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幸福的資格 · 下》

《幸福的資格 · 下》

Jan 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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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小聲地向她訴說一切：包括和學長在入學典禮上第一次相遇、放學後在圖書館一起整理書籍、還有他經常霸佔讀書室睡覺等等，這些瑣碎的日常如今回想起來，我的嘴角都還會忍不住上揚──看樣子我比想像中地，還要更加珍惜那些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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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我和學長的故事就此停留在這裡就好了，到底是從哪裡開始走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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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入學典禮當天，他突然叫住我的時候；

　　或是每天放學後，準時來圖書館的時候；

　　或是他俐落地整理書籍，用驕傲的表情炫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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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在讀書室裡，他在睡夢中呼喚陌生名字的時候；

　　或是他睡眼惺忪，一句「忙完了嗎？」害我小鹿亂撞的時候：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jSxYuSjR

　　或是當我鼓起勇氣，約他一起去逛街的時候；

　　或是乘坐他的自行車一路前行，享受微風迎面吹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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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他牽住我的手腕，一起進去電動場的時候；

　　或是我害羞地抽回左手，急忙解釋的時候；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tpihHcJj

　　或是他雙眼無神，一句「反正也會離開吧？」的時候；

　　或是我輕輕替他拭淚，接著用力打他巴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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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我面臨崩潰邊緣，終於對著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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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長，我就是我，不是別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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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吧。」

　　我無力地說著，細小的自嘲聲迴盪於寬闊的圖書館，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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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一件件甦醒的回憶，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再次浮出眼眶，這次學姊並沒有用手帕替我拭淚，而是順著長髮溫柔地撫摸著我、用稱讚的語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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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已經很努力了、很了不起喔。」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bKfkvm2l

　　換作是我的話，一定會不知道該怎麼辦呢。學姊輕輕拍了拍我的頭、開玩笑地補充，我緩緩抬起頭，這才注意到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學姊，在面帶笑容的同時、眼角也懸掛著晶瑩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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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抱歉抱歉，」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視線，她害羞地用食指將那唯一的淚水抹去、瞇著眼睛逞強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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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稍微替妳打抱不平而已，別在意、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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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眼前和我一起落淚的學姊，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同時也讓人無比安心。

　　在經歷一段短暫的沉默後，學姊像是在思考甚麼似地用雙手托著下巴，接著忽然雙手一拍，迅速從包包裡拿出了一張空白的長形書籤，那是在學校附近的文具店可以購買到的、消耗性的純白色書籤，很久以前我也有買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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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歡這個書籤呢，因為是純白色的，」

　　學姊突然轉移了話題，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但與其沉浸在這種有些悲傷的氛圍裡，那我寧可順著學姊的話題繼續下去。

　　於是我點了點頭，看見我一臉茫然，學姊笑笑地繼續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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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帶任何情緒的純白，能被人賦予各式各樣的意義與價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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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著鉛筆在書籤上畫了起來，而我只能歪著頭、好奇地注視著眼前這位突然開始畫圖的學姊，過了一小段時間後，她興奮地說著「完成了！」，並將書籤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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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純白色的書籤，上面用鉛筆畫著微微下垂的鐘形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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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蘭？」

　　我不太確定地問，而學姊只是閃爍著雙眼、笑嘻嘻地點頭，老實說我對於花朵並沒有太深入的研究，頂多就是稍微認識一些比較有名氣的種類而已，雖然之前有讀過相關書籍，但並沒有將那些知識完全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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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蘭是神聖高尚的花朵喔，我覺得很適合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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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手中的白色書籤、以及畫在上面的可愛花朵，有種被治癒的感覺，但當我翻到背面的時候，上面同樣用鉛筆寫著一行工整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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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憂傷的宿命、終會回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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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

　　我驚訝地盯著背面的文字，宛如有魔力似地讓我無法移開視線，學姊看見我的反應後，仍舊保持著微笑：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pnqzOb4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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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鈴蘭的花語喔。」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yNOsMZIY

　　學姊握住我的手，這時我才注意到她的雙手比想像中還要嬌小許多，學姊溫柔地繼續開口：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LNGVgOU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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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應該也有很多話想要告訴他吧？」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kYSm6D3k

　　我可以幫助妳喔。學姊笑笑地說，這時我才注意到她夾在花卉百科上的借書證，上面的班級和學長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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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望向手中的白色書籤，或許這也是相當適合我們的傳話方式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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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這樣就好了嗎？」

　　學姊一臉擔心地詢問，並接過幾天前我拜託她替我製作的書籤，書籤的精細程度與上次學姊手繪的鈴蘭完全不同等級，這次是由乾燥花製成、同時還使用了香精，忠實呈現出花朵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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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是最能傳達出我現在心情的花朵了。」

　　我緩緩吐了口氣，接下來只要拜託學姊將書籤交給他就行了，然後就真的只剩下等待了──但是與先前盲目的等待不同，這次我確實傳達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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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不用學我用這種方式的，寫個信之類的不是很好嗎。學姊無奈地說，但我並不打算改變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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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姊會覺得……等待是件無意義的事情嗎？」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XCoHgcgN

　　我不安地詢問。學姊再聽見我的問題後，用至今為止最堅定的語氣做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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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會讓妳更珍惜自己所擁有的現在。」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TxPZhKa0

　　絕不會毫無意義的，至少我就是如此。學姊小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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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無望之愛。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AUrfTWyX

　　我所選擇的是，在悲傷中蘊含希望的、紫色薰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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