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平板電腦裡面的女生呼籲示威群眾撤退,但似乎群眾內部也是意見分歧。有幾個比較有聲望的人圍在用紙皮箱搭成的桌子,對平板電腦上的地圖指手劃腳,然後爭執起來。
「撤退吧。」車凱旋說:「想想我們最初留守的目的是想喚醒其他市民注意,現在目的達成,我們再沒有留守的理由才對。」
另外一人持相反意見:「你知道地球上最多的動物是什麼嗎?是磷蝦。但磷蝦不是蝦牠們是浮游生物,體型細小,是食物鏈的最底層,在海洋裡面誰都能吃掉牠們。牠們唯一的自衛策略就是群行,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減少個體被獵食的機會。我們正是這個狀況。要是現在撤退我們會變成一盤散沙,反而更利那些黑警把我們全部抓起來。相反我們團結留守陣地尚有一線生機,賭黑警會抓漏幾個兄弟,最壞的打算就算是死也死在一起無怨無悔。」
看地圖,示威群眾留守在工廈林立的工業區,中間貫穿一條雙向四車道是警察最容易開車攻進來的路線,即使示威者在馬路上放置大量磚頭和路障但面對水砲車和裝甲車作用非常有限。如果要撤退的話比較可能的路線是往兩旁的窄巷分散離開,前提是警察沒有埋伏在各出入口,不然分散行動下場只會像那個人說的一樣被逐一抓起來。
「我明白現狀了。」齊康子走進討論人群當中插話:「如果只是要撤離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辦到。」
「咦?你也支持撤退嗎?那就好。」不知為何車凱旋十分意外。
至於持相反意見的是個身材身材魁梧的男人,他對齊康子說的辦法感到興趣,同時他不知道自己的長相又嚇了齊康子一跳。齊康子心想怎麼眼前人長得很像皇帝,於是請教對方如何稱呼。
「紅蓮是我的䁥稱。」
一如齊康子所料,但又有點始料不及,難不成平行世界的紅蓮皇只是個社會運動的抗爭者?他不敢相信會有這種神奇的事情,怎樣想也不太合理。
「紅蓮先生,只是逃離此地的話我是有能力幫你們一把。」齊康子自己也支持先避鋒頭,畢竟他對這世界還是一無所知。他左顧右盼,眼睛停在馬路旁邊一間商店偏偏看招牌是間紙紮鋪,竟心滿意足地走了過去,隨便就用手拉開捲閘,讓眾人大吃一驚。
示威者之間有約法三章,不能趁亂搶掠趁火打劫。正當眾人想制止他時紅蓮卻出手維護,他心想要搶的話目標怎樣都不可能是紙紮鋪,他看得出齊康子另有目的。
這時候齊康子物色到店裡面有個紙紮娃娃,喃喃道:「我會駭進這個世界,讓假的暫時變成真的──」
接著他眼睛放光,那個紙紮娃娃居然變成真人一樣!其他人看見這麼邪門的東西都不寒而慄不敢目視,唯獨紅蓮伸手去碰「那個人」,觸感依舊是紙紮娃娃,換另一角度看就越來越不像是真人。
「這什麼掩眼法?」紅蓮非常好奇。
「天機不可洩漏。」齊康子笑說:「而且紙紮舖居然有這種商品,大概是燒給巴士迷的吧。你們當中有人會駕駛巴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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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防暴警察已經完成部署。首先在馬路一側停泊大量衝鋒車以斷示威者的退路,等截斷該區電源後另一側的水砲車就能緩緩推進,速度要慢。想像一下現場漆黑一片,同時水砲車的轟音響起,示威者一定會感到莫大的壓力而慌亂起來,最終只能從橫巷四散,那就是打地鼠的時候。上頭有指示今晚無論如何都要把所有示威者拘捕以儆效尤,這樣才能先安內而後攘外。
未幾,警察收到報告,指示威者佔領的馬路突然起火,似乎他們已經是黔驢技窮,想用汽油彈來阻止水砲車的推進,也屬意料之內。但這場火能燒多久?不過是引火自焚,垂死掙扎罷了。
當水砲車推進時,果然陸續有示威者從窄巷試運氣逃生,畢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以為其他地方沒有警察埋伏的想法實在太天真,別說是埋伏,就算用上更髒的手段對於鎮暴也是沒有問題,因為正義在自己一方。
「長、長官!發、發生怪事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窄巷有大量人逃脫,但沒理由會那樣……伙記都說那些人『穿過』了他們──」
「在說什麼鬼話!區區那群學生你們都打不過?」
「不!最邪門的是那些人都穿唐裝在逃,然後地上找到這個!」該警察撿起了一個破爛的紙紮娃娃給長官看,害得長官罵了句髒話。
「大吉利是你想害我輸錢嗎!鬼節都過了那是用來唬人而已!咱們黨是無神論還那麼迷信,就算見到鬼都給我往死裡打明白嗎!」
話還沒說完,突然有車燈照過來衝向警察他們,指揮官回頭看居然是一架高速行駛的貨車,而且完全沒有剎車的跡象嚇得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跌跌碰碰避開,不少人滾了數圈才爬到行人路上狼狽不堪,然後貨車就那樣飄過所有人之間。
有倒在地上的警察大叫自己的腿斷了,亦有警察閃避時落地不好脫了臼。指揮官馬上叫人要截停那架殺人貨車,但話還沒說完,又有幾個雙層巴士高速駛來──
正當混亂之際,警隊的水砲車也發生故障不斷原地打轉亂射。水砲車射的是藍色染料的水,就像畫彩一樣把街道胡亂染成一片藍。說時遲那時快,停泊在馬路另一側的衝鋒車的汽笛不受控制地自己狂響,車燈也是閃過不停,就像集體鬧鬼一樣原本斷電熄滅的街燈更是隨汽笛聲又明又滅。
九月陰風陣陣,警方行動完全一連串的怪事打亂方寸。其實同一時間部分示威者已經換上孝服並以紙紮娃娃作掩護從現場散去。也有示威者坐上紙紮的巴士離開,或者是貨車。亦有示威者混進工廈或走上天台從不同路線各自撤退,靠的都是齊康子突然間能夠呼風喚雨,一邊燒衣紙一邊作法。
在這個完全沒有那種鬼神之說的世界反而讓齊康子的戲法更具震撼力,結果他留守到最後成功把所有示威民眾都送離開後,他才施施然地把時間靜止然後當著警察面前離去。這時候的他彷彿是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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