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羅剎乃黑魚幫幫主,一把修羅大刀縱橫江湖,並以凶神惡煞、人高馬大的雄武之姿震懾了玄河一帶的周遭河賊,組織玄河一帶最強大的河賊集團黑魚幫。他雖然不是梅染白指定的暗殺名單之一,但雲欽也不想才剛涉入江湖就展現毒功,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海羅剎目光兇惡的瞪向雷厲風,「三昧真幫的雷小子!」
雷厲風的臉上滑下一珠冷汗,「海羅剎還是一樣威風凜凜啊。」
海羅剎冷哼道:「哼!老子正想著要找華許算帳呢!」他越說越火大,「那個該死的華許...最讓老子火大的男人!上次竟然敢把我們辛苦運送的貨物連船帶人殺進河裡......!我們之所以過得那麼慘全都是拜他所賜!!!」他舉起修羅大刀,對著周圍蓄勢待發的河賊命道:「所有人聽命!別讓他們跑了!」
四面河賊一片高昂鬥志:「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雲欽重新背起弓箭,飛躍上船桅間,抓住一條斷繩俯瞰下方河賊,正要搭箭拉絃時,下方突然好一陣騷動。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CRua0JV3S
「嗯?發生了什麼?」
只見一名穿著青色鴉羽的黑袍、戴著獅虎面具的男子一人直衝而上,連續砍翻數名河賊,一招招劍法華麗使出,畫出一道道虹光,將這些河賊們的鮮血濺得更加絢爛。
「哇啊啊啊啊啊啊──」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x69uEdWOJ
雷厲風亦跟著望過去一瞧,帶著同樣的疑惑道:「搞什麼?他們這是正在互相攻擊自己人...?」
不只雲欽跟雷厲風,連其餘的雜魚紛紛停下攻勢,驚恐地瞪向來者。
「咦?那不是...」
「是甲!他怎麼和海哥窩裡反了?!」
雷厲風道:「喂!你們不是同夥嗎?怎麼就不分青紅皂白了?!」
黑魚幫早就把雲欽和雷厲風撇得一乾二淨了,現在他們面臨一個強勁的人物──也就是江湖道上近幾年以來最蓬勃壯大的邪門幫派暗鴉羽。暗鴉羽他們都統一穿著一身繡有青色鴉羽的黑袍子,而且還戴著黑壓壓的面具,現場這一個人很是特別──除了穿著同樣的黑袍子之外,還有臉上戴著一張獅虎面具,他的武功異常高強,他長劍一揮,三兩下就把四五個黑魚幫河賊打得遍體鱗傷,有一個河賊直接不幸死在那厲害的劍法之下。
海羅剎凜然道:「甲!你這傢伙竟然背叛我們!」
一名河賊拖著傷勢,艱難喊道:「海哥!此時跟甲互鬥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海羅剎一怒之下,打爆那河賊的頭顱,當場噴濺出殷紅血漿。他此刻的眼中盡是怒火,怒不可遏地道:「給老子住嘴!老子要殺了叛徒!」
看到河賊的頭顱碎裂,其餘河賊便很快蔫蔫閉嘴。
雲欽悠悠降落下來,滿腹疑竇道:「叛徒?黑魚幫本來和烏鴉是同夥?」
雷厲風亦是不解,「我也不曉得啊。」
令江湖聞風喪膽的黑魚幫,此刻卻是不知所措,忙於內鬥。甲本來就好好待在賊船上,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來反剿黑魚幫,但他並非暗鴉羽的真正首領──他只不過是一個武功高強的手下罷了!
這個戴著獅虎面具的甲,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而「甲」恐怕也是待在暗鴉羽才臨時取的代號。
雲欽見魚和烏鴉的纏鬥,便不禁慨然道:「這算魚鳥相爭?」
雷厲風道:「那你我算是漁翁?」
雲欽打趣道:「有你我這麼俊美的漁翁嗎?」
隨著甲的攻勢越來越激烈,海羅剎竟然制服不住甲陰險的攻擊,二人刀劍相擊,又是「嘩!」地幾聲亮響。
海羅剎仗著自己人高馬大,聲如洪鐘,招招下手為強,以力出擊,卻想不到甲彷彿是摸透了海羅剎所有的攻勢,每一次瞬間都將兇猛的攻擊化險為夷,而且還隨時能做出反擊。
海羅剎額頭上流下的早已不是潑濕了的河水,而是惴慄不安的冷汗。「他奶奶的!」他的這句咒罵,倒是驅散了心中的不安和恐懼,讓手上的修羅大刀綻放刺亮的光芒。「我們黑魚幫豈是能被一隻烏鴉所折服的!」
他蹲膝、半蹲,然後縱身一躍,龐大的身體吹散料峭春寒,吼聲也撕破了驚滔駭浪,修羅大刀的刀法是深海蛟龍,興風作浪,洪水似的大刀風捲起了整片玄河的濃霧!
甲雖然隔著面具,看不出其笑意,但是他對眼前的洪闊攻勢絲毫不屑,一下子就隱身在濃霧當中。不僅是雲欽和雷厲風吃驚不已,就連其他河賊都詫異驚訝,海羅剎更是不敢置信,睜大惡狠狠的雙眼,怔怔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還能隱身在霧中?!」
海羅剎尚還來不及思忖,鮮紅的血便如一朵曼珠沙華盛開綻放,片刻回神時,他雖處在一陣濃霧,但卻被甲的攻勢一一劃到!
「嗚──!」海羅剎勉強支撐身形,以刀擋格,避開了不少甲接續而上的凶狠招式,在濃霧中依然看不清甲的模樣,但他能聽見甲戲謔的笑聲咯咯作響,十分幽異刺耳。
幾隻河賊紛紛失聲道:「幫主!」
海羅剎咬牙喝令道:「所有人聽我命令!死也要給我拿下甲!」
河賊們且退且慎,但又不想倒在海羅剎的威嚇下,只能盲目的沖上去,甲長劍一揮,立即炫出一記會轉彎的殺風,把雜魚前鋒盡數砍死,血花噴濺一如泉湧,滔滔燦爛。
海羅剎本來就不是有耐心的人,再加上隱殺術這一陰招,還有數名河賊慘死,他的心情越來越不安,也越來越暴躁。他咬出一口血,接著大吼道:「受死吧!!!」
他的吼聲大震,穿過所有的墨紅浪濤,接著他的一個縱躍,恰好遮住了晨陽,一片清泠的曦光下一道雄厚的黑影投射在搖搖欲墜的賊船上,緊接著就是一片炫目虹光,瞬間閃瞎了所有人的眼。
雲欽趕緊摀住雙眸,「嗚啊!好刺眼啊!」
稍後,一片濃濃的晦暗中,海羅剎的吼聲逐漸平靜,由於海羅剎這一招太過耀眼,雷厲風經過這一虹光重勉強支撐整個身子,他對著雲欽大喊道:「雲弟!你還好嗎?」
雲欽則是因為承受不了過於刺眼的光芒而被迫降落甲板上,好一會兒在算看清眼前事物,他的左手隔著右手的衣袖,暗中撫著因為劇烈震動而畏懼的小粽子,嘴邊說道:「我沒事...」
在殘破不堪的賊船上,甲獨自殺死了黑魚幫的數名成員,他手上的惴慄長劍稍稍抖動,如同一條銀白色的大蛇蜿蜒進退。在海羅剎的眼裡,江湖人即便自己被落下了風,但仍然要在氣勢上贏過對方,於是怒喝道:「我堂堂河賊身為水面上的江湖人,陰招偷襲根本不是我等黑魚幫的作風!」
甲忽然冷笑了起來,幽幽道:「兵不厭詐不是常事嗎?你們黑魚幫這是輸不起了?」他用長劍端起一個河賊的頭顱提呀提,似是告訴海羅剎他正掂一掂那顆頭顱的重量,語氣還極其刺耳:「你們不是最擅長成群結隊的四處打劫鬧事嗎?怎麼還會輸給我呢?」
「你......!」海羅剎哪能聽得下這番冷嘲熱諷,本來就是想一口氣衝了上去砍了甲的首級以示洩憤,但是自己又知道早已處在下風,所以只能一旁咬緊牙根怒火燃燒,「老子發誓,發誓要對害死弟兄們慘死的人報仇!」
「報仇?」甲冷笑道:「你們能嗎?」
海羅剎憤怒得雙手發抖,連拿著的大彎刀都是抖的,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甲悠悠凝思道:「嗯...我是誰啊?這真是個好問題......我是誰啊?」他豎立在屍體之前,手中長劍上的鮮血啪嘀啪嘀地不停。
雲欽:「......」
雷厲風:「......」
海羅剎:「......」
雲欽心道:哇...簡直就是個瘋子!
海羅剎也想得跟雲欽是一樣的,「你是瘋子嗎?!」
雷厲風對著雲欽低頭竊語道:「雲弟,你覺不覺得此人的身段和功夫不像是尋常的江湖中人?」
海羅剎被雷厲風的竊語停頓了一下,腦子也突然閃過各種各樣的江湖人,但是身經百戰的他,印象中居然沒有這一號人物!
雲欽低聲答道:「我從未見過他。」
甲不等他們幾人思索,冷不防地質問海羅剎:「我問你,你們是向何人購買裡頭那些貨的?」
海羅剎捏一把冷汗死咬住不提,只道:「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這批貨要交給在朝歌碼頭的李逢吉...」
雲欽心道:李逢吉?誰?
「噢?」甲道:「真是有趣,李逢吉是何人啊?」
海羅剎道:「一個跟你沒有關係的人。」
甲幽然笑了出來,道:「說謊都不會打一下稿子嗎?」甫一說完,倏忽好像反應過來,陡然感嘆起來:「啊...我懂了,沒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原來如此,我可以體諒你。」
雲欽:「......」
雷厲風:「......」
不待眾人開口,甲又道:「一大批一大批的碧綠粉蝶花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裡,還敢這麼四處打劫...」
一聽到「碧綠粉蝶花」,雲欽便六孔全開的注視著甲:果然!方才聞到的那股味道就是從那艘船飄來的!
「碧綠粉蝶花?!」雷厲風瞪大了他的紫瞳,驚呼道:「那不是江湖傳聞中的劇毒嗎?!炎父近日一直在追查的...!」
「是啊~是你們三昧真幫一直緊追不捨的毒品交易喲~」甲轉頭看向海羅剎,發出沉沉的笑聲,嗬聲道:「不過你們放心,『那邊的人』說現在已經不需要碧綠粉蝶花囉~」
海羅剎滿腹疑竇,心道:不需要碧綠粉蝶花?這些人究竟在搞哪齣?!
雖然海羅剎一時不懂為什麼,不過在他這個河賊的眼裡只有利益,所以當下並沒有想得那麼多。「這是老子當河賊以來最值錢的一批貨,既然你們暗主拉倒不和咱們做生意也罷,就只能這樣了......」他摩娑著手指,咧嘴笑了起來,沉沉道:「可是那也不能憑空著回去啊...咱們好不容易弄回來辛苦一場,你這個臭烏鴉還殺死了老子的手下們......這一趟好歹值幾個錢吧?嗯?」
甲沉思了半晌,道:「......行,就依江湖老規矩,二八開。」他轉過了身,「把貨交給我以後,去候著吧。」
海羅剎突然將那把修羅大刀用力的插在甲板上,怒吼道:「哪有這樣的!」本來尚還完好的一塊木板就被修羅大刀這麼一插下去,周圍整片甲板都癱了下去!「在老子的船上,規矩自然就是老子做主!你們小,老子和弟兄們便大!」
甲非但沒有受海羅剎的話受影響,反而語氣很平淡的道:「...之前我等暗鴉羽和你們黑魚幫之間有結仇,但我看就算了......」他回頭瞅了一眼海羅剎,頓時像一隻地獄的厲鬼。「我反而喜歡強悍的人,而且不管什麼身分都一樣...」他也同時瞅了一下雲欽跟雷厲風,悠悠問道:「暗鴉羽現在需要人手,你們願意為暗主大人效勞嗎?」
海羅剎被甲的恐怖氣息打了個寒顫,但仍大聲喝道:「......老子才不會為你們這些畜生做事!我們是河賊,就要待在水面上過我們的日子!」
甲見海羅剎心意已決,便沉沉的嘆息道:「唉...方才不是說去旁邊候著嗎...怎麼就是說不聽呢......?」他一劃打火石,瞬間點燃一點火苗,便將火苗還有打火石一併扔到了腥紅的甲板上,甲板一下子「轟!」地燃燒起來。
一波接著一波,燃起越來越盛大的火焰,火焰摻著鮮血和屍體的腐臭味直逼腦門,著實難聞。
「在燒起來之前,」甲的長劍發出森冷的寒光,「我再問你一次......你們是向何人購買碧綠粉蝶花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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