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室留言也開玩笑地批評他。由於方祐年心中有愧,注意到刷版極快的留言區就禁不住多看了幾眼,成功讓他找到了能夠轉移話題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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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邊有人說你在直播。你不是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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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臉不紅氣不喘地問,心裡想著:這真是個好話題,一來能夠脫離剛才的險境,二來也能表現出自己多少記得了對方的事,好轉移掉遊戲中沒認出人的尷尬與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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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探頭清了中路兵線,問:「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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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晞說的啊。」方祐年在他身邊轉圈,以防敵方打野切個措手不及,「他說今天聖誕節,你要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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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也能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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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簽約的時長多久啊?放假都要在家裡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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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的聲音遠離了點,不曉得是在確認或是如何,但聲音還是傳得進隊伍語音裡:「……我們時間不長,我已經播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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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簡直不敢相信,「所以你現在是自願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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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說想看,我就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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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無法置信這是自己親耳聽見的,他從沒見過這麼熱衷於直播的人,直覺性地就看看聊天室眾人的反應,結果只有整片的「謝謝Shield讓我知道Eon回家了(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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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狀況,他的直播間遭到入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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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轉頭匆匆環視了訓練室,想看看這群平常最喜歡混時長的人在幹什麼。張澤青就不用說了,他在解說總決賽;邱墨生和方祐年一樣,都在巔峰賽上持續奮戰;白堯安剛打了幾局遊戲後就去了訓練營,開始計算新版本的野怪血量;柯榮恩早早關了手機,在遊玩不知名恐怖遊戲;趙思齊的畫風最為獨特,他在美少女養成遊戲中,將女兒培養成全國第一格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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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這些人,再跟程千載對比一下,方祐年總感覺「不務正業」四個字充斥在ME訓練室裡,就算有三個正經打遊戲的人都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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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在他們倆對話的外圍,法師正在往中線趕的路途上,弱弱地問:「知道你很強,但兵線能不能給我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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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才剛落下,程千載已經補刀完了最後一個小兵,整條中路除了自家兵線以外乾淨地暢行無阻,什麼也沒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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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留了點良心,將兵線推進到塔裡,剩最後一點防禦塔血量,向走過來的法師道:「給你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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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兵線及野怪的補刀一樣,最後摧毀防禦塔的人也能獲得較多的經驗與經濟,給的資源雖沒有比一波兵線來得多,但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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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這句話說得晚了一點,以至於方祐年普攻鍵點下去,卻收不回角色動作,將防禦塔的最後一點血量徹底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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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不肯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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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來說,方祐年的輔助傷害是收不下那點血的。程千載點開經濟面板查看,驚覺方祐年的裝備只有鞋子是護甲鞋,輔助裝加的是攻擊屬性,身上唯一做出來的成形裝備是可攻可守的反傷甲,心思細膩的同時顯然也不將自己當作輔助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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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看了頭痛,不知該禮貌性提醒還是直白告知,要是方祐年想作為開團輔的話,不出點扛傷的裝備是絕對撐不住的,「1441不會出反傷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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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沒頭沒尾,令人摸不著頭緒,好在方祐年聽出了用意,就是想叫他出點加坦度的裝備。但懂歸懂,照做還得考慮,方祐年也有自己的一套思維,並不打算完全照他所說的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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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隊不是有個坦克嗎?叫他來坦。」方祐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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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內的坦克自從聽出自家有兩個職業選手,並且自己在罵的輔助就是Shield以後,就閉麥不肯說話了。此時被人點到名也沒有回應,只是在清線後乖乖跟團蹲視野,打團時就在前面賣力扛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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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正式參團不擺爛後,方祐年也有餘力在開完團後保隊友,他們的團戰折損率因而跟著大幅下降,也有更多時間能搜刮中立資源,不再疲於四處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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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職業選手坐鎮,遊戲結局也不出所料獲勝了。就算方祐年拿的不是拿手英雄,光憑意識和節奏也勝過普通玩家一籌,更別說經濟高得離譜的程千載,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人頭和野怪全都納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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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甚至都對自己的輔助自信了起來,懷疑張澤青一定是眼光太高了,才會對他的輔助作出嚴厲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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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痛快是真的,但要是可以的話,方祐年還是想好好玩一把射手。為此,他在即將推掉基地前一刻,特地跟程千載說了句:「希望下把別再撞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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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時間掐得準確,在基地爆炸的同一時刻說完,絲毫不給程千載回覆的時機。語音斷開後連數據面板都只是隨意一瞥,出了大廳發現巔峰賽排名上升到了第七名,隨即轉手就開了下一局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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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室因他最後那句話而躁動起來,某些雙開直播間的粉絲紛紛表示「Eon記恨你了」,但方祐年趁此空檔湊到隔壁去看比賽的第四局BP,直到進入遊戲都沒仔細看過聊天室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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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來也確實沒有再撞上程千載了,連續幾把如願以償拿到了射手,一路順遂地連勝上去,每局結束後點開榜單都能看見排名又上升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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巔峰賽高手雲集,尤其高分局的情勢更加撲朔迷離,前十的名字來來去去換過不少,到頭來誰也沒完全贏過誰,第一名的寶座輪流且公平地換過了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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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當中,只有方祐年撥開了泥流,保持向上的趨勢,一局未負地向第一名逼近。好巧不巧的是,他的遊戲結束時間都能與總決賽對上,每當他得空要去觀看比賽實況時,看到的都只是評論席或解說們的交談,完美與比賽進行時間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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巔峰榜上的排名隨局數緩慢向前推進,方祐年一次次看著榜單變動,從最初的第九,經過兩局以後升上第七,接著又到第六、第五、第三,在他前後的遊戲ID不時變動,分數也各有起伏,卻沒人像他這樣穩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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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第三名後,方祐年點下匹配鍵就喝了口水,發現原先在第六名的邱墨生不知何時掉到了第八去,他的位置則是被爬上來的程千載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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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能打。」方祐年道,說這話的同時並沒有多想,然而鑑於他現在同樣榜上有名,怎麼看都有種嘲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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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局遊戲很快就開始,不論隊友或是敵方都有著十足的實力,不得掉以輕心。方祐年穩住自己在線上的節奏,而後也來回奔走在其他線上,為己方擴大優勢,平穩地蠶食著敵方資源與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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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半,在對方基地前,方祐年殺掉了最後守家的上單,與隊友一同奪得了本局勝利。出來後,他幾乎連細看都不需要,巔峰榜第一大大寫著他的遊戲ID──「別卡我兵線」,點進到個人介面後的名字卻是職業認證的「ME.Sh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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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摘下耳機,想看看隔壁是不是又跟他掐點了,卻先聽見張澤青一聲哀嚎,驚動了訓練室內眾人,只有玩恐怖遊戲的柯榮恩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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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畫面裡,漫天飄揚著密集的金色彩帶,灑落在現場寬廣的舞臺上,將選手們臉上表情蓋得密不通風,藏起了所有情緒,難以看出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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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帶雨幕之後,留在舞臺上的,只有奪冠的韓國隊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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