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球證呢邊舉牌,首爾鐵塔準備換余仁海後備入替,係佢較早次涉嫌傷人案無罪之後,再次踏上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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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與李景燦擊掌,其球鞋踏在白界外的草地上那一剎那,首爾市民銀行隊主場內的噓聲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襲來,讓這場首爾打吡增添更濃烈的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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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只有十六歲的小孩從來沒見過這般陣勢,但對此刻的余仁海而言……聽起來也似乎沒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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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蕭智堯面對的處境很相似,他被換入時是下半場七十分鐘左右,雙方戰成2:2,姜仲昊正需要一名「破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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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市民銀行的教練在看到余仁海被安排在後備席上時,便知道一旦戰局陷入膠著便會如此,所以也早有準備-他早就讓某名黑人右閘差不多時間熱好身,在余仁海上場後不到兩分鐘,這名右閘也後備入替,明顯地是朝著余仁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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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也不是猜不到對方有此一著,畢竟這個名叫班耶耶的剛果球員,在K聯賽也踢了不短時間,其特性基本上人所共知。「真係換佢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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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係另一堂囉,」盧丙碩在旁邊插著袋,答道。「總會遇到呢種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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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本滄這場依舊為座上客,他同樣早就猜到會演變成這個局面,也可以說這正是他想看到的畫面:究竟余仁海面對速度比他快的對手時,會有怎麼樣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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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耶耶與之前東京青空的近藤寬不一樣,這名剛果右閘身上沒有任何傷勢,也正處於職業球員的黃金年齡。論跑動速度,整個K1能與他匹敵的人恐怕不出一隻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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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缺點,同樣也是很多閘位球員會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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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防守方而言,兩閘的首要考慮條件,絕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速度,這一點不難理解,因為中路擠擁缺少空間,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卡卡那樣的球員,能夠在中路盡情奔馳突破。於是球場兩側便會成為爆破點,大部分球隊都會通過快馬高速落底製造機會,若兩閘速度不足,防線便會很容易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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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當中也有很多異類,比如曾為拜仁效力的拿姆,巔峰時被稱世界第一閘位,而且左右閘都能勝任,於是球迷間有一句說話形容能證明他的偉大:「世界上第一左閘跟右閘是誰,要取決於將拿姆當成左閘還是右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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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拿姆跑得不快,也絕對不算強壯,他被稱為世界最佳,憑的是預判、助攻及閱讀球賽能力,就這一點而言他能讓優點將其所有缺點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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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反面例子,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葡萄牙的施美度(Nélson Seme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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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美度司職右閘,縱然腳下功夫不太合格,但他擁有極快的速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他效力巴塞隆拿時,球隊大部分時間的正選右閘是羅拔圖(Sergi Roberto)-一名與速度完全扯不上關係的右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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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作為拉瑪西亞青訓出品,羅拔圖的傳控能力不錯,但他也經常成為對方爆破的起點,原因很簡單:在足球場上,只要有空間,速度能輕鬆壓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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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施美度在正選右閘的爭奪戰中敗陣,隨後轉會至狼隊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的位置感十分差,差得足以讓教練無視他的速度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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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耶耶便是這一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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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賽前的會議上有說明過這一點,不過余仁海很快亦切身體驗到這一點,而且對方有備以來,非常針對性地防範自己的左邊。粗壯的大腿,健碩的上身肌肉,即使還未實際一對一交手過,但他已感覺到很難單憑速度壓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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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站在技術區盤起雙手,觀察著余仁海的一切細微動作,包括眼神及肢體語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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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一下如何在球場上思考,然後通過與隊友配合來擊敗對手吧-就像面對近藤寬那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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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到嚟左邊,余仁海拉邊,不過邊線無乜空間,左閘選擇傳返去中間畀鄭奎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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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奎凡與余仁海同時後備入替,很明顯地姜仲昊已將這兩人綑綁成一個雙人組合,球隊的陣型亦因應而作出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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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沒有特別給余仁海什麼特別的指示,但有吩咐鄭奎凡:要好好利用班耶耶位置感不佳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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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嚟到七十一分鐘,雖然首爾鐵塔大部分時間都保持控球權,不過佢哋目前無辦法對首爾市民銀行造成太多威脅,即使換上余仁海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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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對住班耶耶呢種球員似乎比較吃力,之前佢表現比較突出,其實都可以睇成係大部分對手嘅右閘呢,喺速度同身體質素上相對無咁突出,咁呢個都可以話係余仁海最明顯嘅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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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喺呢方面嚟講,班耶耶話係聯賽首屈一指都唔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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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與班耶耶單對單時,總會有一種異常的氣場傳來,讓余仁海選擇將腳下球回傳,這是屬於職業足球員的直覺-到現在他仍一次都沒有嘗試過這名剛果右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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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隊的球迷開始發出嘲諷聲音,取笑他是球場上的懦夫。班耶耶並沒多少反應,因為作為一名經常失去正選的球員,他知道後衛只要犯一次錯便會成為戰犯,所以球證還沒吹哨之前,所有後衛都不能有一絲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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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開季後,余仁海的天賦在短時間內席捲了整個K1聯賽,當然遠遠算不上每場都有入球或是助攻的誇張地步,可其強大的爆破能力能在左路製造出不少空間及入球機會。從領隊角度而言,球隊的防線會被很容易被衝散而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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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聯找到了針對性的聯防方式,但問題是這很大程度會犧牲到整支球隊的進攻,或者說是整體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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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最一勞永逸的做法,是有人能徹底地封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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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班耶耶在K1自我救贖的唯一方法-踩著滿身話題性的余仁海屍體,踏上各大媒體報導的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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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鐵塔發動反擊,鄭奎凡返後拎到波並轉身,暫時係一次三打三嘅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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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余仁海的其中一點是,你根本不需要擔心他會跟隊友交叉走位,或是假跑、拉空等等。這名球員的行動思維,絕大部分時間只有回後要球,或者找準時機加速接應直線這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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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雖然開發了內切然後用右腳傳中的技能,但是那成功率太低,低得有時連向中路推進時,都會不慎被對手偷走腳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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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宋石徹回到禁區幫助防守角球,因此這次三打三的反擊沒有中鋒,余仁海跟尹仁壽在兩側向前快速跑動,等待鄭奎凡主導這次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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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整個攻勢卻很客觀地體現余仁海進攻思維單調這一點:鄭奎凡從中路推進,對方中堅有限度地退後以限制其步伐,但是兩翼的走位未能製造出空位,特別是余仁海,他基本上只是一直貼著左路邊線,有點笨拙地左右來回走位,完全沒有動搖到班耶耶及其他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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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本滄托著腮露出有點無趣的表情,他已猜到了這次反擊的結果,因為整個攻勢的構成實在太容易判斷,而且鄭奎凡也不具備什麼出色的突破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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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方的中堅只要確定自己身後不會露出致命的空位後,便能主動地上前封鎖其傳球角度,甚至是直接逼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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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其實可以像尹仁壽之後做的一樣,走到中路暫時擔任中鋒位置以擾亂對方思考,他沒有嘗試去迷惑對手的防守球員,沒有嘗試讓對手產生誤會,沒有嘗試為鄭奎凡創造出空位-這也是為自己創造出發揮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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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次攻勢以鄭奎凡被逼要急停並回後告終,一次反擊被拖延而且沒能構成入球甚至射門,這已是防守方的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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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本滄輕輕地嘆了口氣,其實他也知道即使是李景燦,這球應該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但余仁海在球場上的思考方式依然過於單調,一直沒有太多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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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余仁海為K1帶來的衝擊力便會不斷減少,每支球隊只要派出一個能跑擅撞的體能怪物便可。雖然無法達到班耶耶的程度,但各球會梯隊及後備席並不是沒有這樣的球員,他們只不過大多都是缺乏判斷能力、處理皮球的技術的速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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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班耶耶證明的,便是「所謂的余仁海,只是這樣而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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