的河賊在死死瞪著他們。

穿過一道又一道厚重的城牆，直直走到最大的廳堂，四面掛滿了黑魚旗幟，城裡的牆面也如外牆上一樣黑黢黢的，毫不鮮麗，只有多了好幾排明亮的火把添色，陰暗的廳堂加上混雜著河水的溼氣，卻讓雲欽他們覺得裡頭更像牢獄。

海無樂令道：「帶他們進來。」

雲欽、子夜跟船夫三人被迫跪在上首的前方，湘華盈盈走了上去，坐落在上首，海無樂跟老總管雙雙站在她的身後。

四面站立的河賊齊齊道：「海嫂！」

湘華儼然一個幫主的派頭，點點頭，然後繼續凝肅瞪著雲欽三人。

雲欽心道：這海嫂確實有一身本事，也具有威儀，比起那大群鯰魚，要說她是黑魚幫的下任幫主也不為過。

湘華道：「好了，現在也該聽一聽你的說書能值幾個銅錢。」

雲欽道：「近日黑魚幫接連痛失兩位幫主，以及您的入贅夫婿，海娘子您請節哀啊。」

湘華沉沉道：「原來如此，那真是謝謝幾位特別遠道而來，我代兩位亡夫...還有我的兒子謝過你們了。」爾後她犀利的一瞅雲欽，慢悠悠地冷問道：「你是不是很了解我的丈夫啊？」

雲欽心頭微微一駭：果然海娘子不是浪得虛名。

「沒錯，在下是來告訴您，海羅剎是被暗鴉羽的甲殺死的。」

湘華的面容陡然森寒，瞪大美眸沉沉道：「他為何要這麼做？這個暗鴉羽向來與我們無冤無仇，他殺我丈夫做什麼？」

雲欽道：「甲那時只問海羅剎，碧綠粉蝶花的貨源來自何處，是海羅剎堅決不肯說，所以才命喪其手，一併把貨船上的所有東西全都焚燒殆盡了，燒得連灰都不剩。」

一提到「碧綠粉蝶花」，湘華霍然站起，美目瞪得大大的。老總管驚呼道：「海娘子！」

稍後，湘華重新坐落下來，鄭重其事地道：「聽你的口氣，似乎當時你也在船上啊？」

「我雖不清楚甲的真面目，但我只知道他似乎很著急地想要找到那一份交易契約書...」雲欽說得刻意深沉，果見湘華掐著把椅的兩隻手同時在森森攅緊著，十指丹蔻異常的冶紅。

子夜幽幽開口道：「那麼看來這契約書對你們而言確實很重要呢~」

老總管暗恨心道：何止是重要，干係到參與此交易的所有人！

湘華心道：看來他知道得太多了，他們幾個必須得滅口！

過了有頃，湘華這才鬆鬆開口，語氣也愈漸寧和：「真是謝汝等好心告知，之前是我一時急躁，悲不能已，造成你們困擾還真是抱歉。」她捻著幾根戴滿金鑲紅石的戒指，十指間異常雪亮，「既然你們是為了我的亡夫還有孩子，只要你們留下來，我保證能給你們全屍......」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XNFzzG9U

船夫立刻失聲道：「不要！不要啊啊啊──」

雲欽神色遽冷，當即道：「我拒絕。」

「我也拒絕。」子夜則悠悠說道：「我的命很重要喲。」

雲欽聞言，登時一陣心驚膽寒：子夜兄你就少說兩句吧！

湘華勾起詭異鮮豔的紅唇，歹毒笑道：「那就是每黃金百換你們一條命，這樣總可以吧？」

她話音方落，底下成立了附和：

「屬下同意！」

「同意！同意！」

「海嫂您辛苦了！」

雲欽當即冷笑：哈，根本就是惡霸搶匪嘛！

雲欽銳利的目光中流注視著目光，道：「如果妳不平安地放我們走，就會出現對你們更不利的情況喔。」

湘華頗有興致的抬眉，道：「噢？怎麼說？」

雲欽的雙眼瞬間閃過一抹殷紅，徐徐道：「如果妳不從，我即刻就讓這裡變成一片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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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黑曜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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