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唔去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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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場哨聲響起，舞木嘉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可開口問完以後過了幾秒，蕭智堯仍然沒有回答。看過去才發現，他正看著球場發呆，似乎是在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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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輕輕拍了蕭智堯一下。「去唔去廁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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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唔啦，你去啦。」蕭智堯被嚇了一嚇，微笑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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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再次回到正步向更衣室的松井壽身上，該名名古屋球星，此刻正一臉意氣風發，因為很明顯地，他已經掌握到伊香保溫泉眾人的走位動向與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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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嘴邊那絲毫不打算隱藏半點的笑意，彷彿是在說此刻分牌上的0-1，在下半場會繼續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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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香保溫泉更衣室內，和賀壽一拍著手催促一眾球員坐下，同時數名助教及工作人員亦在整理筆記及器材，方便他為下半場作出部署及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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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低坐低，快手。」雖然落後一球，不過和賀壽一看起來也不算太急躁，反而更像是有什麼想法一般。「下半場踢法要變一變先，你哋有人唔太記得事前通知過嘅暗號嘅話，趁而家再背熟佢，下半場隨時會再有兩三次變動都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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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比數上是輸了一球，松井壽憑著精彩的走位入楔突破越位，在單刀的情況下輕鬆打開紀錄。要不是門將之前作出數次精彩撲救，以及隊長宮澤的精準鏟截，他們可能還會落後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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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和賀知道，球隊眼下在戰術上其實已經踢出想要的效果，相信湯淺弘志也能感覺到，就這一點而言和賀也算是滿意球隊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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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松井壽嘅問題，我知道唔容易應付，但呢個唔係重點，我哋愈係將防守注意力擺喺佢上面，就愈係中對方嘅計。」和賀壽一續說道。「我知道上半場大家踢得好辛苦，對手係一支強隊，但我哋首先要踢返自己嘅風格出嚟先，就好似我平時講嘅一樣：進攻就係最好嘅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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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回想著剛才的入球，還有名古屋虎鯨數次極具威脅的攻勢，是如何在松井壽的引導下策動的，那明顯不是偶然或運氣，而是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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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影片內的沙維那樣，不斷地觀察四周，然後作出決定。雖然從位置、功能、踢法上，松井壽跟沙維都完全不同，他更自由奔放，如果以同一條紀錄片來看，更像是藝術家一般的恩斯尼達，又或是現今這個年代的頂級球星比寧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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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紀錄片中也提到，恩尼斯達也不是一個胡亂踢的球員，他的行為也會經過思考，會去理解沙維的想法－也會利用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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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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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半場準備開始，不過上半場可以見到名古屋虎鯨製造出唔少有威脅性嘅攻勢，如果和賀監督呢邊唔調整一下，下半場可能會受到更多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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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旁述跟觀眾很快都發現了，群馬伊香保溫泉的進攻站位變成了慣用的3-5-2，而且換入了一名球員，站在那個至關重要的進攻中場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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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啱啱入替嘅井口螢，都係群馬伊香保溫泉過往主力攻擊中場之一啦，諗住和賀監督今場收起佢應該都係想以防守為主，而家似係見上半場守唔住，下半場想諗辦法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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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呢個決定都合理，上半場嘅兩翼戰術係有奏效到，但大家都可以見到，其實實際上伊香保真正製造到攻門嘅機會係唔多，轉返去踢佢哋本身熟悉嘅戰術，或者效果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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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淺坐在教練席上靜靜地盤起雙手，並沒有向旁人下達任何指令，依然是一副靜觀其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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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蕭智堯所知，井口螢是很傳統的進攻型中場，基本功出色，在球員密集的地區也能很好地保護腳下球，但如果以自己有點帶著個人見解的意見來看，他還是缺乏一點進攻威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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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一點，數據係唔會呃人，群馬伊香保溫泉目前兩個出場率最高嘅兩個進攻中場，井口同河本，場均創造機會同關鍵傳球次數都唔突出，雖然和賀壽一好想打造一支以進攻為主嘅地面組織球隊，亦有好似國分呢啲咁有天份嘅中場指揮官－但你無一個負責撕破防線嘅中前場，成隊波嘅進攻就會自然地側向兩邊。”湯淺看著緩緩跑到場上的井口螢，心道這名進攻中場看起來還真是一點氣場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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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淺從頭到尾都沒有輕敵，他當然知道以球會目前的情況不可能爭冠，但開季第一場便面對首次踢J1的升班馬，說什麼也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來振奮士氣。加上麾下的工作人員早就查探過他們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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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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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下半場的群馬踢得更沉穩了一點，長傳與短傳滲透的比例掌握得似乎更合理了，加入一名進攻中場，加上兩邊翼衛適時插上，讓他們的攻勢變得更為立體，不過當皮球推進到對方三閘線時，依然是處於一個苦無對策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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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空間與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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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淺深知這支對手這幾年的弱點，為什麼他們擁有國分鄉一、櫻井健、山口元吾這樣的優秀球員，卻要等到今時今日才能來到J1，其中一點便在於和賀壽一堅持這種戰術風格，卻又遲遲沒有一名優秀的前場組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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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能夠設法撕破對手嚴密防守的進攻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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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口螢轉唔到身，傳返去後面，虎鯨呢面都好忌憚住對面右路嘅傳中，因為伊香保溫泉嘅右閘以傳中見稱，前鋒櫻井健嘅搶點能力亦非常出色，基本上只要畀山口有空間發揮就會非常之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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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古屋虎鯨似乎很快便猜到對手的用意，在防守上有意無意地向左傾斜，目的就是盡量限制山口元吾的傳中次數和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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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攻中場的職責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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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方防守最密集的地方，串聯四面八方的隊友，為他們製造入球機會－但井口螢上場後，卻不是在做這些東西－至少蕭智堯覺得與平常的他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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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踢得有點消極，消極得沒有什麼向前的意識，只是在三閘線附近不斷尋找安全的傳球選擇，盡力地保持著控球權……這不像是一名進攻中場應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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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國分鄉一的站位開始有蠢蠢欲動的跡象。蕭智堯馬上便想起了那條紀錄片中，述說沙維與恩尼斯達如何在一瞬間了解對方想法，然後合力瓦解對手防線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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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次在中線附近的小組配合，沙維在中圈回傳，巴斯基斯還未接到球時，恩斯尼達便已經洞察到沙維回撤後，其身後拉出來的一大片空間。於是他突然加速，成為了進攻中的「第三人」，巴斯基斯直接One Touch送出直線，恩尼斯達壓著後知後覺的對手一路推進至禁區頂，最後製造出了入球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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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井口與國分這些看似毫無意義的來回傳遞之中，其實他們都正在不斷地尋找空間，因為每次觸球前後，這兩人都有不斷地觀察著四周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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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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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淺的表情比之前更凝重了些許，他似乎察覺到了一點端倪，但同時亦注意到，松井大和在指揮防守站位方面滴水不漏，要很單純地從中路尋找突破空間絕不容易，他們也不像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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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慢的節奏，沒有任何攻門及嘗試進攻的氣息，讓觀眾席的打氣聲音又再變得沉寂下來。人們彷彿看到了一支只會盲目地追求控球權、卻沒辦法將皮球進入對面大門的升班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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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個和賀……”湯淺斜眼朝站在技術區的和賀壽一看過去，心中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究竟有咩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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