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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的飯菜雖然說不上豐盛，但比起過去、我還待在這間育幼院的時候要好上許多，婆婆和弟弟妹妹們臉上都掛著笑容，圍繞在圓桌旁一邊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一邊吃著晚餐。
我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看著他們，也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一直以來這間育幼院總是充滿著笑聲，而我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被撫養長大。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b0K8eeX9
我從不因為自己是個孤兒而感到自卑，相反地我可以大聲告訴所有人：這間育幼院就是我的家，我為此感到十分驕傲。
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遊樂設施、建築、花圃等等都已經染上了歲月的痕跡、連婆婆也都多了數條皺紋，但對我來說這裡永遠都將閃耀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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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孩子們還在打鬧的時候，我將婆婆叫到了相片櫃旁，並向她遞出了一個沉甸甸的信封袋。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NNZKrbo4
「婆婆，雖然不知道幫不幫得上忙，但是請妳收下。」
我對著她悄悄地說，婆婆則是一臉驚訝地搖頭，連忙把信封推了回來。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JzPuDOY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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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個學生，自己在外面生活很辛苦的，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行。」
她緊緊握住我的雙手，臉上帶著與過去相同、充滿慈愛的目光。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BEFJUNxs
從她的眼神與顫抖的雙手，我可以充分感覺到她對我的關心與不舍，然而無論如何，只有這筆錢我希望她能夠收下。
這是我高中參加攝影比賽，《螢火》奪冠時的獎金，從得獎時就一直被我保留到了現在，如今我成功存下這筆錢、並升上大學，也有了穩定的攝影棚實習工作──
《螢火》代表著我與她之間的約定，如今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那我想讓這筆錢回到充滿著我們回憶的場所，相信她一定也會希望我這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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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這筆錢……」
我思索著該如何開口，但終究沒能找到適合的字句，只好老實地開口：
「是我和她一起努力的成果，希望婆婆能夠收下，我想她一定也是同樣的想法。」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uRBhBiuM
我伸手拿起了她的其中一張照片，相片中年幼的她牽著婆婆燦爛地笑著，我不自覺地用指尖輕拂過照片，雖然我已經能接受她死亡的事實，但每當想起與她有關的一切，仍舊狠狠地刺痛著我。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THFHqFEO
「……如果你這麼說，我不就完全不能拒絕了嗎？」
婆婆紅著雙眼、接過信封袋，並將它放在胸前念念有詞，想必是希望身在遠方的她也能夠聽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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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婆婆，」
感受到遠處小孩們的視線越來越尖銳，他們一定認為我在欺負婆婆，我趕緊換了個話題：
「這個人是誰啊？我怎麼沒甚麼印象。」
我指了指相片另一側，躲在婆婆身後、拿著白板筆的小女孩。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QAZdl85l
「是這張照片啊，真懷念呢，你忘了嗎？」
婆婆從我手中接過了相框，一臉幸福地繼續開口：
「這是你拍的喔。」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hQbz1PA1
「我？」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MmjugOJK
「是啊，否則她怎麼可能笑得那麼開心呢。」
婆婆將手指放在了燦爛的少女身上，有些感慨地說：
「至於另一個小女孩，你之前還欺負她、讓她失落了好久。」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4syLbfGXs
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欺負過誰，但經婆婆這麼一說，我也慢慢想起了那時拍照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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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長，那個新來的小孩好怪喔，都不跟我們玩，也不說話！」
我伸手指向那名少女，她立刻縮起脖子躲到了角落，一副相當害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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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育幼院不久的我，還習慣叫婆婆「園長」，畢竟跟大家都還沒有完全混熟，所以我用盡全力想跟大家當朋友，但成效卻經常不太理想，我也成了婆婆眼中的問題兒童，而婆婆總是不厭其煩地開導我，久而久之，我也開始像其他人一樣叫她「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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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欺負別人了。」
跑到單槓附近之後，另一名少女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我則走到她的身邊、靠在鐵欄杆上，仰望著藍天。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QjFIyl92
她也跟著我一起看向天空，還對著太陽伸出了右手慢慢地開合，但果然甚麼也沒有抓到。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HZgkLXee
「我才沒有欺負她。」
我不滿地踢起小石頭，石頭緩緩滾到她的鞋子旁，於是她也模仿起我的動作、將石頭踢了回來，就這樣持續了數次，我終於忍不住沉默：
「只是想交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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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的話，她不再將石頭踢回來，而是對著我溫柔地笑了，方才還被我們踢來踢去的石頭，已經滾到了一旁的沙坑裡、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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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道歉吧？」
她帶著笑臉朝我靠了過來，並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也會陪你一起去的。」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sioAo6Bw
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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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剛剛說妳是奇怪的小孩，我有反省了。」
我老實地低下頭道歉，拿著白板筆的少女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對著我不斷地搖頭，還將雙手放在面前大力地揮動著。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yDNWnjKt
「笨蛋，你幹麻又嚇人家啊？」
站在我身後的她止不住笑意地笑出聲來，眼角似乎還掛著淚珠，真是太過分了。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SKCHgh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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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也被我們吸引過來，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們，但很快就被那名少女發現，於是她立刻躲到了婆婆身後、緊緊抱住婆婆的大腿，婆婆也只是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一副慈祥的表情。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ZdFi0Ldx
另一側的她依舊開心地笑著，我已經好久沒有看見她如此燦爛地笑容了，而躲在後面的女孩也受到感染、露出了非常細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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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就是婆婆一直以來，所說的「家」吧？
那是年幼的我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婆婆究竟在這裡守護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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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拿起了一旁的立可拍，記錄下這充滿溫度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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