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緹思經歷了人生裡面最糟糕的夏天。先是好朋友被猩紅會綁架,弟弟被警察打至重傷;之後夏蓋妖蟲鏟平了她的母校,她的同學幾乎都找不到遺體,全部埋沒在亂葬崗之中。
慘劇過後朝華高中書院校方管理層遭到徹查,並指控他們放任校園內的恐怖主義以致招來橫禍卻要全人類共同承擔後果。而倖免於難的師生也需要一輩子背負朝華邪教的罪名活下去,他們都是把外星邪靈召喚到地球的集體凶手。
至於那群外星蟲,根據臨別時關脩平的解釋,齊康子是直接把信徒變成蟲族,那些生誕生的幼蟲雖然身形龐大,但膽子不大,在地上蹂躪一番後遇到軍隊就飛走了。到現在,成年的夏蓋蟲則會不時入侵香㵁與軍隊展開戰爭。
不管外人的目光如何看待朝華遺孤,當事人還是替曾經一起度過校園生活的師生辦了一場喪禮,並在學校後山築了一座記念碑。倖存者和死者的家屬在記念碑獻上鮮花,但在毛毛細雨下一切都好像褪了色一樣,現場都是愁雲慘霧。在這個傷感的場合,車凱旋決定要跟司緹思道別。
「會長,其實我報了名參軍,昨天我收到了伽藍隊的合格通知書。」
緹思神色哀傷,「伽藍隊現在是人類對抗夏蓋蟲的最前線,你考慮清楚了嗎……不,我的問題真多餘,你肯定是考慮清楚了吧。」
車凱旋點頭答:「因為只有加入伽藍隊才能夠保護到會長你們。」
「什麼時候出發?」
「等會就要走了。」
「伽藍隊有假期嗎?什麼時候我們約出來再見面……」
「接下來的兩個月訓練會非常艱辛,而且涉及軍事情報所有軍人無法跟外界聯絡。再之後就要上戰場了,現在戰線非常嚴峻,這是人類的生死存亡之秋,待戰爭結束我們再見吧。」
「對、對呢。現在香㵁人民的命運全掌握在伽藍隊手裡,我會在電視機前為你加油的。」
二人靜默不語,只有雨水拍打雨傘的雜音,他們都有很多事情想告訴對方但感覺現在不是說那些事情的時候。
車凱旋先吭聲:「我知道會長在遠方支持我就足夠了。我一定會把外星妖蟲趕出香㵁,還我們一個無聊透頂每天上學溫書考試,放學後一起到活動室研究靈魂科學的日常。」
「嗯,你一定辦得到的。車凱旋,這個給你。」緹思把一個藍色的多面晶體送給車凱旋,「這是靈魂研究同好會送給你的畢業禮物,是一塊會帶來幸運的琉璃石。」
車凱旋接下禮物報以微笑,但不敢隨便作出承諾。伽藍隊的戰損率相當高,以人類目前的科技來說要對付外星妖蟲是非常困難。他們都知道這一點,知道如果不把自己心意傳達給對方的話,可能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但把話說完感覺就像是一種完結,不如留下想說的話待重遇時有個話題、有個憧憬。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OtJu1Rr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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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結束後緹思又來到醫院,又再準備接她的弟弟出院。
早前司達斯雙眼大量出血,經治理後左眼完全失明,僅右眼戈能用。但對於他為何突然眼睛受傷,主診醫生都摸不著頭腦,就像達斯他本身就有眼疾一樣。住院觀察了一陣子,醫生找不到他身體有什麼毛病只好放他離開。
「姊姊,齊康子在現實世界已經是個死人,是他親口這麼告訴姊姊的嗎?」
等待辦理出院手續時,達斯坐在病床上問了個問題,緹思默默點頭。
達司續道:「聽了他那番話,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我是一早就被弄盲了眼睛,在我腦袋深處隱約有這種完全沒有經歷過的記憶不斷纏繞……」
「在說什麼傻話,姊姊由你小時候就一直看著你長大,你的雙眼很精靈,哪有什麼毛病。一定是那些醫生不學無術隨便編個借口出來罷了。」
「不是那樣的……在之前我都習慣用右眼看東西,所以右眼近視特別深……好像我本來就習慣只用一隻眼那樣……」
聽見達斯的話,雖然緹思不斷勸他別胡思亂想,但其實她同樣回想起一段她完全沒有經歷過的記憶。
「達斯,你想聽一下姊姊說的故事嗎?」
「嗯,姊姊請說。」
於是緹思坐下來開始講故,說的是發生在某個城市的故事。
那個城市就是一座大型監獄,人民全天候遭到監視和操控,一輩子只為了監獄的主人工作。他們住在很狹窄的監房,吃著很髒的食物,但監獄的管理人跟他們說外面世界的環境更惡劣,食物更難吃,同時自己則每天大魚大肉享受窮奢極侈的生活。
那裡的人自小接受教育要成為出色的奴隸,這樣才有機會成為監獄的管理層。他們每天都過著相同的生活,直至有人提出了疑問,為何世界是如此的不公平,為何有些人一出世就要住監獄,為何有些人什麼都沒做過就能夠成為監獄的管理層。他們渴望打破這局面,於是招攬志同道合之士謀劃共同推翻監獄制度。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監獄的主人擁有軍隊,那支軍隊不是用來對付外敵,偏偏就是用來對付監獄裡面的人。就這樣,監獄內發生了一場很難稱為戰爭的內戰;雙方實力太過懸殊,那是軍隊單方面的蹂躪。
反抗的人都被打至殘廢,但軍隊不願承擔責任,反而把污名推給策劃暴動的領袖。他指有暴民被打爆眼球是其他暴民所為,就連一點小錯他們也不會承認。他們永遠都沒有錯,錯的都是其他人。
「就是這麼一個傷感的故事……完了。」緹思說著明明跟自己無關的故事,但不知為何忍不住眼泛淚光,達斯亦是相同。
相同的記憶一樣殘留在他們內心深處。
「姊姊,現在我們正在做夢嗎?」
「怎麼可能,這不是我夢想的世界。即使有很多靈異怪事很有趣,但現在呢,外星妖蟲橫行每天都睡得不安寧,每天早上的新聞都在報導哪裡遭到妖蟲蹂躪,死了多少人……我多麼渴望這是夢境,可以讓我快點醒來。」
無助的緹思想起了自己的師傅,偏偏這個時候巫老師不在身邊,究竟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姊姊,妳還記得那個警察嗎?他之前說要尋找前世的記憶……會不會跟我們的情況一樣?」
緹思細想覺得有道理。「至少他知道一些內情,跟齊康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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