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宣言》

《宣言》

May 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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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不斷向下，來自重力與慣性的壓迫讓我有些喘不過氣，看著樓層指示器的數字一點點減少，就好像某種計量表一樣，無情地標示著我殘存的鬥志與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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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還以為只要見到理事長的話，肯定有辦法找到她的，結果卻正好相反……不但得不到任何線索，還順便被澆了一桶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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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見任何人，包括你在內。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PUYpBiUc

　　──別辜負我妹妹的心意，去過幸福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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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無計可施了嗎。」

　　我在電梯裡嘟噥著，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鈴聲，電梯在一樓的位置緩緩停下、隨即打開厚重的鐵門，映入眼前的是已經看過兩三次的大廳、以及依舊站在櫃台，面無表情的秘書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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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電梯朝著入口處前進，在即將離開辦公大樓之前，我對祕書小姐微微點頭致謝，畢竟這幾次來這裡似乎都給她添不少麻煩，況且之後大概也不會再見面了，還是給她留下禮貌的印象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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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回去了嗎。」

　　秘書小姐用冷漠的語氣主動向我搭話，真是奇怪、明明從內容聽起來是問句，但卻沒有任何詢問的感覺，反而更像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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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啊，這幾次都麻煩妳了。」

　　我尷尬地回應，仔細想想這或許是我們唯一有過正常對話的一次，話雖如此，對話卻到這裡就突然中斷了，她並沒有接著說一些「不客氣」、或是「別放在心上」之類的話，而是點了頭、接著便再次處理起櫃台上凌亂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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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轉身再次面對大門，正當我準備踏出第一步的時候，秘書小姐卻又繼續開口：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8SvR6VYVq

　　「你失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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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的五個字立刻在我心裡開了一槍，簡單暴力、且有效，我僵硬地停下步伐，任由自動門在我面前不斷開開關關，卻始終無法下定決心離開辦公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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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一個人回到校園裡，當作甚麼也沒有發生。」

　　秘書小姐沉穩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那是不帶任何情感、不在乎任何事物的口吻，然而這過於冷靜的嗓音、卻讓我失落的內心異常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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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她所說，我可以「一個人」回到學校裡，甚麼也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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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照常讀書、考試、和朋友聊天玩樂、討論最近新上市的遊戲……不過三年級的現在，或許應該要花更多時間準備升學和面試資料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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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對著秘書小姐，下意識地將手伸入右邊口袋中，堅硬紙片的觸感讓我回過神來，那是另一位對我而言同樣無比重要的少女所準備的、紫色薰衣草書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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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無望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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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小心翼翼地將書籤拿到手中，純白的書籤搭配工整的文字以及淡淡花香，象徵著在絕望中等待希望的、決不輕言放棄的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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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淡紫色的嬌小花朵，我用力握緊了拳頭──還遠遠不到要放棄的時候，但如果我現在離開辦公大樓的話，一切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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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我現在很確定理事長知道她的行蹤，只要我願意的話，一定還能再見到理事長；只要能說服理事長的話，我肯定能再見到那位突然消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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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見面是暑假之後了吧？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71vNqaNz

　　──我到現在，還是非常喜歡妳喔。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GJ4iy8OB

　　──我想不管過了多久，我都會一直一直喜歡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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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中想起了自己在二年級暑假前、一如既往地騎著自行車送她回家的路上，既天真又愚鈍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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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她是怎麼回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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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能沒辦法說出你想聽到的回答喔。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8sOSSn94T

　　──開始討厭我了吧？這麼優柔寡斷的，好像在利用你的感情一樣。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vbgss8cb

　　──真的真的不討厭喔，最不討厭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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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喜歡」而是「不討厭」，仔細想想，當時的我似乎根本沒有得到明確的答覆呢，這種不上不下的回答最讓人搞不懂了……但也非常有她的個人風格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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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書小姐，」

　　我大力吸了口氣、接著轉身面向辦公大樓的內側，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座唯一能夠登往頂樓理事長辦公室的電梯，秘書小姐似乎也察覺到我的改變、她難得露出了疑惑的視線，催促我繼續說下去。

　　稍微整理腦中的詞彙後，我堅定地望向大廳角落的攝影機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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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有失敗呢、我絕對會把她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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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著天花板的攝影機，我確信位在頂端的理事長正靜靜地聽著我的開戰宣言，我很清楚理事長有她自己的考量、以及某種我不知道的理由才會阻止我們見面，但事已至此、無論採取甚麼手段，我都必須到那個女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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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親耳聽聽她當時的答覆，然後、我也有話想要親口告訴她……是關於在她消失的這段日子裡，某個廢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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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事長氣炸了，她要我把你丟出去。」

　　秘書小姐冷冷地說著，我們站在辦公大樓外的階梯上，微風溫柔地拂過臉龐，搭配不遠處園藝社傳來的花香，給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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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啦，又給妳添麻煩了。」

　　我搔了搔頭，總覺得可以想像理事長一邊發怒、而她安靜地在理事長身旁收拾殘局的畫面，有點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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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秘書小姐卻搖了搖頭，她看向操場旁的園藝社、用帶著些微笑意的語氣說：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3dPXF0z4

　　「偶爾讓理事長頭痛一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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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驚訝地轉過頭，這才發現一直以來面無表情的秘書小姐，在徐徐微風吹撫下，她單手按著飄散的頭髮、嘴角竟帶著淺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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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我只告訴你，在這所學校裡面有一個人說的話，即便是理事長也不能置之不理──你要想辦法說服那個人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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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解地看著她，而她也收起了笑容、伸出纖細的手指了指我的右邊口袋──放著薰衣草書籤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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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的長女，在這所學校裡、另一位能夠呼風喚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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