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雖然可惡,但是至少在他清醒的情況下,我們也能進行正常的溝通,他不會一上來就想要把我的頭給割下來。我迅速地掃視了他一眼,發現綁在他腰間的護身符。我忍著痛抬起脫臼的右手把護身符給摘下來,並且盡我最大的力氣把它扔出去。
我猜對了,這一下比麻醉藥還要有效,當我扔掉護身符後,樂忽然全身脫力,倒在了我身上。我立馬把他推到一旁的地上,我剛想問個究竟,卻見他雙目緊閉,口吐白沫。我拍了拍他的臉頰,希望把他喚醒,但樂一點反應也沒有,我馬上就有種不祥預感。不是吧?我戰戰兢兢地伸出一根手指頭去探他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斷氣了。他的死亡來得非常突然,我不禁陷入了巨大的震驚與恐慌之中。
他⋯⋯他他死了?是我殺的?我殺人了?
不不不,人不是我殺的,我壓根兒沒有傷到他一根汗毛,是他自個兒倒下的。我只是把他的護身符摘下來而已,人怎麼就突然死了?
為了確定樂的死因,我慌忙地跑去撿起那枚護身符,一股嗆鼻子的草藥味撲面而來,我捏住鼻子,用匕首把布袋割開,一大堆針狀的葉子散落一地。絕對不會有錯,這就是會令人出現幻覺的葉子!既然是同一種毒藥,我那樣做是在幫他啊,怎麼會變成殺他呢?當時我和嵐甚至是直接把葉子燒掉的,我們卻沒有突然暴斃啊!
突然之間,一隻手從後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全身的血液馬上凝固了,樂死了,這裡又沒有其他人。既然沒有人,為何會出現一隻手?難道殺掉那隻怪物和那個女人的不是樂,而是另有其人,而那個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我身後?
我僵硬地轉頭去看,居然看到早已咽氣的樂,筆直地站在我身後!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手上緊攥住匕首,直指向他的咽喉。
樂面色紅潤,雙眸炯炯有神,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還有溫度,一點也不像個死人。我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顫抖著聲音問:「你⋯⋯你是人是鬼?」
「我正想問你這個問題呢。」他瞇起眼睛,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整張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看到他這副嘻皮笑臉的樣子,我心裡就有了底,樂他肯定還沒死。
樂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語帶嘲諷地反問我道:「你的五臟六腑應該早已被你體內的寄生蟲吃掉才對啊,你怎麼還活著呢?」
他一提起這個我就來氣,我沉下臉,一個箭步上前,匕首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的動作迅速,毫不拖泥帶水,完全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畢竟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還是樂教給我的。
樂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做,有些吃驚地微微瞪大了雙眼,但他很快就把臉上驚訝的表情收斂起來。
我勾起嘴角一笑,心想這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幾分鐘前,樂差點兒就把我的喉嚨捅了個對穿,現在卻被我用刀尖抵住頸動脈,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間。
「別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危險地瞇起眼睛,警告他道。「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呵呵,你問吧。但是刀劍不長眼,你可千萬不要手抖,小心別傷著我。」他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他語氣輕佻,臉上依舊是那一個彷彿永遠不變的笑容,似乎絲毫不把我的威脅當成是一回事。
我也不跟他客氣,開門見山地問:「說,你們的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
他卻歪了歪頭,一臉疑惑地問:「什麼?我們?我和誰啊?」
我忍不住在心裡嘖了聲,我他媽的就知道你不會輕易就範,真以為我下不了手嗎?我冷笑一聲,把刀刃更加貼近貼他脖子上青色的血管,惡狠狠地說:「別跟我裝瘋賣傻!你和那些科學家都在乾些什麼非法勾當?你除了把寄生蟲植入到我們體內之外,還對我們做了什麼?快從實招來!」
「什麼科學家?什麼非法勾當?這都哪跟哪啊!」他一問三不知,死活不肯對我透露任何消息。
我沒有想到即便拿刀架著他的脖子,他也是一副完全不受影響的樣子,似乎是吃準了我不會真的動手。但是我又確實不能真的對他做什麼,因此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我只得死死地盯著他,咬牙切齒地威脅道:「別以為我真的不會動手!現在立即回答我的問題!」
樂聞言咯咯地笑了起來,隨後無奈地攤了攤手,「不是我不想回答你,但我也要知道答案,才可以回答啊。要不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吧。」
「你!」我剛想發作,樂卻忽然打斷了我,他用手捂著口鼻,含糊不清地說:「等一下,這兒有一股怪味,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話吧。」
我剛才把註意力全集中在了樂身上,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我才發覺那股草藥味在不知不覺間又飄了回來。這種能令人致幻的藥物慢慢不能輕視,倘若我們繼續吸著這些有毒氣體,後果可大可小。
我們確實得盡快離開這裡,但是樂這邊也不得不防,於是我喝令他轉過身去。我以為我又要在此事上跟他糾纏一番,但是我沒想到他這一次竟然什麼也沒說,便順從地按照我的意思背過身去。我雖感到有點詫異,但草藥的氣味越發濃烈,已經沒時間讓我多想了。
我用刀抵在他的後腰,讓他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面。
在離開前我瞥了地上的護身符一眼,猛然想到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如果他是村民派來的間諜,他的護身符里怎麼會有致幻藥物呢?等一下,難道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可能,我馬上否定了剛才的猜測,要是他真的和這一個實驗完全無關,他為何要把寄生蟲放到我和黎的體內?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把實情說出來才行!我在心裡暗自下定了決心。
正這麼想著,走在前面的樂突然停住腳步,驚呼了一聲,「我靠!地上有一具女屍啊!」
我沒好氣地說:「她不就是你殺死的嗎?你驚訝個屁!」
「我哪有殺她啊!你別把所有責任都往我身上推。你一會兒說我乾非法勾當,一會兒又指控我殺人,我真是百口莫辯啊。」他說這幾句話時特別的真誠,但卻和他平常說話的語氣截然不同,讓人一聽就知道他是刻意裝出來的。
我沒忍住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切!我的頭也差點兒被你斬掉了!你還敢睜眼說瞎話?」我使勁地推了他的後背一把,示意他別這麼多廢話,繼續往前走。他卻一反常態,義正詞嚴地否定道:「不,我真的沒有殺她,我殺的是⋯⋯總而言之,我沒有殺她。」8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8oQSIwP3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