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已經日出，反觀地下世界即使把路燈開滿依然無法照遍黑暗。除著調查，他們發現隱藏在龍王窟的陰謀比起想像更黑更深。
關脩平掃瞄食水樣本後證實龍王窟的地下水已經遭受納米病毒污染。分析其病毒結構可以推斷這種納米病毒會佔用人的腦力，正如電腦的喪屍病毒一樣偷偷地執行指定程式；某程度更形象化的例子是在虛擬加密貨幣盛行年代出現的「挖礦病毒」，受到「挖礦病毒」感染的電腦淪為「礦工」消耗資源替「主人」運行演算法「生產」加密貨幣。
感染挖礦病毒的其中一個特徵就是受感染的電腦因為運算資源被佔用而明顯變慢，在這虛擬世界的人腦也是相同。納米病毒不會對患者有任何直接傷害，那不是它的開發目的；但受到感染的人腦力被偷佔，腦筋會變慢，他們的腦袋會成為主人的資源。
在貨櫃屋內巫行雨和水伊芙聽見真相感到十分震撼。
水伊芙問：「中了病毒會變笨的意思？」
「沒錯。」脩平答：「假如製造病毒的是地藏本人，那她這個老狐狸可謂非常奸詐。她先將龍王窟的居民降智，然後自己出面成為眾人的保護者，而受害人反而對它感恩戴德，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卑鄙的事情了。果然人造神格的本質還是離不開奴隸主的價值觀，把奴隸剝削之後施予恩賜，而奴隸不知道他們所得本來就是屬於他們的東西，結果只為了幾斗米而對主人忠誠，實在可悲，當中沒有半點慈悲只有悲劇。」
巫行雨感嘆說：「這樣比較起來盤古還要好一點呢，至少他是個真暴君。」
脩平神色凝重地搖頭，「真相恐怕更黑暗。因為盤古人也感染了同類病毒，很難令人不相信兩種病毒實質是同源。換言之盤古與地藏不但是一丘之貉，他們更在枱底下有交流；即是二人分別扮演好警察和壞警察，但終究都是黑警。想當初龍王窟群雄割據，盤古和地藏就是靠這種策略二分天下，把其他勢力悉數趕走，將地底下超過十萬人口據為己有。人造神格的洗腦計劃依然沒變，盤古和地藏的對峙也不過是在演戲，地藏根本不可能釋放地藏人重返地面，同時盤古亦沒有必要把地藏人趕盡殺絕。」
聽後巫行雨有一點無法理解。「如此一來我們不只是盤古的敵人，地藏也同樣視我們作眼中釘才對，為什麼剛才她要出手相救？」
「我猜她救我們之餘也是自保。醫院一戰最讓我感到意外是盤古見到鬼門開的反應。我們原先以為鬼門是盤古用來威嚇人的技倆，可是在醫院出現的鬼門殺的卻是盤古人，就連盤古自己也差點中招而動搖；地藏亦是如此，它需要出盡渾身解數才能避過鬼門，救我們也只是順便的結果，當時它為了自救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那鬼門開究竟是什麼鬼東西，難道除了地藏、盤古，還有第三股勢力潛伏在龍王窟裡？」巫行雨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就算地藏在醫院空地救援並非出於好意，但她一直善待我們也是事實，感覺她不只是為了維持自己好人的形象。」
「妳說得對。假如白天拐帶司緹思的那男人說的是實話，那地藏也不是一直在扮好人，它也會有心狠手辣的一面。」脩平又記起了，「說起緹思，她說地藏曾要求她當上地藏菩薩的祭司……這可不妙。這可不是病毒感染的程度，是直接動手術將人工智能植入緹識體內，鵲巢鳩佔，即是密宗的奪舍！
「連地藏本人也親言自己身體時日無多，背後支撐著它的伺服器走到無法自我修復的地步，但那伺服器可說相當於地藏的元神！切身處地想想，假如地藏它失去了伺服器支援，那它那個人工智能要如何在虛擬世界裡生存？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它和盤古一樣都是寄生在受毒病感染的幫眾腦內，一個人腦不夠容納的話就感染十萬人，藉此形成一個分散式的生物電腦網路維持著人工智能的運作。它同時看上了緹思的腦袋，我猜是因為緹思跟我們一樣擁有特殊權限，是地藏它渴望得到的。」
巫行雨驚道：「這樣徒弟們不就很危險嗎？放任他們在地藏廟休息的話！」
「我失策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現在馬上動身，不能被地藏那偽君子搶走緹思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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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太遲了。
在達斯的夢境中，神秘少女對他說：「緹思她太善良所以才被壞人看上。人造地藏是假菩薩，她討好你的姊姊只為得到女祭司的權限，而且已經成功了。」
「咦？姊姊和地藏菩薩她們怎麼了？」
「你姊姊為了救車凱旋而遭人造地藏所騙，對地藏開放所有權限，這樣人造地藏就能輕易入侵了你姊姊的身體，所有意識都要被人工智能取代。可惡，我還是晚了一步。」
「妳說什麼我不明白……姊姊她……要消失了嗎？」
「如今在緹思的體內同時存在著兩個意識，但在虛擬世界裡面你姊姊的意識遠遠不是人造地藏的對手，人造地藏已經變成主意識控制著妳姊姊。」
「有方法解決嗎？」
「如今緹思每下心跳、每個呼吸都由人工智能控制，強行驅逐人工意識輕則身體殘廢，重則大腦死亡，無論如何都是非常危險。」神秘少女補充說：「話雖如此，你姊姊的情況亦非完全沒有辦法……這麼問你可能有點失禮，不過你願意為你姊姊犧牲嗎？」
「當然可以，這是毫無疑問的。」達思根本不需要考慮，「只要救到姊姊，其他什麼我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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