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吼聲在高樓之間迴盪,妖氣直衝天際,樓外玻璃窗反射鬼影幢幢;那些怪物擁有高度的集體意志,陸續湧到巿中心集中力量,似乎有著明確的戰略目標要打穿防線佔領主要幹道。車凱旋死守在馬路中心把子彈都打光,只剩下赤手空拳亦打到拳頭都麻痺了,回神過來周圍已經看不見活人的身影,視線被怪物掩蓋。
這一刻彷彿感受到家園被妖物佔領後的光景:公園內怪物橫行,商店的食物被怪物吃清光,馬路亦是擠滿了怪物。車凱旋全身的血在沸騰,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光景,於是他掉頭擠開怪物不斷尋找才終於聽見槍聲,人類的防線正在節節敗退已經退守至高速公路的入口處,而且只剩殘兵敗卒。
就算加上叛變的武裝部隊依然擋不下不斷繁衍的怪物的攻勢,退到公路或者大家有所期待──
「別氣餒!我們還有同伴,我們不是孤軍作戰!」
遠方的車笛聲漸漸來近,一眼看去天橋上有不見盡頭的車龍,在烏雲下車頭大燈連綿數里照亮公路,包括民眾自發駕車前來、更有雙層巴士主動接載有志之士趕赴戰場支援;就算沒有統一的思維,但所有民眾各自追求著同一理念的畫面更是動容。
乘車而來的志願者跑上前線,他們同樣從口耳相傳得知怪物肆虐便主動前來支援,填滿了馬路大街幾乎擠得水洩不通。正好有一頭蠻失的怪物挺著牛角衝來,前線民眾肩並肩舉起鐵板擋下衝擊,緊接後面就亂棍把怪物圍毆!
混戰當中聽見有人慘叫,戰友冒死把傷者拖到後方,在後方有一陣柔和的光照在傷者身上有女生替他們治療。
跟著有人接力傳話,大叫右方的防線人手不足。於是車凱旋率先跑往戰線支援,在空曠的街道上民眾奮力迎擊來襲的妖物,在人堆之間隱約看見有年輕男子召喚出長劍游走在妖怪堆中,讓死亡公正地降臨在妖怪中間,也是他一路以來貫徹的公義。
更有穿著長袍的男生與自己擦身而過,他舉起雙手把審判的洪水從河道引來馬路,捲起巨浪沖走一眾怪物!
怪物往後撤重整旗鼓竟是絕佳的機會。看見有大型的加油站標誌,另一壯漢在他掌心變出了火焰,投向怪物叢中綻放出巨型的火紅爆炸!火屑如花瓣飄落,落下一陣火流星雨打在焦炭的一排怪物殘骸;民眾拼命的意志把這邊的防線守住了,同時也付出了巨大的犧牲。
戰爭拖得越久,生命消逝就越多。見戰場天變地異,甚至晝夜不分;雖然人們依靠著高昂的士氣築起血肉的城牆擋下怪物攻擊,但戰其實戰況沒有想像中美好。尤其是想到要用鮮血抵禦怪物入侵,究竟所謂的撐下去究竟有何意義?感覺只要有一刻猶豫城牆就會崩潰。
「把傷者抬往後方!」「前線缺乏裝備,需要武器和護具!」「不能往後退了,我們開車把怪物撞回去吧!」
「慢著……」
前線一同察覺到怪異,忽然間怪物的攻勢變得遲鈍,聲音停下,怪物的動作也靜止。沒料到怪物居然開始撤退。
「我們成功了嗎?」「一定是那些怪物知道自己打不過所以落跑!」「太好了!我們做到了!」
「不對,要是說那些怪物是落跑的話也太整齊了。」「而且太安靜,就像暴風雨的前夕……」
有無人機愛好者自願充當斥候偵察,飛越怪物的頭頂拍攝到令人震驚的照片──立刻就遭到砲火擊落。
「喂,那堆天上的黑點是什麼?」眾人眺望遠方密雲下黑色斑點,有人害怕是新一批怪物排陣飛來,但很快就有人回答。
「是軍方的無人機!有人在北方拍攝到軍隊的相片,有坦克的車隊!」
「即是什麼意思?軍隊來是鎮壓怪物嗎?」
「又或者是來鎮壓我們……」
車凱旋口袋裡的聲音自言自語:「情況不妙,那些軍團是來跟怪物『同化』的……可惡,還是來遲了一步嗎……」
車凱旋與電話對話:「所以是怎樣,我們已經照妳所說撐到現在了,但情況一點也沒好轉,還有什麼軍隊什麼同化,妳是說那些怪物會跟軍隊融合變成生物兵器?」
「嗯,它們認為人類難以操縱已經沒有存在價值,要將所有士兵同化成為自己的同族。這樣就有二十四小時不用休息可以自動作戰的戰車、沒有痛覺不怕死亡唯命是從的超級士兵……」
同時間,車凱旋等人頭頂飛來大量黑點,有非常不好的預感,有人大叫找有蓋掩體,接著就是炸彈雨下連環在路面炸起塵土夾雜著血肉連環爆炸!
僥倖躲在天橋底下死裡逃生的生還者驚慌感嘆:「果然還是來鎮壓我們……」
「這次是輪到軍隊來屠殺我們,我們變成了國家的敵人。」
「不,那些已經不能稱為軍人了,也不是敵人,它們已經不是人。」
車凱旋算是避過一劫,緊張地質問電話對面的少女,才發現電話已經穿了個洞沒有畫面,大概是被什麼碎片擊中。而那塊碎片就這樣更是把兩個平行世界的連線切斷了。
車凱旋握不穩電話丟到地上,整個人好像被抽空了一樣靠在天橋墩上。面對現實他們已經沒有勝算,他們面面對過於強大的邪惡能夠撐到這一刻己見是十分了不起。這樣可以算是結束,可以認輸了嗎?
不,就算直到最後一刻,就算現實有多糟內心也不想認輸。即使是失敗、徒勞無功,也不會是沒有意義的。沒有東西是沒有意義,把一顆石頭丟進大海也會翻起漣漪,萬物皆有因果相隨。車凱旋打算再作最後一次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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