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欽便將昨夜蒐集到的情報一一講給大家聽:「我瞧見了高大山的屍體,果不其然地發現東方求生為了追求力量而將高大山的心肝吃下肚...!」
說到這裡,小武已經在一旁乾嘔,難受不已。雲欽一邊撫著小武的情緒,一邊繼續道:「我還聽見了東方求生和他那左右護法的對話,也證實是東方求生以掌施以颶風,加害了高大山!」
雷厲風恨恨道:「這麼說,果然是東方求生殺害了他。」
白樺道:「然後呢?」
雲欽登時蹙眉,道:「然後我還聽見了一個聲音...但這個聲音,他本不該出現才是啊...」
郗桑道:「雲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雲欽凝肅道:「意思就是說...有人還活著,而且還待在東方求生的身邊!」
雷厲風急道:「雲弟,你說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雲欽格外看向雷厲風,肅然道:「事情還沒有得到確定前,我現在還不能告知各位...」
突然間,外頭傳來震耳欲聾的擊鼓聲還有號角的嘶吼聲,白樺連忙向外探出,「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不好了不好了!」灰律亟亟邁了進來,「幫主,現在東方求生命大家集結在校場上,說是即刻要舉辦排位賽!」
聞言,雷厲風立刻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白樺怵目道:「一場暴風將至,卻不曾想會來得如此之快!」
一個風和似錦的麗日,各幫派熙熙攘攘的集聚在校場上,他們手上都攥緊著錚錚刀劍,神情一片凝然成霜,只有少數幾人面上掛著蔥蔥笑意。
校場中央已然搭起一座大擂台,熾熱的南風刷刷地撲打在周圍數百張旗幟上。就在這時,東方求生威武颯颯走到了高台上,儼然一副盟主之態,佇立於上,俯視眾人,他身後自有雷火、漁火兩位護法緊隨其側。雲欽稍一眺望,不難發現東方求生的體魄比以往更加壯美,神色也愈發英武,讓附近幾個女修霎時對其傾倒。
「欸欸欸~妳不覺得東方少俠今天格外得俊朗嗎?」
「聽妳這麼一說,還真的愈來愈好看呢...!」
高蓮兒亦站在台上俯視眾人,當她聽見有幾名女修在傾慕東方求生時,自然是頓生勃然怒意,而當她轉頭一瞧東方求生,卻又不禁暗嘆「求生哥哥的身體原來這麼俊美嗎!」
東方求生全然漠視那些窸窣碎語,徑直道:「現在我來簡單說明一下排位戰的規矩:簡單來說,每一場比賽只有輸贏,無一例外,若是平手也要繼續打到一方倒下為止。」
有人舉手出聲道:「少俠,現在就如此倉促舉辦排位戰,而且就我們在場自己對打起來,會不會引發外界其他幫派的不滿?」
千冬靄咧嘴笑道:「那就只能怪他們自己當初沒有來參加東方少俠的婚禮囉~」
「千坊主說得沒錯,」東方求生亦同意道:「據我了解,江湖上幾大幫派,還有數個知名的高手全都聚集在此,你們覺得再把外邊的傢伙摻和進去,豈不是大大分散了我們現有的機會嗎?」
「就是就是!」最易煽動仇恨的江湖人舉刀回應道:「天降下這麼天大的餡餅,豈能讓外面的傢伙跟咱們搶!弟兄們說是不是──」
四下一呼百應,紛紛高舉刀劍,亦跟著情緒大肆波動。「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興奮聲消停好一會兒後,東方求生繼續道:「此外,上回我確實有些不近情面,所以我改定了一下規則:在場每一個人都可以頂替另一個人上場,但,一人只能替代一人一回。」
郗桑抗議道:「哪有這樣的!」
徐葛連忙按住郗桑,低聲道:「郗桑!」
雲欽亦低聲道:「我覺得這對人數眾多的我們很有力,我們在場的幾個人可以輪番代替櫻草姐姐他們上場,這樣一來他們的每一場不會重複同一人,二來也都可保他們無虞。」
聶徹嵐悠悠笑道:「咱們小欽真是聰穎過人~♪」
白樺和慕嫪一聽聞聶徹嵐直喚「小欽」,便眉頭雙雙一蹙,並冷冷地覷著他。
在東方求生準備要喊開始時,一名白鴞幫弟子貿然出聲道:「少俠,有件事情小的不得不告知於你!」
東方求生擺著的手倏然握緊拳頭,語氣驟冷道:「這麼突然?什麼事啊?」
白鴞弟子昂然抬首,目光清澈而堅毅道:「少俠,小的要爆料:其實高盟主是死在高家那名醫師手上!」
他一語方落,眾人皆是驚訝不已的表情。
「你胡說什麼!」高家醫師煞白了臉,立刻反駁道:「我有什麼理由要殺害於我有恩的盟主大人呢?再說了盟主大人逝去的時候我一步也沒有離開高家莊半步!」
白樺亦駁道:「是啊,高盟主死的時候大家不都瞧見了他死得很安詳嗎?這位醫師既有醫德,又怎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呢?」
雲欽幽然附和道:「是啊,我看這位仁兄是糊塗了吧。」
白鴞弟子仍毅然道:「少俠,高盟主雖然不是這名醫師親手所殺,但卻因這名醫師而死!」
千冬靄霎時覺得有些煞風景,便冷哼道:「都這種時候了還扯那個死人做什麼?」
東方求生冷冷開口道:「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就是我們的醫師所為啊?」
白鴞弟子雙手捧刀,橫放在東方求生的眼前,高舉道:「如果小的有半句謊言,請少俠親手斬我人頭!」
「好!」東方求生甩袖而坐,忽然來了興致道:「我就好好聽你講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白鴞弟子道:「其實早在高盟主死前,曾給這位醫師看過診。」
東方求生微微一皺眉,隻手撐著頭道:「看診不就是件很稀鬆平常的事兒嗎?」
白鴞弟子道:「但小的卻發現那名醫師早就與花梨坊的千零露姑娘有所勾結!」
千零露霍然一驚,千冬靄眉目一瞠,立刻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白鴞弟子逕自道:「千姑娘很早就知道高盟主性致發作,於是打算隻身勾引高盟主!」他幽幽冷笑一聲,「但只可惜未果啊,我幫先前為高盟主服侍的三名美姬均可以作證!」
四下又是響起一片撼動的軒然大波。千零露臉色立刻慘白如縞,木然站著一動不動。
「什麼?!」千冬靄怒沉沉地瞪向千零露,冷不妨地質問道:「露兒,可真有此事?!」
「是的,少俠,」一名美姬及時跳出來,盈盈道:「我們三個的確先前服侍過高盟主,可是在咱仨之前,他是單獨和一名姑娘處在一團草叢間...」
另一名美姬道:「不用奴婢們撒謊,這事高少爺也是親眼看見的。」
第三位美姬斜眼看向千零露,嫣然道:「是啊,奴婢瞅著那位姑娘當時相當的愉快呢~」
「這麼說來,高盟主身上所沾染到的花香,竟是從一個清白姑娘身上...」白樺故作驚噓,慌張掩袖而不再作聲。
千零露早已嚇得死白,雲欽的表情盡是快意,但聽她嘴裡一直喃喃道:「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呃啊啊啊啊!少俠饒命!少俠饒命啊!」醫師連忙跪下道:「少俠,幾天前,千姑娘的確有找過一次小的,但千姑娘當時只是向我要了盥洗用的丁香豆和玫瑰花露,但小的對高盟主的死實在不知情啊!」
東方求生的金棕色大眼覷向高晉,喝道:「高晉!他們說得可是真的?」
高晉厭棄地閉上眼睛,似是見了塊汙穢的抹布一樣嫌棄,艱難的開口道:「是...!千姑娘當時的確正在勾引我爹...」
高蓮兒卻搶上前一步,甩手給千零露一掌摑,千零露絕美的麗龐被打得火熱紅腫,嘴角流下一絲鮮血。「原來妳這個娼婦竟然是殺害我爹爹的兇手──!」
蒹葭失聲道:「姑娘──!」她隻身護在千零露面前,對高蓮兒厲聲道:「不準妳傷害我家姑娘!」
高蓮兒勃然大怒道:「讓開!不然我連妳也一起殺!」
蒹葭毅然決然道:「好啊!要死,咱主從倆一塊死!」
高蓮兒氣憤不已:「妳...!」
東方求生道:「蓮兒,這是他們的奸計,千萬別讓他們得逞了!」
雲欽慢條斯理地道:「都這個時候了,還狡辯是奸計?」
蒹葭極力護著千零露道:「不是!不是的各位,我家姑娘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雲欽揚起森然的金瞳,冷笑道:「看到妳如此護主心切,想來其中的細枝末節妳最是清楚。」
蒹葭登時煞白了臉,怒生緋紅道:「你胡說......!你胡說!!!」
山楂姥姥上前立刻掌了千零露一摑巴掌,尖聲道:「妳這個朝三暮四的娼婦!花梨坊的臉都要被妳給丟盡了!」
蒹葭道:「大長老!要打要罰您只管衝著小的來!這一切都與露小姐無關哪!」
「都與她無關?」山楂姥姥狠狠用拐杖刺著千零露的嬌軀好幾下,淡漠無情道:「哼!一早就看出這個娼婦不安分,卻沒想到不只青出於師,還更勝於師!」她還冷厲覷著千冬靄,千冬靄一夕間亦無法反駁。
千零露攅住山楂姥姥的衣襬,淚眼婆娑道:「大姥姥!還請聽露兒解釋啊!露兒...」
山楂姥姥立刻打斷道:「妳私下勾引高盟主,妳們還有臉辯解?!」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l1c5ma9eu
「我沒有勾引高盟主!」千零露情急之下,極力辯道:「師父!大姥姥!少俠!露兒真的是冤枉啊!是、是那個閹人還有其他人等蓄意構陷於我!」她恨恨瞪著雲欽還有白樺,嘴裡迸出好幾絲凜冽殺氣,全然與她嬌豔欲滴的端莊形象截然不同。「你們說露兒和高盟主有姦情,可露兒是未嫁之女,師父們豈會讓露兒做出名節受損的事情來?」她幽幽冷笑兩聲,「我倒是很想向白鴞幫請教請教,到底是為何要給露兒編排這麼一大齣戲來誣陷露兒?」
白樺陰沉沉地笑道:「姑娘是說奴婢誣陷妳啊?我等方才說的每一件事,哪一件是子虛烏有?」
千零露只是媚目圓睜,一片難看的青灰浮在雪色麗容上,顯然她是在害怕還有心虛。
雲欽趁機道:「大家都給妳機會講啊,妳怎麼不說了?」他的嘴角噙著一朵冷漠似霜的笑容。「還是說這事是妳做出來的。」
一個美姬及時道:「妳和高盟主待在一塊,可說是板上釘釘了,奴婢們都親眼看見了。」
千零露失叫道:「妳們一早都是白鴞幫收買的人,自然都是聽從白幫主一人啊!」她霍然看向東方求生,「東方少俠,白鴞弟子一出聲構陷我和醫師,其他人便立刻附和有聲,像是先前早已演練過無數回似的,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情實在太過周全了嗎?」
高蓮兒早已厭惡的拔劍,八荒劍迸出凜然殺氣。「妳這個勾引我爹的娼婦,居然還有心思狡辯!求生哥哥!這個娼婦一定要讓她不得好死!」
千零露匍匐前進好幾步,淚水漣漣的失聲道:「哇啊啊啊!少俠救命啊!露兒好怕!露兒好怕!」
東方求生略略覷眼,沉沉嘆氣道:「看來今日如若不把這件事做個了結,大家是沒法安歇了。」
雲欽斜眼瞟向東方求生,馬上道:「是啊,為了千姑娘的清白,還請讓大夥兒們再睹一次高盟主的遺體吧。」
東方求生一下子警敏起來,大喝道:「此事千萬不可!」
「為何不可啊?」雲欽揚聲道:「此事涉嫌高盟主死去的真相,怎麼可以就此蒙蔽掩蓋了事呢!」
游二道:「是啊!少俠,此事事涉真相,請讓兄弟們再親眼見證一眼吧!」
白樺掩袖而笑道:「還是說少俠另有隱情,而試圖隱瞞著咱們某些事...?」
一人隨即問道:「東方兄一向赤誠,還能掩藏什麼事?」
白樺愈發冷颼颼地笑道:「白天不做虧心事,又豈會怕半夜鬼敲門,除非,那個人自己本身就是鬼...」
「一派胡言!全是一派胡言!」東方求生暴躁不已,並把苗頭指向白鴞幫。「我正想著近來所發生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依你們白鴞幫而起!」
豈知白樺又何嘗只是個尋常的閹人,又繼續無俚頭的烽火對著東方求生繼續猛擊。「又不是我們不讓各位去查看高大山的屍體,想攔著大家不細看其屍身的不正是你嗎...?」
東方求生怒極森森道:「好一個巧舌如簧!好一個胡攪蠻纏!本少俠簡直百口莫辯,任憑一個閹人自說其話!」他須臾的觀望,望向凝上一縷決然的獨空派小弟子赤狸,他的神色間突然一陣釋然,「好!既然大家都想一瞧高盟主的屍身,本少俠便即刻讓大家一同查看。」
雲欽詫然心道:前一刻都還在極力阻攔,怎麼現在卻突然坦然自若?
白樺凜然道:「壞了,他們是打算來個魚死網破!」
雲欽和白樺正打算要衝上去時,突然一陣尖叫漣漣打破了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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