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十二章欲斷難捨的心情 (3)

　　「今次的蛋糕，味道還不錯的嘛，可惜了…」

　　羅莉塔托著腮，看著面前一盤賣相欠奉的蛋糕，邊嘆氣邊自說自話。

　　這些蛋糕，是做給他吃的；可是那天市集購物後，已經五天了，他也再沒來找她。為什麼他越來越少主動來找她？為什麼每次都要她反過來去找他？難道在他心裏，她真的毫無地位嗎？

　　羅莉塔深深嘆口氣。

　　站起來，走向鏡子。

　　鏡子裏的自己一身寶藍色的長裙，略施脂粉，是端莊的美麗。

　　羅莉塔努力掛上笑容，卻很快又被嘆息取代。

　　這裙子是前陣子他送她的，她一直想找機會穿給他看，可是一直緣慳一面。他說她穿什麼顏色都好看，只是禮貌的恭維，還是真的從心底裏的傾慕？在其他人眼裏自己是否漂亮，她才不在乎，為何偏偏要在乎他的眼睛？

　　討厭！

　　羅莉塔對自己吐吐舌頭。

　　房間的門這時打開了。

　　不是他，只是母親。

　　她失望的回看鏡子裏的自己。

　　「我的羅莉塔，真漂亮呢！是要和艾彌利約會嗎？」

　　「嗯。」

　　「我的女兒嘛，遺傳了我的美貌，任何男人都逃不出你的掌心啊！」見女兒沒有回應，卡塔琳娜語氣一轉。「羅莉塔呀，聽說你是在跟他交往，是不是？」

　　「只不過是出去逛逛街、聊聊天，不是什麼交往啦！」

　　「這樣還不夠嗎？艾彌利可是侯爵的兒子呢！你要好好把握啊！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你能嫁入侯爵家裏呢！呵呵！」

　　「媽媽，你想太多了！才沒那麼容易呢。」

　　「女兒呀，要多想想才對嘛！對了對了，再打扮一下就對了，不過可要看時間，不要遲到啊！」

　　「嗯…」

　　看著母親走出房間，羅莉塔回頭看著鏡中的自己。

　　侯爵夫人嗎？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麼那麼熱衷。為了所謂的身份地位，違背自己的心意？她覺得匪夷所思。她只想隨心意伴在所愛的人身邊，不論對方是貴族是乞丐。

　　可是，要是所愛的人並不愛自己呢？

　　羅莉塔摔一摔頭。

　　是時候出門口了，煩心的人就別去想吧！

　　羅莉塔打開房門走出去。

　　走道和前廊都沒有人，父母大概在大廳吧。免得父母又再嘮叨，她決定悄悄略過大廳。

　　「羅莉塔她出去了，不在家。」

　　是母親的聲音，大廳裏有什麼人到訪嗎？母親說謊呢！

　　「是嗎？請問伯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嗎？」

　　這聲音……迪亞歌！

　　羅莉塔的腳步停在大廳門外。

　　「這層我不清楚！我們羅莉塔約了侯爵的兒子艾彌利呢！什麼時候回來可是說不準，要是情調對的話，說不定吃過晚餐才回來呢！迪亞歌你就不用等她了！」母親把侯爵二字說得特別用力。

　　「啊…這麼，請伯母轉告羅莉塔，我來過找她…」

　　「我看不必了。」

　　「…？」

　　「迪亞歌，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那麼，我就把話說清楚。你嘛，以後就別再來纏擾羅莉塔了，別妨礙了她和艾彌利的發展。」

　　「我…」

　　「迪亞歌，你還不明白嗎？你應該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對方可是權貴，你拿什麼跟人家比？你說羅莉塔是跟著你在農莊裏辛苦一輩子好，還是成為侯爵夫人一世無憂好？」

　　「伯母…」

　　母親也真是太自以為是了，誰說要當侯爵夫人了！

　　怎能這樣說迪亞歌？！

　　羅莉塔偷偷窺進大廳，她看到那雙漂亮的深碧色眼眸裏一陣灰色，那人的唇緊緊抿著，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

　　她心裏感覺一陣難受。

　　母親看來卻沒有放過迪亞歌的意思。

　　「為了羅莉塔，我就再袒白點！你這種平庸膽怯、一無是處的敗家子，配得起我們羅莉塔嗎？若果我是你，我就不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羅莉塔按捺不住，推門走進大廳。

　　廳裏三人均吃了一驚。

　　「媽，你太過份了！」

　　「羅…羅莉塔，你不是已經出去了嗎？」卡塔琳娜掩著嘴巴掩過自己的錯諤。

　　羅莉塔不理會母親，逕自走到迪亞歌跟前，拉著他走出大廳。他們一直走到外面的前院才停下來。她放開他的手，卻沒有回頭。

　　「…羅莉塔…」

　　「媽這樣說你，難道你就不會反駁嗎？」

　　「她是你的媽媽，而且…她說的或許也沒錯…」

　　她猛然轉身看著他：「就是你也想我去做什麼侯爵夫人嗎？」

　　「我…我是認為畢竟你跟艾彌利認識的時日不長，還是不要太信任他。」

　　「我不是問你他是否適合交往！我是問你到底怎麼想？！」她緊緊瞪著他。

　　他的身體不自覺往後傾。「如果他沒有騙你，而你又高興的話，也不是一件壞事……這是你的自由。」

　　「你…！我不是問你我該不該做什麼！」她的聲線放緩，眼底亦出現波動：「不是其他人的，我是想知道你心裏怎麼想，我…和你…之間…」

　　她的神情讓他的心痛得如被刀割開一般，可是，他只能低下頭，不讓她看見他的表情。「羅莉塔，我—」

　　「夠了！」她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她喝止他。「我不要聽！」她轉身。

　　那抹碧藍色拋下了他，逃出了普里多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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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格大宅的晚餐時間。

　　一如平日，餐桌上是維格父子、瑪利亞及貝納德。

　　迪亞歌手中的餐具一直在動，盤裏的食物卻沒怎麼減少。

　　「怎麼了？沒食慾嗎？還是東西不合口味了？」杭德羅注意到兒子缺乏焦點的眼神。

　　「不…不是啊，還不錯嘛。」迪亞歌勉強提起叉子吃了兩口。

　　「少騙人了！這副神情是沒事嗎？是因為羅莉塔的事嗎？」

　　貝納德和瑪利亞看著迪亞歌。

　　「什麼嘛，跟羅莉塔有什麼關係了。」話是這樣說，可是手上的叉子卻又放回盤子上。

　　「羅莉塔和侯爵公子的事，已經是滿鎮皆知的事了。爸爸我還不至於活得如此孤僻。不過你與其在這裏獨自神傷，倒不如想辦法贏回芳心吧！」

　　「爸爸，不是這樣啦……」

　　「老爺啊，對方可是國王的親戚呢，你叫哥哥拿什麼去跟人家拼啊！」貝納德對背後的事情知道得更多，所以他更明白迪亞歌的痛苦，他希望這樣說，能儘快把話題完結。

　　「不過是個侯爵的兒子，有什麼了不起的！公爵的兒子不也天天被我罵嗎？」瑪利亞一面不解。

　　「什麼意思？」貝納德聽不明白瑪利亞的話。

　　杭德羅乾咳一聲。

　　瑪利亞面不改容：「我的意思是侯爵的兒子也不過是個人，這裏不是西班牙，貴族什麼的根本不管用。再說，那可是羅莉塔小姐啊，她才不會為權貴著迷。所以說，只要少爺有心，改一改自己滿身的陋習，像個男子漢的出現在羅莉塔小姐面前，一定能夠搶回她的芳心。」

　　「這次瑪利亞說得挺對的。羅莉塔心裏在乎迪亞歌，這是大家都能看出來的。就只差你的主動！」杭德羅點頭。

　　「羅莉塔小姐喜歡的是像梭羅那樣擁有英雄氣概的男人。努力把自己鍛鍊成那樣的男人，仍然失去羅莉塔小姐的話，少爺你才有資格在這裡失魂落魄，否則，那只是懦弱者的自怨自艾。」

　　「倒是事實，沒有努力過，確是沒有難過的資格…」杭德羅看來也想試試用激將法。

　　「不公平、不公平！你們怎知道哥哥沒有努力過？再說，愛一個人，不是應該愛真實的他，讓他活得像他自己，而不是把自己想要的，硬套在他身上。要他改變成另一個人才愛他，那根本不是愛！」

　　「你才多大了，學人說愛情？愛一個人，就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所以，當看到他在走歪路時，就想把他拉回正軌上，想讓他獲得本應得到的好東西。不是不愛現在的他，只是想他更好，甚至願意作出犧牲，為了讓他更好，這是愛的表現。」

　　貝納德聳聳肩，一副無法明白的神情，說：「可是不正視對方的真實意願，即使犧牲了，又真的能讓對方更好嗎？」

　　杭德羅搖了搖頭，說：「不是順著對方的意願就一定是讓他最好的，中間有著種種思量，不能一概而論。」

　　「哎呀！說到哪裡去了？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幫少爺挽回羅莉塔小姐的心。我看，明天開始，要對少爺進行特訓。」

　　「瑪利亞啊，你是否也該看看哥哥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硬設計一套要他跟隨，這是吃力不討好啦！」

　　「那麼，少爺你有什麼想法？」

　　三人同時望向迪亞歌。

　　迪亞歌不像聽見他們的對話。他放下餐具。「我吃飽了。你們慢用。」他站起來，離開飯桌。

　　瑪利亞望向杭德羅。

　　杭德羅只能聳聳肩。

　　他們沉默看著他走向飯廳的大門。

　　迪亞歌離開飯廳的路卻被園丁路格和他引領來的兩名冒眛到訪的客人所阻。

　　是卡洛斯和艾彌利。

　　看到迪亞歌，卡洛斯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杭德羅先生，拜託，請你幫幫我吧！」

　　「怎麼回事呀，卡洛斯先生？」

　　「請你借三百枚金幣給我，我現在就需要！急需！」

　　「伯父，發生了什麼事？三百枚金幣可不是小數目啊！」

　　「迪亞歌，今天下午那件事，我向你道歉好了，但請你務必要幫我啊！」

　　「下午的事？」杭德羅疑問的望向兒子。

　　迪亞歌對父親搖搖頭：「沒事。」轉頭回看卡洛斯。「伯父，請放心，能幫忙的事我們一定幫忙。只是你總得說明到底急借這麼一大筆錢所謂何事。」

　　「羅莉塔被綁架了！我要拿錢去救她啊！」

　　「什麼？綁架？！」迪亞歌心頭一顫，但他強壓震驚，保持冷靜：「到底是怎麼回事？綁匪已經連繫你們了？」不知道來龍去脈，就無法制定營救計劃。

　　卡洛斯點頭：「是艾彌利發現羅莉塔的馬車的…請你說明一下，可以嗎，艾彌利？」

　　「好的。我本來和她約好時間地點碰面，可是約定時間過了，她還是沒有出現，我很擔心，想去卡洛斯先生家裏看一看，卻就在半路上發現那輛空的馬車。」

　　「而馬車裏面…」卡洛斯把手中的字條遞給迪亞歌。

　　字條寫著：「你的女兒在我們手上，今天午夜之前帶五百枚金幣到泰斯林西谷贖回她。如果通知軍方，你女兒就會沒命。」

　　「唉…」卡洛斯擔憂不已。

　　「五百枚金幣是多少呀？」貝納德自問沒見過這麼一大筆錢。

　　「那是一筆不可思議的大數目。」

　　「就是嘛，叫我到那裏去找這麼一大筆錢來呢？」卡洛斯跪下來拉著杭德羅的手。「杭德羅先生，即使三百枚…不，二百枚也可以，借給我吧！」

　　「今天午夜前？恐怕…」

　　「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我可以當他的保證人！」艾彌利開口。「我已經向羅莉塔小姐求婚了。她答應當我的妻子。」

　　「啊！」貝納德失聲驚呼。

　　迪亞歌也一時說不出話來。

　　「以五百枚金幣來換取未來妻子的性命，那是值得的。我必定願意付這一筆錢，可是就是現在和西班牙聯絡，也趕不及了。所以，無論如何，請你先付這一筆贖金，我會代為償還的！拜託你了，維格先生！」

　　「不是我不願意借，只是時間倉促，現在又已經入黑，銀行都已經關門了，這麼一大筆錢，確是有點傷腦筋呢！」杭德羅轉向兒子。「迪亞歌，你怎麼看？」

　　「嗯…也不是沒有辦法。家裏的零用錢大概兩百金幣，把散放於農莊內的零錢收集回來，應該也有五十。另外，應該可以跟商會討個人情，把存於商會的兩百押金調撥回來。剩下的五十金幣，就靠爸爸的名義向商會的人商借，應該不成問題。」

　　「嗯，就這樣進行吧！迪亞歌，你快去打點。」

　　「好的！」迪亞歌快步衝出飯廳。

　　「謝謝你，迪亞歌。謝謝你，杭德羅先生。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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