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次的足球人生 - 十二、

十二、

May 2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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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等級的J聯賽即將開季，青年軍上下職員因而忙得不可開交，教練苦惱著名單與陣容要怎麼安排，而青年球員們也在努力地為競爭位置而奮鬥著。

蕭智堯已將快要踏入十三歲，球會自然不可能安排他去U-12的聯賽，更何況他們似乎非常有意要將這名香港攻擊中場與今村一彥組成前線的黃金拍檔。

「傳畀阿蕭先！」

「呢度呢度！」

「喂左邊早少少拉開啦！無位啊！」

因為大家都知道現在每一次的情境練習以及任何練習賽都會直接影響到教練對自己的評價，所以場內外的所有球員都在想方設法地想表現自己。

「今村、蕭、橘、舞木、岡田……而家呢五個就已經確定咗，係睇其他點樣去執。」中西智和看著眾人在場上那副奮力的模樣，盤著手說道。

「主力陣式呢？跟返和賀監督嘅3-5-2？」鈴木卓看著手上的名單，點了點頭。

「呢層……」中西智和輕輕地嘆了口氣。「我覺得要踢佢嗰套又太快，十三歲嘅細路可以踢得再簡單少少，拎多啲比賽經驗先再去灌輸更深入嘅戰術思想。」

雖說如此，但置身其中的蕭智堯其實很能感受到一件事實－日本即使不是最頂尖、甚至算不上第一第二線的青年球員，他們的戰術意識也是十分優秀的。

站位、跑動、傳球選擇和思考過程，這些事情他們早在小學時便已經被教導得十分清晰成熟，所有人只要一站上球場，很快便會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麼，該在什麼地方出現，當準備接到球後再怎麼做。

以培養青訓而聞名的傳奇教頭雲加曾經說過，歐洲很多青年球員的基本功都在九歲左右成形，往後的比賽只是讓他們去獲取經驗，從而在球場上的各種情況中，能夠在零點幾秒內反射神經地作出判斷。

「作為職業球員，頻繁咁去練習係必須嘅，你要學識點令大腦去指揮你個身體踢波。」－他如是說。

所以蕭智堯雖然在球場上的經驗明顯優勢於他們，能在任何一對一的情景中直接碾壓對方，這也是他鶴立雞群的原因，但在團體戰配合的層面上，他卻發現自己大腦的運轉完全跟不上他們的思路。

傳球然後走位，同時不斷觀察隊友及敵人的位置，找到最合適的路線去撕破對方防線或是為隊友拉開－這些只有十二三的小孩們，彷彿從傳出第一腳後便全部人的腦海裡都很不約而同地繪畫出一張完全一致的路線圖。

只有蕭智堯依然像是不和諧音一般，仍需要一點時間去尋找隊友或是修正，才能將攻勢延續下去。

當然，在隊內練習賽而言，他的做法並沒有引致什麼問題，加上隊友無條件地信任他，今村一彥也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從而作出配合，因此蕭智堯於攻擊中場的位置上總能交出非常出色的成績。

只是當出去與其他強敵對抗時，又或是在年齡慢慢增長後，他的這種踢法還能夠收穫理想的結果嗎？

同樣的劇情與情節又重演了一遍，余仁海早早地站在赤鱲角機場的離港大堂前，與家人相擁道別。由於羅致他的忠南FC球探朴東俊也剛好完成了日程需要回國，也便順便帶上翻譯員與他一起。

而看起來仍未睡醒般的李向名也依舊按時間到來送機，迎來獨自一人留守香港的結局。

「屌你你畀多少少心機啦，話唔定你好快都會可以嚟韓國或者去日本搵紙鷂一齊踢呢。」余仁海笑道。

「唉，又講，你兩個悶唔悶，」李向名沒好氣地打了個呵欠。「我就真係無你哋咁熱血。」

「你自己一個留喺香港日日打機就真係悶啦。」

「痴線啦我不知幾開心啊，你哋成日叫我踢波阻住我打機同追動畫，搞到我無時間溫書成日俾老母鬧。」

余仁海笑著嘆了口氣，拿出電話確認了一次時間，還能再多聊幾分鐘，然後便要遠走他鄉，去一個人生地不熟，連基本語言溝通都無法做法的地方了。

「紙鷂喺嗰邊都慢慢踢起啦，你過到去韓國唔好執輸啊。」李向名笑道。「不過要講到自信，我諗呢個世界你認第二都無人敢認第一架啦。」

「自信係建基於實力嘅，我係因為知道自己做到，所以先會咁聲大大嘅啫。」余仁海一臉臭美地笑了笑。

「咁你到時咪成隻喪家犬咁返嚟啦。」

「你都戇鳩嘅，睇定報紙點樣寫我征服班泡菜仔啦。」余仁海伸出姆指指著自己。

「喂夠鐘要行啦！」兩人正說得興起，余仁海的家人在遠處催促道，朴先生與翻譯也在旁邊一副已經要起行的樣子。

余仁海跟李向名兩人互看了一眼，彼此不約而同地伸出了右手，輕輕地擊在了一起。

「等我返嚟，唔好生疏啊。」

「你先係啊，到時唔好喊住返嚟啊。」

……

「未來發展方向？」

朴東俊低頭朝看台下正意氣風發的余仁海看去，此刻整個斧山道球場的氣氛彷彿都全由他一人所帶動一般，他的球風簡單粗暴，直接而且毫無雜質，還有什麼需要討論的嗎？這讓他不由得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如你所見，余仁海係一個天生嘅得分手，佢嘅自信來源就係入波，而佢嘅實力亦足以保證，喺球場上無幾多人同球隊可以阻止佢得分。」陳召禧也朝這名前鋒的方向看去。

「……你擔心緊啲咩？」朴東俊想了幾秒，問道。

「咁多年嚟，喺我遇過嘅香港年青球員入面，佢嘅入球能力係最出色嘅，」陳召禧身子欺前，雙肘靠在膝蓋上。「但同時，佢嘅戰術思考能力亦係我見過最弱嘅。」

「戰術嘅嘢仲可以教，佢而家先十二三歲，仲有時間可以教好佢。」朴東俊笑著答道。「確實你講嘅嘢我暫時仲未見識到，因為佢嘅實力突出到完全唔使去調整自己個人嘅任何對策就可以保持得分狀態，佢目前甚至連一個可以同佢匹敵嘅防守球員都未遇到。」

「但我好肯定佢好快就會遇到，呢個世界遠比佢想像嘅要大。」

「所以你想同我講嘅係……希望球會可以多啲教識佢唔同嘅戰術？」

「啱啱好相反。」

陳召禧再次把目光投到余仁海那裡，他的身上彷彿正隱約地散發著某種耀眼的光芒，這名港隊青年軍教頭心裡清楚知道，那是一道絕無僅有的稀寶之光。

「佢嘅最佳位置只有一個，就係雙箭頭嘅左前鋒，而佢嘅弱點亦只有一個，就係無右腳……」

朴東俊聽著翻譯員的即時傳譯，同時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我認為香港喺未來幾十年內都唔會搵到一個比佢更好嘅前鋒，當然呢個係一個好自私嘅請求，但未來如果佢突破唔到自己，請你哋唔好逼佢轉型，對佢畀多啲信心同耐性－我認為只有喺雙箭頭嘅左前鋒位置上面，佢先能夠散發出閃爍奪目嘅光采，搵佢去踢其他位，只會摧毀呢個具有優秀天份嘅球員。」

「轉型都係一種突破，你唔咁認為咩？」朴東俊微笑著問道。

陳召禧搖了搖頭。

「我相信大部分球員，都只會有一個真正屬於佢哋嘅位置。」

「我肯定佢終有一日，會成為亞洲最頂級嘅前鋒。」

……

「得啦送到呢度得啦，拜拜。」面對著家人不捨的道別，余仁海有點難為情地揮著手，示意他們快點離去。

朴東俊看著這畫面不由得笑了一聲，輕輕搭著他的肩膀，突然想起了些什麼。

「你幫我問佢哋一樣嘢，」他把頭顱移向旁邊的翻譯員那裡。「你問下佢哋信唔信余仁海，日後會成為亞洲最頂級嘅前鋒？」

「余生余太，朴先生想問你哋：你哋信唔信余仁海，日後會成為亞洲最頂級嘅前鋒？」

聽到這樣的問題在如此多人的機場閘口說出口來，旁邊的余仁海顯得更為尷尬了。

「只要佢開心，咩都無所謂。」

「但我哋對佢有信心。阿海，唔好丟你老豆架啊。」

兩人笑著應道。

朴東俊聽畢翻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們再鄭重地道別了一次。

「唔好令你父母，同埋你嘅教練失望啊。」

余仁海抹了抹臉頰，輕輕點頭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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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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