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把雲欽囚禁在十八層地獄,他也有本事能讓自己輕易脫逃,但他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因為他還有雷厲風小隊們,還有小武,還有聶徹嵐。
他安安分分的待在高家莊的牢房中,他只是沒想到高家莊的牢房也是如此寬敞明淨,他所待的牢房是一座石屋,還有幾縷陽光透進來,讓雲欽覺得這裡沒那麼昏暗。
至少比那時好太多了。雲欽蒼涼心想。
就在此時,守衛放郗桑和徐葛進來。雲欽道:「你們來這兒做什麼?」
郗桑悠悠道:「劫獄的!」
雲欽噗哧微笑,而後有點奇道:「怎麼只有你們兩個過來?」
「......」郗桑沉默有頃後,噘起嘴悶聲道:「我們降於東方求生。」
這點雲欽早就不意外,想要保櫻草他們平安,是人也只能這麼做。除非他們不是人。
徐葛正色道:「雲弟,距離武林盟主的排位戰只剩不到半個月,我們現在該如何應對?」
雲欽道:「我適才已經給徐滲下了溶骨的蠱蟲,沒幾天便會因蝕骨而亡。」
徐葛肅然道:「這個不打緊,要緊的是我們得在排位戰之前揭穿東方求生他們的陰謀。」
郗桑左顧右盼,小聲道:「可是我們要如何拆穿他們的真實身分呢?」
雲欽淡然一笑道:「不必花費心思拆穿,只要拖到排位戰當天即可。」
郗桑不解道:「這麼做會不會太晚啦?」
雲欽道:「我們只要不急,敵人便會著急,甚至還會想盡辦法讓你迫不可待。所以我們眼下要做的便是顧好彼此,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恐怕難以撐到排位戰了。」徐葛的橙色眼眸凝上一縷凝重,道:「東方求生命人殺害金波大叔,並以儆效尤,還把銀蟾幫的所有人盡數殺死。」
雲欽心頭「喀噔」一跳,喃喃道:「這下麻煩了...」他連忙拍拍手腕,叫喚出小粽子,小粽子悠悠滑了出來,吐出鮮紅信子,眼珠黑溜溜的望著雲欽。雲欽閃著絳紫色的毒光,小粽子纏著的手臂上隱隱出現紫暈,似乎在將話語傳遞給小粽子,少頃道:「即刻去火焰窩找炎父!務必一定要趕在排位戰之前。」
小粽子嘶嘶點頭,連忙竄進陰影中,試圖鑽縫游了出去。於此同時,一隻迷你的小白鴞安靜立在囹圄的窗邊,正悠悠地窺向雲欽。郗桑微訝出聲:「咿!那是?」
雲欽一探便知,「是我們這邊的人。」
「白色的孤鴞...」徐葛凝望小白鴞片刻,又想起昨夜白樺叫住雲欽的畫面,登時恍然道:「雲弟,你說的此人該不會是...」
雲欽逕直道:「是,非災是我們的人。」
郗桑不禁驚嘆起來:「哇塞!你們毒災究竟是何方神聖啊?居然連六災之一的非災都是毒災的手下!」
小白鴞似乎很有靈性的將利爪上的小紙條安靜地遞入,然後再安靜地揚長飛去。
雲欽伸手攤開那張小紙條,上頭只寫著清晰的兩個字:「內鬥」他便旋即哂笑起來。
郗桑和徐葛也瞧了紙條上的二字,郗桑表示困惑道:「內鬥?你是要誰和誰鬥起來啊?」
雲欽的臉上登時綻放一朵胸有成竹的笑容。「自然就是支持東方求生但信任度不高的江湖中人。」他吩咐道:「今夜子時,你們幾個和白樺在密林裡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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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這幾天,高家莊發生了好幾起驚天撼地的事情:
最一開始是徐滲離奇毒發身亡,她面色發黑、死法悽慘,讓所有人誤以為是呼延昴下的毒,而高家莊的劍風砍斷了呼延昴的一條右胳膊,也正巧解了害得千零露受苦,讓蒹葭犧牲右臂的苦痛。
呼延昴嚴正指控那是高家莊的陰謀,他表示自己從未與徐滲有過節,何必要對徐滲斬草除根?而高家莊表示在場擅於用毒的只有呼延昴一人,呼延昴表示非常憤怒,揚言要老天爺給他一個真相。
緊接著,又有人發現綠琴山莊的琴韻劍刺進一名花梨坊弟子的背部,而花梨坊的梨花劍法正巧擊在一名綠琴山莊弟子的脖子處,俐落的割斷喉嚨,單從外面看,就是綠琴山莊和花梨坊相鬥而死的結果。
此外,又發生好幾起連續的未遂案件,荷花觀的觀主被獨空派的燧人吟劍灼傷身子,荷花觀的觀主亦不遑多讓,一怒之下揚言要與東方求生決一死戰,東方求生一頭霧水,但見荷花觀觀主一招玄湖劍法「萬寶蓮華」疾疾撲向東方求生,然而這一招非但沒有打中東方求生,還殃及到了無我派、暮鼓派和存留派的部分弟子們,造成各幫派群體激憤,氣沖沖的陸續打了起來。
徐葛悄然來到白樺所居的客院,「都按白幫主說的辦好了。」
白樺眺望天邊一線光影,搖一搖扇,露出一抹得勝的笑意。「好,只要等著他們內鬨,我們便可減少許多可能的敵人。」
徐葛亦快意的笑道:「此舉必然會惹怒了各個幫派。」
白樺微笑點頭。
高家莊引發沒完沒了的內鬥,自然對於剩下的人早就無暇顧及。東方求生自然是心頭震怒,直接來到牢房找上雲欽,只見雲欽一個人安靜無聲的坐著不動,如若老僧淡定,即便東方求生赫赫蒞臨也紋絲不動,他如此的平淡,只會讓東方求生甚為火大。
「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東方求生滿腔怒火,森森開口道:「這起內鬨可是你所為?」
雲欽幽然抬眼,霜冷似的笑靨浮上臉面,「不知你究竟是何意?」他如實道:「我這幾天一直在這裡待著,然後就是看到你站在我面前如此惡狠狠的瞪著我。」
東方求生快速掃過旁邊的侍衛,侍衛亦如實道:「呃...啟稟少俠,他說得沒錯,他一直很安分的待在這裡,從未有過一絲反抗...」
東方求生插道:「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他又向著雲欽斥問道:「快說!如今鬧上這一齣是不是你...!」
雲欽滿臉困惑,道:「我根本不曉得外頭是什麼情況啊。」忽地他的笑容幽黯一如冰冷深潭裡的一株暗藻,沙沙說道:「你至少得告訴我,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了?」
「雲欽,」東方求生陰沉著俊逸的臉,冷冷道:「如今高家莊、呼延昴、綠琴山莊、花梨坊,還有荷花觀等諸多弟兄幫派如今翻騰起鬨,各方都彼此揚言要弒殺對方。」
「哎呀...真是越聽越滿頭霧水。」雲欽表面上困惑說著,實則心裡壓制住得勝的快意,但他沒有在東方求生面前表現出來,只垂下眼簾,故作沉思。而東方求生不想雲欽的反應如常,聞聲不響,八風不動,不由臉上的頰肉抽了又抽,多疑再問道:「你當真不知情?」
雲欽抬頭,平和道:「是啊,我敢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東方求生見他的眼神,倒也信了他三分。
雲欽和白樺叔姪倆聯合使用了相當狡猾的伎倆,白樺所帶領的白鴞幫,看似是普通的小幫派,但其實裡頭的成員都是暗中的高手,雖然沒有接受淨身,但也是經過嚴苛的訓練,習得了不少門派的獨有招式,也正是因為如此,白樺使計讓他的手下們對幾個江湖人下手:由雲欽下獄前給徐滲下蟲蠱為導火線,讓所有人認定徐滲的毒是呼延昴所下,白鴞幫成員以高家的劍法砍下呼延昴的胳膊。
接著,白鴞幫的兩名成員分別以綠琴山莊和花梨坊的劍法讓兩邊的弟子雙雙死去,又施展燧人吟劍對荷花觀觀主下手,讓江湖人掉入白樺所下的陷阱裡。
果然,江湖人中計了,並且開始亂了起來,他們的內鬨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荷花觀觀主一記水波掌洶洶襲捲而來,妖災千冬靄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兩手執著金紅鐵扇,她的藕臂纖纖一晃,扇緣上霎時飛出一道道豔紅的殺風,數刀撞擊至水波上,瞬間蒸騰成霧,叫人一時看不清周遭。
荷花觀觀主待看清時,一雙殷紅的媚眼直逼而來,鐵扇硬生生地割了荷花觀觀主的喉嚨,他瞬間死於非命。
東方求生連忙趕到內鬨現場,舉起雙手高叫道:「冷靜一點!大家都冷靜一點!我估摸著是有心人學會了我派的燧人吟劍,並且以此來暗害我們!」
千冬靄提起鐵扇,立刻斥道:「你說有心人陷害,那我的弟子呢!她是被綠琴山莊那些奸人所害啊!」
綠琴山莊那邊有人表示不服:「胡說什麼呢!明明就是妳們這些臭女人先針對我們!」
「你說什麼!」千冬靄怒吼出聲,重新揮動兩張鐵扇翩翩起舞著,很快又搧出一道道夾帶燕尾的兇厲飛鳥,擊在綠琴山莊的防禦上,兩方攻勢此消彼長,餘波未盡。
東方求生目眥迸裂,含恨咬牙,心道:到底是誰...!到底是哪個傢伙耍了這般花招!
「大家都冷靜一下!這肯定是為了讓我等江湖擾亂人心而設下的陷阱!」
「...陷阱?」游溪川的碧綠眸子幽幽一覷,沉沉開口道:「你說什麼陷阱?看來東方兄似乎知道不少啊。」
東方求生急叫道:「溪川兄別妄自揣測我啊!」
游溪川道:「死者不會說話,你就立馬解釋這是敵人下的陷阱?你覺得你這樣說誰會叫人相信?可笑!」
「求生哥哥!嫂嫂中的這毒和雷火大哥、花梨坊所遭殃的毒蟲雨一樣兇險!這個毒災弟子實在該殺!」高蓮兒拔出腰間上的佩劍,霎時一股驚駭的山濤之氣奔湧而出,它的劍氣如此之勁,一時震懾住了四方的江湖人。
那是高大山生前送給她的一把頂級名劍「八荒」,這八荒劍與夜黃鳥大俠生前的愛劍「四海」並駕齊驅,如今四海劍下落不明,而八荒劍正落入高蓮兒的手中,劍身閃著炫目的光華。
呼延昴驚叫道:「你們都已經砍了我的一條胳膊,你們還想怎樣!」
高蓮兒怒喝道:「還要怎樣?就是要讓你碎屍萬段!」
高晉舉起一隻手,搖呼吶喊道:「高家莊上下所有人!都給我拿下呼延昴的首級!」高家莊的武裝弟子門生頃刻飛撲而上,全力朝著呼延昴進攻。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x6AeCd5GS
唯恐天下不亂的焱淼早已興致勃勃地張起十爪,發出嗜血的刺耳尖嘯:「開撕啦──!」
他頓時飛進混亂之中,與好幾名江湖人展開廝殺,如今的場面演變成一場大亂鬥,接連不斷的嘶吼聲在整座高家莊迴盪,場面血濺紛飛,紛亂不已。徐葛趁機道:「走!劫獄去!」
雷厲風小隊一行人匆匆跑到牢獄,一名守衛阻擋在前,提劍喝道:「你們都不許把他放出來!」
雷厲風道:「這外頭都已經亂成什麼樣了,誰還管得著這裡?」
郗桑和徐葛雙雙提著長劍,分頭將牢獄守衛們一一砍殺。櫻草找著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鎖,雲欽總算安然的出獄,他拍拍堅固如石的牢房,悠悠笑道:「幸好你們來了,否則我就會把這籠子給溶了。」
徐葛連忙問道:「炎父可有消息嗎?」
「小粽子還沒回來,」雲欽的神色驀地有些凝重起來,「或許是正在趕來的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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