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於地窖的第五天早上,巫行雨在朦朧中聽見門外雜聲,當場驚醒跑過去拍門呼救。果然如緹思所說,不用一個星期警察就來救人。
後來從警方口中得知,原來是有鄰居聞到巫行雨的村屋傳出惡臭於是報警求助。警察到場破門入屋發現一具腐爛遺體,相信死去多天,並聯絡校方得知巫行雨失去聯絡多日,最後在屋內作地毯式搜索終於找到被關在地窖的巫行雨。
巫行雨因此被帶返警署協助調查。在那裡她見到警署內忙成一團糟,又想起當晚虛擬少女騎劫電視時的演講,那麼陰謀論都是真的意思?
之後巫行雨被安排在問話室錄取口供,見兩個兇巴巴的男人走來,要是這裡不是警署的話她還以為對方是兩個流氓。
「巫行雨,這是妳的姓名沒錯嘛?」
「對,沒錯。」
「那麼妳就是該村屋的租客。妳怎會被關在地窖裡面,發生什麼事情麻煩詳細說明清楚。」
兩個警察一個負責盤問,一個負責筆錄,他們眼神好像獵鷹望著腐肉虎視眈眈的,在等巫行雨說錯什麼話就能拿下她。巫行雨見狀只好老實回答:「大約五日前的晚上,我的學生來找我,我沒為意便開門給她,然後我就被打暈,醒來時已經關在地窖裡面。」
「妳是教師喔。那麼那位學生是誰,她為什麼要來找妳。」
「學生叫司緹思,我是她的班主任關係還算可以。之前她跟家人因為政見鬧翻而離家出走,於是偷偷要求我收留她,我亦暫時答應,希望能幫她和家人修補關係,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引狼入室啊,這就是對暴徒仁慈的下場。」
「可、可能真的如此……」
雖然巫行雨好想反駁,但緹司為了不連累自己而用心佈下此局,自然不能夠辜負對方好意。況且巫行雨說的也並非什麼大秘密,警察只要翻查附近的監控影像就會知道自己和緹司的關係,要是隱瞞收留緹司的話肯定會被警察懷疑她們串通。
警察追問:「妳知道妳那位『好學生』幹了什麼?」
「當晚司緹思找我的時候,我留意到她的衣服沾有血跡,而且剛才獲救時我也聽到有人談論屋子的狀況……我猜是不是她殺了人把屍體遺棄在我的家裡……」
「就是這樣。受害人叫關脩平,二十三歲是個有為青年,本來擁有大好前途卻就這樣遭暴徒殺殺,真是毫無人性。關於死者,妳認識他嗎?」
巫行雨搖頭回答:「沒聽過這名字,我不認識此人。」
「那妳聽過司緹思有跟什麼人結怨嗎?」
「沒有……我平日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上班,放工後回家很少時間聊天。而且你也知道那些反叛期的孩子都不想跟大人說自己的事,不然也不會跟家人鬧翻了。」
筆錄的警察寫了好幾頁口供,雖然他們都很懷疑巫行雨的話,卻也找不到任何能夠指控巫行雨的地方;再加上警署現在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於是那兩名警察再盤問了大約廿分鐘,得不到什麼有用情報就暫時放她離開。
畢竟就連巫行雨自己都不知道緹司暗地裡在幹什麼,警察當然不可能套到口風。這樣看的話緹思的策略算是成功,假如警察不再找自己麻煩的話。
可是巫行雨姑且能全身而退,那麼緹司她們現在又怎樣呢?她十分擔心。
走在歸家路上,同樣的街道可是跟一星期前氣氛完全不同;路上行人好少,持槍警察好多,從街頭走到街尾就遇見兩組警察在巡邏。
突然有個男人像瘋子一樣衝出馬路舉起橫幅大喊推翻政府支持革命的口號,正在巡邏的軍裝警察連同便衣警察霎時間六、七個人一湧而上把示威男人亂棍制伏。巫行雨皺起眉頭,心想至少警察沒有開槍殺人;但她不知道警方收到指令盡量不能把示威者打死,因為打死了就沒有價值。
虛擬少女騎劫電視訊號公開政府機密檔案之事,確實帶來了非常巨大的回響,尤其根據少女提供的線索越是調查就越能引證少女的話。政府似乎無法隱瞞,於是在同日發表官方回應,駁斥虛擬少女的指控純屬抹黑。
政府承認那個注射在人體內的晶片確實有控作夢境意識的能力,但並非如少女所說那樣洗腦。真正的用法是對那些外國勢力的代理人還有反國家的間諜灌輸正確思想,聽起來好像很可怕,但跟坐牢那類懲罰一樣,只是一種讓那些罪犯改邪歸正的方法而已。因此普通市民無需擔心會受影響,受影響的只是那一小撮的罪犯。
政府這番言論出台後,那些原本就支持政府的市民更加堅定不移、全力支持政府把暴徒抓起來進行「思想淨化」。在獲得民意授權下政府加速了強制注射,並全面把那些觸犯國家安全法的罪犯率先使用「思想淨化」方案代替坐牢;同時宣傳思想淨化比起以往的懲教方式效率更高,成本更低,省下了納稅人要為罪犯所花的錢。
詳細來說,思想淨化方案即是讓那些罪犯失去意識,接上維生裝置躺在床上做著虛擬的夢。反正那些罪犯本身刑期至少十年起跳,就算要做十年的夢政府也有法律依據,依法行事。
民眾接受之後,思想淨化方案的適用對像便擴充至輕罪犯和潛在罪犯身上。所謂潛在罪犯,即是像巫行雨那樣的有反政府的嫌疑但沒有證據所以沒有被起訴,不過對國家安全始終有風險,需要教導更加正確的價值觀。
結果緹思為巫行雨所爭取回來的時間不足幾個星期,警察就上門把巫行雨押走,強制淨化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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