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落日餘暉》

《落日餘暉》

Jun 2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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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的校園在我眼裡，某種程度上比起白天更具有魅力，我可以清楚看見落日的餘暉灑滿整座校園，金色與紅色互相競爭、卻又巧妙地相輔相成，覆蓋在教學大樓、司令台、體育館等等這些冰冷的水泥建築上，竟形成了如此絕妙的美景。

　　透過教室裡的窗戶，我的視線繼續向前看往遠方的山丘，白天時充滿朝氣的翠綠如今也披上一層薄薄的夕陽，染成了墨綠色，呈現出一種幽暗的氣息，卻更加突顯了彩霞的繽紛，讓我不禁發出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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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能將感受到的一切色彩，分毫不差地調配在顏料盤中，那該有多好呢？ 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1faFn3Eh

　　但這是不可能的吧！無論多麼厲害的畫家，終究不會是大自然的對手。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TieiEa78

　　所以此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在腦中記下這一切的景象，然後用自己的顏料去呈現這幅畫──我所要求的並不是完全相同的景色，而是在這之上，更深層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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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

　　正當我還在盯著窗外的景象、滿腦子構思繪圖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然後繼續開口：

　　「看妳好像很專心，所以不好意思打擾妳啦……只是會不會有點太久了？」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lx9cJoDo

　　「咦？」

　　我呆呆地歪了頭，仔細思索著他話中的含意。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i1emx6Vm

　　這時我才突然發現，整間教室除了我跟他之外，已經完全沒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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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很久了嗎？」

　　我驚訝地問，他看起來無奈地點了點頭。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gKoUYFcI

　　「已經放學一個多小時囉，」

　　他稍微嘆了口氣，又接著繼續說：

　　「不是約好今天放學要一起去吃東西嗎？當作美術課的謝禮。」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LZZvH4mF

　　「對喔，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我淡定地說，然後緩緩收拾起書包，其實此刻我的內心早就激動不已，但至少在他面前，我希望始終保持著高傲且自信的態度。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5jm03Ebd

　　既然幼稚園時期的我，已經徹底被他埋葬於記憶深處，那我就希望他這輩子永遠不要想起來。

　　那段日子對我來說，無疑是繼續作畫的動力、也是人生中最寶貴的時光；然而對他而言，是否有著同等的價值？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我的不告而別，是否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會不會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IsfCubi6

　　一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害怕地發抖──

　　會不會其實他早就已經開始討厭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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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只想要吃布丁嗎？」

　　此刻的他正笑嘻嘻地看著我，讓我不自覺地與回憶中的他重疊。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th3nSvcp

　　「……嗯，我很喜歡布丁。」

　　我一邊整理書包，一邊逃離著他的視線，總覺得那雙深邃的黑色瞳孔，似乎能看穿我的一切。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sFoxxbHi

　　「小孩子的選擇呢。」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CnyoiI3t

　　「只有這個我不會讓步喔。」

　　我輕輕地把書包朝他丟了過去，他好像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還是靈敏地接在手中，然後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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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氣之後，我高傲地開口：

　　「要答謝我對吧？那我的書包就麻煩你了喔。」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sCs2HYyR

　　「妳是這麼任性的類型嗎？」

　　他有些驚訝，隨後又開始笑了起來，面對他的提問時，我感覺到臉頰微微地發燙。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CjzOhTYn

　　「原本不是，」

　　我故意走近窗邊，讓逐漸隱沒的夕陽替我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

　　「但從今天開始是了。」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0i3tv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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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了吧？

　　無論是此刻我泛起的紅暈、還是關於我過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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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之後，我稍微向叔叔打了招呼，就頭也不回地跑上了二樓的房間開始作畫，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aiQ6K3cv

　　叔叔對我完全地信任，而我對他則有說不清的感謝。

　　在彼此都明白的情況下，再多的言語都顯得庸俗了。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tnI2vL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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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忙在畫布上開始揮灑顏料，滿腦子都是今天放學時透過窗戶所看見的光景。

　　沒有畫任何草圖、也沒有事先在紙上擬好結構，而是完全地放任雙手在米白色的原野上奔騰，顏色與顏色之間的碰撞、重疊──還有我在光線中感覺到的互相競爭以及相輔相成，這一切看似毫無規則與邏輯，但在自然的調配下卻又如此和諧……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G6SVh3Mj

　　此時，我想起了放學後、一起去吃甜點的他，內心立刻湧起一股暖流，讓我不自覺在畫布上又多放了一點橙色與紅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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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眼前的半成品，我嘴角微微地上揚──它將會是一幅能夠溫暖人心、給予人希望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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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

　　規律地敲門聲傳來，這個時間應該是提醒我要吃飯了吧？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L5PG7AAf

　　「沒有鎖喔。」

　　我對著房門小聲地說，接著立刻又開始作畫。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6uSUODK6

　　「在畫甚麼？」

　　叔叔看著我溫柔地問，我緩緩放下畫刀再次審視起眼前的畫作。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tnq5yIkB

　　「叔叔身為專業鑑定師，看到這幅尚未完成的畫，有甚麼感覺呢？」

　　他慢慢走到身後，用尖銳的眼神掃遍整張畫布，每當他用這種職業的眼睛端詳我的畫作，總會讓我非常緊張。 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9NwG3wMm

　　「非常溫暖，」

　　接著叔叔又繼續開口，那是相當讚賞的口氣：

　　「我想無論是多麼失意的人，這幅畫都能替他找回勇氣吧。」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3Eqi72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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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把它捐給學校，可以嗎？」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WYt5Dm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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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看著我、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給了我一如既往的答案：

　　「就交給妳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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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畫作被高掛在教學大樓正中心。

　　無論是對未來感到迷惘、對升學感到挫折、對生活感到絕望的人，我都希望它能照亮他們的內心。3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OEsT6wXe

　　落日餘暉，象徵著一天的結束；但同時，那一抹彩霞也替美好的明天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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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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