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有邪見。所謂有人愚癡邪見聽聞邪法。
如是癡人身業顛倒。口業顛倒。意業顛倒。
如是三業常顛倒。行彼邪見人。修邪見行。若於樹林。若山若榛。若兩村間。若洲潬上。
如是等處。放火燒之。彼邪見人。有如是心。若火飽滿。天則歡喜。天若歡喜。我則生天。
如是癡人。聞惡法故。惡法所誑。作如是計。餵火令飽。當得生天。
如是放火。彼人以是惡業因緣。身壞命終。墮於惡處。一切人熟地獄處生。受大苦惱。
《正法念處經》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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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更生醫院「焦熱」。
香㵁府為推進淨化思想計劃,在全城十八區連夜趕工建造了十八座更生醫院。其中編號第七座的更生醫院以紅色為主調,象徵熱情、愛國、忠誠、和諧。
第七更生醫院座落市區的邊陲地,有三米高的圍牆包圍,而排隊進入醫院的人龍則長達數十米。這天附近一帶設有路障封路,特殊警察押送最新一批異見份子包括巫行雨關進院裡。所有犯人都被鎖上鐐銬走在馬路上遊街步往醫院,路旁有上百個武裝警察維持保安不讓其他人靠近。至於更生醫院內的警力和配備更為誇張,保證裡面的犯人插翅難飛。
負責管理第七更生醫院的院長是從香㵁府內部調配上任的政法官員,從政多年獲評價為行事果敢決斷、知難而上、體驗愛國者情懷的榜樣。事實上第七醫院院長更被賦予其中一個重要實驗的任務。
所謂人造大日如來其實是整個系統的主AI,負責操控對象的虛擬夢境進行各種模擬。不過政府對於如何更有效地淨化目標的思想依然沒有答案。因此新建的十八座更生醫院同時又是訓練各種人工智能的實驗場,而第七更生醫院的伺服器上的人工智能叫做「人造夜摩天王」,正是第七院長親自命名的。
在更生醫院的會議廳上,院長開口就十分鄙視人造大日如來計劃負責人的軟弱無能。
「那些學者永遠都走不出他們的象牙塔。他們懂科學,但不懂政治,那個姓殷的憑什麼能夠領導整個計劃,哪有資格擔當如此重任!」
會議上其他醫生和官員齊聲附和,都認為他們的院長才是最佳人選,替他不值。
院長亦是個佛教徒,他說:「如何對付那些暴徒經文上早有指引。所謂暴徒愚昧癡呆,執著邪見,偏信邪法。如此癡人他們的行為、說話、思想都是黑白顛倒、離經叛道。他們憤世嫉俗,世中充滿怒火,於是周圍放火以滿足一己私欲。如此癡人,焦熱地獄為他們預留了位置,應當在『一切人熟處』受苦。對付暴徒不需要教化,而是要用重刑,讓他們害怕就不敢作反,把他們反動的思想燒成灰燼這樣才算淨化!」
只有通過實驗才能驗證真理,負責支援第七更生醫院的「人造夜摩天王」被訓練成為著重懲罰的人工智能,第七院長需要以此證明自己的方法才是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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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行雨跟隨犯人隊列走進第七更生醫院的閘門裡,剛才見赤紅色的圍牆從外面看喜氣洋洋,從裡面看則畫有十八層地獄圖的壁畫,繪形繪聲:熱鐵火杵、雨炎火石、鐵林曠野、受無邊苦、一切人熟。
穿過閘門他們需要走一段鵝卵石路才能到達醫院內部,但鵝卵石都是磨成尖片來折磨病人;沿路擴音器反復播放咒文如頌經超渡,毫不掩飾他們走的正是通往地獄之道;連路上的磚頭都染成紅色,四周地板像血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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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生彼處。見本人中男女妻妾所愛知識。若父若母。一切所愛親友之人。皆被燒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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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內部充斥著焚香的氣味,穿過了擺放十殿閻君雕像的走廊,巫行雨被帶往其中一間集中病房,面積有如籃球場般,垂直放置了三排幾十張的病床。犯人需要戴上頭罩躺在床上,頭罩接駁著更生醫院的中央系統,這樣人造夜摩天王便能因應每個人的數據實時計算出最適合該犯人的虛擬地獄。
如是者,巫行雨在警衛的監視下走至自己床位,戴上頭罩時她聽見旁邊病床上的人雖然沒睜眼,卻皺起眉頭滿頭大汗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使她害怕得把頭罩掉到地上,立刻遭警衛鞭打。
現實既然是如此的痛苦,也許在夢中會比較好一點,即使是痛苦也是假的,就算有希望亦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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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地獄處。男女妻妾。所愛善友。父母知識。皆是人中業化所作。見在地獄而被燒煮。彼人見已。心大憂悲。極受大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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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現場火光熊熊,集中病房突然失火!火勢瞬間吞沒了周圍的一切,唯一的逃生門亦變成火海,正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巫行雨只能夠痛苦掙扎卻無法離開,眼睜睜看著火舌逐秒鐘逼近自己!
先是最近門口的病床,床上的人已被燒成焦炭。接著隔鄰病床的人慘叫一聲,巫行雨回頭看驚見自己死去的父親!另一張床躺著母親,看她面容扭曲,下一秒頓成火人!其他病床則是巫行雨任教班別的學生,每位學生她都記得姓名,此刻像早會點名一樣逐一被活活燒死。
誰人能救救那些孩子?就在巫行雨無助之際,門口的火光中出現了少女的身影。她奮不顧身衝入火場,原來少女正是司緹思!只是突然天花塌下來把緹思壓在地板,她的臉一碰到火紅的地板被燒至無法辨認。高溫亦燒壞了所有人的咽喉,在火海中的緹思拼命抓著自己喉嚨發出不是人類語言的聲音,在最後一下的嘶叫後她雙眼發泡,眼球溶化成為一灘熱汁,整個人慘不忍睹!
但在焦熱地獄裡面,唯獨受苦者不會死去,並親睹所有珍愛之人被燒煮,受心如刀割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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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地獄人愛火自燒。彼地獄火。於愛心火。猶如霜雪。聞妻子眾父母等眾悲號大喚。作如是言。汝來救我。可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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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解脫方法就是寫悔過書懺悔罪行,洗心革面報效祖國,捉緊國家投下的蜘蛛絲離開地獄。這是她被拘捕時被告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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